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不到五秒钟,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纪外婆张秀芹就哆嗦着把破旧的大门打开。

看着纪诗诗姣好的面容,张秀芹顿时泪眼迷蒙,哽咽道:“诗诗来了,外婆想死你了。”

紧接着,纪外公陈怀叙的身影也出现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一双眸子却紧紧盯着纪诗诗,眼里装满了慈爱。

感受到两个老人对自己的疼爱,纪诗诗鼻头一酸,嗓音也沙哑了,“外公外婆,我都好久没来看你们了,对不起。”

纪诗诗之前在纪家相当于佣人,吴织衣一天都离不了她,自然也不允许她来看两个老人,纪诗诗上一次来,已经是两年前了,想想她真是不孝。

张秀芹听了纪诗诗的话不得劲,“你这孩子,能来就成,说啥对不起啊,快进来,走了半天肯定累了。”

“还有诗诗,你怎么不早点来,这么晚要是遇上坏人怎么办?”

纪诗诗嘿嘿一笑,跟着她外婆进屋才说:“我来的晚,当然是为了避人耳目,外婆你看,我这次可弄了不少好东西。”

说着纪诗诗就把一堆东西掏出来,张秀芹看的心惊肉跳。

“诗诗,你……从哪弄的这些东西?”

张秀芹的语气非常忐忑,一点都不开心。

实在是纪诗诗拿的东西太珍贵了,纪诗诗一个在后娘手底下生活的小姑娘,兜里估计比脸还干净,她哪来的钱?

张秀芹非常怕,怕她的外孙女走上了歧路。

但这种猜测她又不敢说,要是她猜错了,岂不是伤了外孙女的心。

陈怀叙担忧的眼神也落在了纪诗诗身上,脸上还闪过愧疚和自责。

见状,纪诗诗无奈一笑。

她就知道,她外公外婆会想歪。

“外公外婆,这几年我从我爷爷那里偷学了点医术,又在图书馆里看了很多医书,自学成才,已经能看很多病了,这些东西就是我替人家看病人家送的。所以你们别担心了,我不会学坏的。”

心思被看穿,张秀芹和陈怀叙同时讪讪一笑。

但下一秒,张秀芹就恢复了活力,苍老的眸子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眼都不眨的看着纪诗诗夸道:“自己学都能这么厉害,诗诗你不愧是你娘的闺女,和你娘一样聪明。”

“你快坐着休息,外婆去给你煮面条。”

张秀芹风风火火拿着纪诗诗带的精面条去了灶房,这是老人爱自己的表现,纪诗诗由着她,但她多嘴说了一句,“外婆,多煮点,咱们一起吃。”

“我们吃过了,咳咳咳……”陈怀叙一张嘴,就是止不住的咳嗽。

身为一个医生,一看到外公生病,纪诗诗立马说:“外公,你伸手我给你把个脉。”

陈怀叙眉头一松,慈爱的笑着说:“不用了,我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这怎么行,”纪诗诗板起了脸,“外公,生病了就该及时看,小病很容易拖成大病的。”

陈怀叙眼里有几分落寞,“我都这把年纪了,也该。”

“外公……”

纪诗诗的声音拔高了许多,差点哭出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爹根本不管我,前几天还想高嫁把我卖个一个带着三孩子的军人,只有你和外婆疼我,你要是不养好身体,以后我被人欺负了谁护着我啊?”

“什么?”

