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怎么来这里了?”
厨娘小春回头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自家的小郎君吗,后面还跟着从夏和从冬两个小丫鬟。
她记得平日里傅归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出门办事,早出晚归,不见人影,怎么大热天到这能热死人的厨房里来了。
虽然心里疑惑,但厨娘小春还是赶紧放下手里的锅铲,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然后行礼道:“小郎君可是饿了,这会儿饭菜还没有好,您先到别处坐坐,等一会儿饭菜做好了我就叫从夏这丫头给您端过去。”
她是傅府的老人,从记事起就随着母亲在傅府的厨房里做事,等母亲老了,她就被推举给了管家,继续在厨房里做菜,同时还负责饭菜的分配,下人们想要多吃点儿需得向她报备。
因此她平日里在这些年轻贪吃的小丫鬟中,威信还是比较高的。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先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傅归晚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像母亲那么大的人向自己行礼,连忙将她给扶起来,示意自己不是饿了来找饭吃的,“我就是想进厨房做点儿东西,顺便给您送盆冰块来。”
厨房里有多热傅归晚是知道的,当初天气还不是那么热的时候,傅归晚来厨房指点大厨做菜,只待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汗流浃背,更不用说现在了。
从夏听到傅归晚的话,小跑几下,将厨房角落靠墙那边的已经融化的冰盆给挪走,从冬端着刚才用硝石制出来的冰盆重新放到那里,不一会儿众人就感觉到了凉爽。
从夏笑盈盈地对着厨娘小春道:“您可不知道呢,这盆冰可是小郎君用仙术施法变出来的,小郎君说还要给我们做水果捞呢!”
厨娘小春听到前面的话,心里很是感激傅归晚,没想到自己一个下人竟然还会被主子们惦记在厨房里热不热的问题,压根就没想过什么仙术的问题,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在她看来,自家的小郎君就是仙人也使得,要不是因着继承傅府的家业,小郎君这般聪明伶俐,要是参加科举,定会夺得个状元探花,拜相封侯。
不得不说,厨娘小春的脑回路和从夏的脑回路奇异地撞在了一起,在她们看来,自家的小郎君自然是值得顶顶好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委屈了她们的小郎君!
只不过后面的话越听越奇怪:“君子远庖厨,怎可让郎君给你们做饭,我看是你们这些小丫头们又想着贪吃了!”
因着她想让自家儿子考科举的原因,对这方面比较重视,暗自心想自家郎君真是越发娇宠这些小丫头们了,竟然还亲自做饭,以后还不得翻了天!
厨娘小春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家俊俏白净的小郎君做饭时,被油渍给沾满衣袍时的场景,气呼呼地想要警告一下从夏。
从夏在傅归晚身边自在惯了,压根就不害怕厨娘,扮了个鬼脸就跑到了沉稳站着的从冬身后,把厨娘给气得够呛。
傅归晚:……
她伸手扶额,连忙拦住厨娘,劝说道:“不管从夏从冬她们的事,是我想要整点新菜式,你知道的,我刚从盛家那里进购一批水果。”
听到自家小郎君发话,厨娘才作罢。
好不容易劝好架,傅归晚将宽大的袖子给挽起来,然后招呼从夏将厨房里的水果都给拿出来,将它们给切成块。
傅归晚拿起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干净利落地开始削皮切块,清甜的滋味传到每个人的鼻子里,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苹果是傅家村庄后山果林的,还有放在篮子里的黄澄澄的橙子和柑橘,则是从盛家给进购过来的,除此之外,傅归晚又在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几个系统商城友情提供的反季节水果,切好后放在盘子里。
但忙到最后傅归晚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准备水果捞所必备的小料,只好匆匆地将一小碗拿到冰盆里进行冰镇。
厨娘带着从夏她们跟着傅归晚学,她们可不敢真正地吃傅归晚给做的东西,毕竟在她们这可是大不敬的事情。
傅归晚知道,倒也随她们去了。
这好像是果切,并不是水果捞,傅归晚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小碗,但是从夏她们却吃的很满足。
她们作为下人,本来月俸就低,银子全攒了下来,不敢乱花,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舍得给自己和家人买一身新衣服,哪还有闲心买水果吃,更别说还有这么多种类了。
而且,这竟然还是用冰冰镇过的!
“郎君,真好吃,我瞬间就不觉得热了!”
