第1章 捉奸(修)

正巧时候是在三月,京城上下一片春光无限,阳光正好。

忠义侯府沈家内院,少女坐在铜镜前,披了一件外衣,缓缓睁开了眼,看向自己葱白的手指,居然是滞了一下。

阳春三月,天气微冷,单薄的衣裳穿在身上,冻得人不舒服。

春桃从未见自家小姐愣了那么久。见她的目光逐渐聚焦,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急道:“小姐,您终于回过神来了?您方才一直盯着镜子,喊也喊不动,可把奴婢急坏了。”

这声音,似曾相识。

池玉将视线从手指上移开,猛然看向春桃。春桃是她还未出嫁前的丫鬟,为何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晦涩起来,摸摸自己的脸,再转向床头的铜镜。铜镜里的少女一张脸娇嫩,不似前世的人老珠黄。娥眉含春,唇红齿白,分明是少女模样。

她这是重来了一遭,还回到了十七岁,还未出嫁之时?

她顿时手脚冰冷,前世种种,尽在脑海中回忆起。

池玉是池家唯一的嫡女,与京城久负盛名的公子——国公爷沈听吟青梅竹马,互生爱慕,喜结良缘。

她本以为能和他相敬如宾,可爱慕总会淡。没想到他带回来一个怀孕的表姑娘,女人楚楚可怜地求她原谅,公婆刁难、父母相劝、丈夫冷淡。她一忍再忍,最后等到的却是步步维艰、病死府中。

那天是她的生辰,却是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日子,所有人都忘却了她。池玉苟延残喘,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也消失了。日久见人心,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彻底的笑话。

苍天不负她,再醒来便回到了十七岁。

她盯着铜镜前的自己,眼眶居然有些发烫。

春桃见她还愣着,递上一杯茶来:“小姐别瞧了,这会儿是家宴呢,换了衣服咱们就走吧,沈小公爷还在等你呢。来,先喝杯茶压压惊。”

见池玉岿然不动,她又开始喋喋不休:“小姐怎么还愣着?您不是平素最想看见沈小公爷的吗?他还在等您呢,据说给您带了最好看的簪子,咱们喝了这杯茶就快去吧。”

茶盏放在池玉面前,茶瓷漂亮温润,却不是池玉惯用的样式。

家宴,家宴。可不就是姨娘被扶正、正式入族谱的家宴?

池玉冷笑一声。父亲宠妾灭妻,害死自己母亲,让心思不纯的姨娘上位。在家宴上,自己被中计下了药,与事先被安排好的男子就要一夜荒唐。

为表清白,她衣衫不整地跳入池中,却还是毁了名声,让未婚夫沈听吟心生芥蒂。

后来,沈听吟嫌弃她在众人面前出丑,爱上了表姑娘。

这药,就出在这杯茶中。

重来一回,她断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池玉抬眼,看向眼前的茶盏。前世的她很蠢,毫无防备就信了春桃的话。她起身,将披上的外衣整理好,随口道:“春桃,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分内之事?”

她长相乖巧,嗓音平时也是软软糯糯的,此时声音却冷得低了几个度。

春桃愣了一下。往常的池玉很听话,无论是什么都按着做,而今天,她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人。

春桃一惊,还未回过神来,池玉又淡然道:“你的分内之事,便是为我整理衣衫,而不是递我一杯来路不明的茶。我不渴,这茶你便喝了吧。”

春桃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惊愕地看向池玉:“小姐,这是您的茶,奴婢受不起。”

这可不行啊,屋子里早就安排好了男人,自己若是喝了……那岂不是会与那男人纠缠不清?

“怎么,主子的命令你也不听了?”池玉慢悠悠地将茶盏端起,含笑递给她,“难道让我伺候你不成?”

“……是。”

春桃的唇嗫嚅着,还是接过了茶水,在池玉的目光下喝了一口。只是啜了一口,身子却变得□□焚身、极为难受,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娇躯颤抖着,唇舌中泄出隐忍的呻.吟。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向池玉磕头,艰难地连连说:“小姐我知错了,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这些都是姨娘和公子出的主意,求求你了……”

她难受到极点,到后面,话都说不清楚。

女主视线停留在春桃身上,往日清澈杏眸此刻沁满了霜雪,看的春桃心里发寒,浑身不住哆嗦。

“既然知错,就受着吧。”池玉冷哼一声,视线移开,落在窗外盛开的夹竹桃上,“不想无常催命客,满身肉色退红娇。”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信任春桃、顺从父亲和姨娘,受了委屈的她将一切都依附在丈夫沈听吟身上,妄求得到爱慕和庇佑。

上辈子,春桃和姨娘合作,坏事做尽。这辈子,她让所有人追悔莫及!

春桃艰难地往前走两步,就要打开门通风报信的时候,却倒了下来。最终这药还是占了理智,她口中不断地吐出羞人的嗓音来,开始扒自己的衣裳。池玉冷眼瞧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春桃,转身躲进了内间,表情漠然。

但半天,那早已安排好的男人却还是没出来。

男人去哪里了?难不成重来一世,局势会发生变化?

