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雨停了。

走出停尸房大门,塞西诺为避免鞋底沾上太明显的血渍,又得小心翼翼地绕开四颗脑袋、四具尸|体。

“为什么一定要……”她虽然不明白,但讲到一般就不讲了,也不是很想明白这层逻辑。

飞坦却生起解释的心思:“整个削掉,既不会有令人烦躁的苟延残喘,切断的声带也不会再发出噪音,精准且高效。”

“真是谢谢您的解答。”

飞坦盯着塞西诺纤长优美的脖颈看了一会儿:“你就算了,有痕迹影响成品。”

请你闭嘴吧。

谁会想在活着的时候听别人对自己死后的打算。

两人走到巷口,当塞西诺猜想着飞坦会用什么交通工具甩开可能的追捕时,她看到了一辆——亮银色流线型限量版豪华轿跑,非常显眼。

“这车……”

“偷的。”飞坦站在车边,冲驾驶位偏偏头,示意塞西诺坐进去。

“我开?”塞西诺这辈子坐车的时长远远多于开车的时长。

“你不会?”

这种时候必不可能说自己不会啊。

塞西诺悄悄握起自己起码五年没碰方向盘的双手祈祷,祈祷她开车时的靓丽身影能吸引路边个把不值钱的颜控爱上自己,这样她就算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遭遇车祸,也有概率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花了一点时间确定好档位、离合、刹车和油门的位置后,飞坦拉开车门连着裹尸袋一起坐到了车后排。

他人还怪好的,裹尸袋也是“坐着”的。

塞西诺把驾驶位座椅往后调了调,通过中后视镜看了看后排飞坦的反应。飞坦目光望向车外,好像没看见她调座位的操作。

系好安全带,她将踩到底的离合一松,然后,和她预估的一样,熄火了。

再次点火后,飞坦的脑袋从后座探到前排。

“要不你开?”塞西诺看他。

飞坦伸手直接摁了汽车中控台上的音响按钮和打开车顶敞篷的开关,人又缩回了后排。

“开快点,追来了。”飞坦自己没系安全带,但是把由美子的安全带系好了。

到底是枉顾生死呢,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自信啊?

这次塞西诺成功把车开了出去,档位逐步挂到最高,踩着油门渐渐下压。

敞开的车顶棚让夜风将车内灌了满怀,银色的轿车像流光一般汇入都市的车流中,在几次迅速变道后,时速越来越快。

其间飞坦无视行车安全站起来一次,转头看了车后方好一阵。

等他重新坐回座位,塞西诺透过左后视镜看到了后方的火光,接着是爆炸声、烟雾和许多车辆鸣起的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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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杜莎酒吧是东城区有名的销金窟,平日门口红色的毛毡地毯甚至都要向两侧延展铺开各三十米。这里消费高不是因为多么的高端,而是内里的新鲜花样多。

塞西诺特地将银色跑车停在了距离美杜莎酒吧两个路口的巷子里。她转头问后座的飞坦,打算怎么办。

“我和你进去。”

“车和由美子呢?”

“有人来回收。把留美子的包也留在车上。”

眼见着飞坦下车、插着兜朝着美杜莎酒吧后门的方向走,塞西诺连忙跟上他。她先把半身围裙系好,然后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只裸粉色的口红,准备把银色名牌上“由美子”三个字涂掉,先凑合着用。

飞坦伸手拿走塞西诺手里的银色名牌,轻轻一抛,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塞西诺不解地看他。

此时,一个身着美杜莎酒吧侍应生制服的男人从酒吧的后门走出来,径直朝着塞西诺走来。他在和塞西诺擦身而过时,把一块银色的名牌塞进了塞西诺的手中。

她看了一眼名牌,上面印着“服务生:伊莎贝拉”的字样。

再回头去看那个和她错身而过的侍应生,塞西诺发现对方肩膀上有一对小恶魔翅膀一样的装饰,像天线一样,是什么都市新潮流吗?

塞西诺将名牌别到胸|前后,问飞坦:“我是服务生,你呢?”

“客人。”

“哪有客人从后门进……”塞西诺脚下打了顿,意识到了问题,“我和你,好像风格不搭。”

“拜金女服务生找客人,还考虑搭不搭吗?”飞坦瞄向塞西诺手腕间挎着的手提包,“这个多少钱?”

“……一百万戒尼。”真是该死地和刚刚拥有的新人设对上了。

飞坦惊讶地挑挑眉,把这只手提包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凭什么一百万戒尼?这只包用了人皮还是这家店强买强卖?”

“这是走秀款。”

“什么款?”

“土大款。”

眼见要走到美杜莎酒吧的后门,塞西诺直接挽住了飞坦的胳膊,脸上挂起甜美的笑容。

后门守门的警卫打量着这大美女向下就着打扮古怪的矮个子的高低差组合,心想这位名叫伊莎贝拉的服务生为了钱也挺豁得出去的。

塞西诺朝警卫抛了个甜而不腻的wink,然后压低声音状似亲密凑到飞坦的耳边:“你肌肉别鼓,忍住了,不要在这里就杀人啊。”

“进门松手。”飞坦咬牙切齿道。

“你找个高级卡座点了高价酒我才能松手。”塞西诺夹在飞坦胳膊肘里的手指头疼得快没知觉了,“戏都做了,就做足一点好吗?”

她都多少年没打过这种工了,回首那段死亡密集的岁月都要生理反胃。她拿出专业的工作素养陪他,还要受他这份闲气。

引着飞坦走向高级卡座,扬声叫了几杯花里胡哨的酒水,塞西诺便佯称要补妆,离开了飞坦身边。

服务生们的休息室和化妆间通常会设置在员工通道的尽头。塞西诺穿过声色犬马的夜场,走向那处烟雾缭绕的昏暗走廊。

走廊口守着的警卫并未阻拦她,但是在她经过他们身边时,其中一个人调笑着搂了一把她的腰,另一个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这破地方脏手脏脑的习惯估计天塌下来都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