从夏塞进嘴里一个紫葡萄,脸颊鼓鼓的,从嘴里嘟囔着道,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
厨娘小春也拿起一片橙子,咂么了几口,瞬间感觉到一股又酸又甜的味道冲入口腔,冲淡了这炎热的燥意。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中忽然涌出热意,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捞呢,自己吃了一口就感觉到心中的热意被压了下去,要是他吃了不知道会不会痱子退下去。
于是傅归晚见到厨娘小春只尝了这一口,就不舍地放在了桌子上,说是准备带回家给自己的儿子吃。
“没事,你吃就行,这里还有很多,你可以多带一些回家给儿子吃。”傅归晚知道后,连忙劝道。
这水果放到别处是个稀罕物,但是自己有系统商城,里面的东西是可以取之不尽的,自己根本就吃不完,倒不如给他们。
看来,自己可以开个水果捞套餐,当做员工福利。
抚摸着下巴,傅归晚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可实行度,准备这两天实行下去。
对了,还得给老乡送俩盘过去,顺便打听一下事情,上次顾及着季宴礼的身体受伤,所以她才暂时搁置,现在应该去打探一下了。
【宿主,不用上系统商城里的医疗设备,这个人好像伤的不是很重,顶多是牵扯到旧伤了】
傅归晚眯起眼睛,想起系统前几天检查完男人的伤口跟自己说过的话,总感觉有些蹊跷,看来季宴礼有很多的事情瞒着自己啊!
季宴礼并不知道自己的老乡怀疑起自己来了,男人撩起袍子,正坐在村庄的村口,看着别人干活。
自从傅归晚将自己带回来养伤,季宴礼就以不能白吃白住为由,主动承担起了监工这个职务,每天在傅归晚忙事业的时候,他就会跑到村庄和后山,美其名曰考察地形,为他们以后伟大的基建事业做贡献。
傅归晚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又想到男人的伤已经快要好了,也不能总是缩在屋子里,容易闷出病来,于是小手一挥,同意了季宴礼的要求。
于是季宴礼每天都带着个图纸来回地走动,勤勤恳恳地标注一些傅归晚根本就看不懂的数据,倒是显得有模有样。
甚至因为模样生得俊美,摇着折扇的模样像极了画中的翩翩公子,更是惹得许多年轻的小娘子纷纷注目,一遇见他就低着头脸红,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季宴礼:……
不要迷恋锅,锅只是个传说。
季宴礼为此还向傅归晚说了这件事,最后索性为了躲避她们直接来到了后山,站在树林里乘凉吹风。
四处寂静无声,只有树叶被微风刮得哗哗作响,一只白色的鸽子好像发现了在树林中站着的男人,在树林上空飞速地盘旋了几圈,随后缓缓地落在了季宴礼的肩膀上。
“大白,你又被喂胖了,快要飞不动了,”季宴礼淡淡轻笑,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大白鸽子的绒羽,弹了弹它的胡乱动的小脑袋。
大白凶狠地啄了一下季宴礼的手指,要不是这个男人,自己也不会飞这么远的路程来到这里,竟然还敢打它!
季宴礼嗤笑一声,强力压下大白鸽子的反抗,将腿上卷着的信纸给拆开,里面是曹太医的话。
“京中一切安好,无事。”
男人默默沉思,冷哼一声,看来皇帝虽然表面上病重,但是想必也是暗自留了后手,不然凭借三皇子那个蠢货,京城早就闹翻天了。
他掠过信纸上的内容,牢牢记住里面的情况,然后将纸团在手心里,用力一碾,瞬间化为碎末,零散地落在地上,随风飘去。
然后将一份缩小版的地图卷成小卷,不顾大白的反对,强硬地给大白鸽子套上,然后吹了声口哨。
大白听见口哨,下意识地往天上飞去,用幽怨的小黑眼睛瞪了一眼男人,盘旋几圈就往京城去了。
季宴礼抚了抚衣袖,正准备深藏功与名地离开这里,结果一转身就发现了个人影,手里还端着个碗。
“阿晚,你怎么来了?”
季宴礼强装镇定的面具瞬间龟裂,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恨不得穿越回放鸽子之前。
虽然季宴礼自告奋勇说去帮自己监工,但自己到底不放心,季宴礼在村庄不熟悉,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
傅归晚思来想去,准备正好抓住这个时机去问一问衙门的事情,顺便给自己的老乡带一碗自制的水果捞去解解暑。
结果到了村庄,管事告诉她说季宴礼到后山去了,她只好又顺着后山去找,结果刚一到,就看见自己的老乡站在树林中央,衣袖随风飘动,抬着头看向天空,俊美的侧脸仿佛天上的谪仙人,随时都会羽化飞升。
傅归晚又不由得感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要是自己有季宴礼这副好皮囊,何愁不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又想到季宴礼那冷宫皇子的天糊开局,又顿时唏嘘不已。
住在冷宫,宫人欺凌,皇帝厌恶,据说就连宠妃身边的狗路过都能踢他一脚,实在是惨得很!
正在感叹的时候,男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傅归晚,好像吓到了一样,瞬间从天上的谪仙人变成了地上的小白花。
“阿晚,你怎么来了?”
怎么像被自己吓到了一样,傅归晚皱着眉头,眯起眼睛看着季宴礼,盯着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
“我来后山给你送点东西,不过阿礼,你这么紧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