池府花园。

宴席上宾客满座,众人停在亭台水榭边,瞧见宴楼之上,笙歌不断;贵女红着脸都在说笑,下午日影透过树缝洒落,一地斑驳。而就要扶正的张姨娘和丈夫待在一块,两个庶出子女也在廊庑之下,欢声笑语,似乎他们才是一家人。

张姨娘在和丈夫池英嚼舌根:“官人,是妾身份低贱,大小姐不愿来见我也是常理。妾本来只是一个姨娘,自然是比不得夫人,大小姐没了母亲,姨娘又被扶正了,怎的不会难受?”

庶子池明也在帮腔,不满地道:“娘,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妹妹她这样真是欺负我们。”

池英脸色不太好看,冷笑:“孽女!我倒要瞧瞧,这么久不来,是在房里做些什么!”

张姨娘得了势,忙说:“老爷您先去,我随后就来。”

她不仅要来,还要带着一帮宾客来看好戏,看那知礼明仪的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被媚.药和男人折磨得欲生欲死的!

池玉在内间躲了许久,外头的阳光透过窗牖漏进来,洒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她蹙眉等待着,门却骤然被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男人疑惑地进了屋。瞧见春桃这一幕,他吓得连忙关上了门。

小娘子在床上难受地哼唧着,衣衫凌乱、春色乍泄。看见男人终于进门,她眼眸含泪,小声道着:“郎君救我……”

池玉透过屏风,认出那男人的身影居然是自己的父亲,不禁觉得好笑,捂住了自己想笑出声的嘴。

父亲池英,爵至忠义侯,官至户部尚书,平素里也没多捞点油水,以前的池家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自从池英带回那个外室姨娘,还早有了庶兄——

一切都不一样了。

母亲因为养外室的事情气急攻心,气得旧疾发作去找父亲理论,却在争执中被推在地,伤了根本,一病不起,直到死,父亲还在为自己辩解,还在与姨娘花前月下。

当爹的心狠,池玉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介女子,自然比不得庶兄,在父亲的心中,也无关紧要了。前世夫君沈听吟在朝中被人陷害,是她跪在门外求娘家相助;家里落难的时候,是她做了所有粗活累活,样貌也憔悴,没了少女的娇憨,一双手生了厚厚的茧。

而池家从未援助过她,就连在夫家受苦,父亲和姨娘总是相劝:“夫妻哪有不吵架的,男人都会纳妾,你忍一忍,想想兄长的前程。”

池玉收回思绪,在心里连连冷笑。他平素就爱美色,尤其是这样娇滴滴的姑娘,池玉倒想知道父亲会不会把持住自己。

池英看得口干舌燥,随手拿起身边的茶盏就一饮而尽。

那药烈得很,池英很快遏抑不住,如禽兽般扑上去,压在春桃的腰肢上,二人很快纠缠在一处,白花花一片,喘.息声和娇媚求饶声混杂在一块,不堪入耳,听得人脸红心跳。

“郎君,我还要……”

“别急,还有呢。”

池玉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正如那句话,人是会变的。

她记得以前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他们一家三口平安喜乐,元宵节他把自己放在肩头,笑着说阿玉真聪明,母亲把糖葫芦递给自己。后来父亲连自己喜欢吃糖葫芦都忘却了。

真是日久见人心。

池玉只是垂眼淡淡地看着,待声音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激烈之时,她猛然推开门,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跑出去,再把门关紧。

“救命啊、救命啊!”她一路跑着,佯装无助地哭喊,“快来人啊!”

池玉鬓发散乱,表情惊恐。很快宴席那边来了乌泱泱的一片人,姨娘为首,瞧见池玉这般惊恐的模样,心里立刻有了底。

姨娘心里不禁暗喜,忙跑上去问:“阿玉,发生了什么事情?”

池玉话都说不出来,抱着脑袋,表情崩溃:“我、我不知道,我,我……”

姨娘心头爽着,却还是假惺惺地去碰她的肩膀,就要顺势揽住她:“阿玉,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自己的计划果然没错,池玉定是中了药,与那男人一宿荒唐,那男人就在房中!

只要打开房门,池玉的清白就会尽数毁掉!

而自己就能除掉这个嫡女,解决后患,扶正了当主母。

池玉忙起来,拦住姨娘,惊慌道:“姨娘不要进去,求求你了,还有那么多人在呢,要是打开门了怎么办?”

乌泱泱的一片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开始猜测到底是一场什么好戏。沈听吟沉下脸,凝声问池玉:“阿玉,有什么事情讲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阳春三月的风吹来,有些冷。池玉平素最爱穿粉,今日却是穿得淡色,不是沈听吟喜欢的样式。

自己与她青梅竹马、她也是最是信任自己,就要订婚。池玉以前最是听话,只要是自己问,什么事情她都会说,而今日,她好像不一样了。

池玉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她轻轻摇头,垂下眼睫:“不要问,我不想知道。”

沈听吟疑惑地蹙起了眉:“你今日怎的不一样?为何不肯说?”

沈听吟发话,姨娘也终于是忍不住,吩咐道:“打开门,让我瞧瞧到底是谁让咱们阿玉不舒服了!”

仆从会意,开始动手开门。

下一刻,门倏然间被打开,风过树梢,日头正盛,门开得极大,那阳光也顺势洒下来,将内间的一切照耀得更为清晰。

一片白花花的难以入目场面,瞬间不留余地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之前写的不满意,现在已经大修剧情啦,具体设定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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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渝与陆惊渊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他是一战成名的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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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上辈子的遗憾,在这辈子慢慢弥补吧。

#纯情闺秀美人×鲜衣怒马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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