陈怀叙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掌都拍红了,却没感到半点痛。

“虎毒还不食子呢!纪家根竟然敢这么对你,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去宰了他。”

陈怀叙说着埋着头就往外冲,纪诗诗赶紧拦住他,“外公,你别急,我爹没成功,我找了妇女主任教训我爹,他不仅吃了挂落,还要当着全厂工人的面检讨自己,脸都丢尽了。”

“呼呼……”陈怀叙不停的喘着粗气,像头发怒的雄狮,“这算什么惩罚,那个畜生当初跪在我面前说会照顾好你娘,结果你哥丢了他不找说再生一个,你娘出意外一个月他就把狐狸精娶进家。后来他又指天发誓说会好好养你,可他又食言,不仅让他后娶的寡妇欺负你,还对你的婚事下手,他真不是人啊!我真后悔当初没一刀砍死他。”

陈怀叙越说越愤怒,眼珠子里全是血丝。

纪诗诗没想到把人刺激过头了,她怕她外公气急攻心,赶忙给她外公顺了顺胸口,“外公,我爹确实不是人,但你为了个人渣陪上自己不值得,你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养着身体,等着看我爹遭报应。”

“还有啊!我已经打算好了,等以后生了小孩,就跟着你姓陈,所以你可千万别乱来,直系亲属要是犯了法,以后你的重孙子就没法当兵或者当干部了。”

纪诗诗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外公只有她娘一个女儿,没有别的孩子。

这年头的人对姓氏格外看重,正因为没有后代,纪诗诗外公才得过且过,不到六十就想死了。

人活着,要是没有盼头,长期心情郁卒,那没病也会闷出病来。

纪诗诗不在乎孩子姓什么,可她在乎她外公,只要孩子的姓能让外公开心,姓什么都不要紧。

陈怀叙确实在乎这点,内心下意识闪过狂喜。

但高兴不到两秒钟,陈怀叙就清醒了。

他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算了吧,这年头谁家愿意让孩子跟着外家姓啊!外公不想让你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我会提前和对方说的。”

陈怀叙:“有些人可能会反悔。”比如纪家根。

纪诗诗呵呵一笑,“那大不了我去父留子嘛!”

“咳咳咳……”

陈怀叙被纪诗诗惊世骇俗的话吓懵了,“咳咳……什么去父留子,咳咳……诗诗你该不会想杀人吧?”

纪诗诗拍了一下额头,“噗”一下笑了,“外公,我的意思是大不了离婚,我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

“呼……”

陈怀叙吐了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这孩子,差点把外公吓死。”

“不过离婚也不行,如果让孩子姓陈的代价是让你离婚,那我宁愿不要,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就行。”

“知道了,”纪诗诗笑眯眯的答应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她的事了。

“面条好了,快来吃面。”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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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院墙外的另一边……

秦启航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里是璀璨的笑意,“老肖,你家隔壁的女同志是谁啊?思想也太先进了点。”

已经消沉了几个月的肖钢也有点忍不住想笑,“确实。”

“不过我记得以前诗诗是个腼腆的小姑娘,没想到几年不见,她……会变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秦启航摩挲着下颌,“不管是谁教的,但这个脾气,以后娶她的男人可就惨了,估计随时随地都会担心媳妇跑了。”

毕竟是自家领居,肖钢下意识袒护纪诗诗,“和你又没关系,少八卦。对了,你什么时候出任务?”

“明天。”

听到秦启航的回答,肖钢黯然伤神,垂眸看着自己无知无觉的脚,遗憾的说:“可惜,这次不能陪你了。”

秦启航笑不下去了,心里紧的难受,干巴巴安慰肖钢,“老肖,你的腿一定会好的。”

“借你吉言。”

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肖钢已经不抱希望了。

都已经几个月了,他的腿还一点知觉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能好?

不想继续提这个伤感的事,肖钢推着自己的轮椅转身说道:“进屋吧!我拿点酒给你践行,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秦启航:“我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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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纪诗诗给她外公外婆都把了脉。

结果很不好,两个老人长期郁结于心,五脏六腑都有损失,而且因为长时间没吃好严重饮养不良,还有风湿病。

这已经很严重了,要是不好好调养,两个老人说不定活不了五年。

纪诗诗非常难受,当晚就把药熬好,亲眼看着她外公外婆喝下去。

她给自己也熬了一副,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洗了个澡后,他们祖孙三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但凌晨时,陈家的大门突然被人“砰砰砰”敲响。

作者有话要说:多年以后——

秦启航:我是耙耳朵我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