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莱派中,初秋的叶子泛着微黄,天边的日头还不算太旺,正是舒爽好时节。
会武场上几个入门弟子稀疏地坐在一处,跟着一个长满胡须的小老头打坐修习。
“宿瑶啊…要不…这堂课,咱们还是别上了吧?”
小老头看着下面打坐打盹两不误的少女,双眸泛起了浓浓的无奈。
这已经是小师妹宿瑶近日来不知第多少次被当堂请出去。
自从那日师妹在炼丹时,不慎将丹房炸了后,整个人都不大正常了。
听闻是炸伤了脑子,直接失忆了,同辈间无不惋惜。
这师妹的脑子本就不大利索,这一炸可好,简直是雪上加霜。
前些日子修习御剑,她非跟长老扯什么反重力什么牛的,气得长老让她现场出门思过。
再前些日子挑选仙器,她什么也不拿,非将架子上的两根铁棍子拆了下来,说这是她吃饭的家伙,架子上的仙器登时散落一地…
再再前些日子练习仙诀术法,她一定要执一根木棍子念什么啃大瓜,那术法长老大叹此等顽徒非疯即傻。
……
打坐睡觉这回事,算是比较寻常了,在座各位已是见怪不怪了。
“哦,好的,长老你辛苦了,那我就先撤了。”
宿瑶站起身,大大方方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本欲起身回弟子寝院接着睡觉,恰好看见了与她同一寝院的炽阳,索性等着人家下课后御剑带她一起回去。
“炽阳,我去大树那边等你啊。”跟炽阳大声打过招呼后,在其他弟子们的注视下,她径直走到树下,拿起两片叶子遮阳,继续补她没睡完的觉。
坐在地上认真打坐的炽阳无语埋头,你睡就睡,叫上我做什么,这让我在长老面前怎么做人?
比当事人还要羞愧的她,一时间都没有勇气抬头与长老对眼直视。
任凭那长老见过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免仰天长叹,仙途微末,我乾莱恐是后继无人了啊。
造成如此尴尬局面的当事人宿瑶表示,这我也不想啊!
那一日她正常去车间上工,铁门正焊得好好的,这机器说炸就炸了,一睁眼就到了这破地方,当时她正躺在丹房内,巧了么这不是,那丹房也被原主炸得房顶都掀开了。
穿就穿了吧,她想着人生都已读档重来了,怎么着也得改个命格意思一下,沾个非富即贵的运吧?
不想原主穷逼一个,存款为零,双亲未知,跟自己孤苦伶仃的上辈子比起来,竟然还要惨淡几分。
换个思路,这都穿到了修仙界,怎么着,也得有点修为吧?
原主用实力证明,她又多想了。
宿瑶醒来时,脑海中并无传说中的记忆涌现。
通过旁人才得知,这原主是两年前掌门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将她扔进入门弟子堆里,修炼了两年都没聚气,根基很是不稳,修仙资质用平平来形容,都是算夸奖了。
无能如斯,为何还没被扫地出门呢?完全是因为这派内招生困难,从她之后,乾莱就没招到过新弟子,长老们一致认为,有这一个,总比没有强,才让她在这里苟到了现在。
她也想当个挥手就能翻云覆雨的修仙女侠,奈何凭借原主这条件,根本没给她施展的空间啊。
刚来第一天就被抓去练仙术,谁知道这东方修仙跟西方魔法体系根本不互通,自己仅会的那一两句咒语派不上用场,还被长老当众呵斥。
第二天就被抓去选仙器,她一个文明社会来的小青年,持刀持械的多不雅观?
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铁杆,她心里那个激动,没想到这边的人不识货,不把铁杆子当回事。
第三天非要让她去御剑,且不说她会不会了,这在宿瑶的心中,就是违背了科学与信仰,对不起牛爷爷被苹果砸下的大包!
她本着严谨的学术精神跟长老理论,谁知这长老没有科学慧根。愣是不听她把话说完,就把人撵了出去…
这打坐更是了,前面的话给她听得云里雾里的,理论知识还没扯明白,就让她实践了。
她也想感受长老说的什么天地风动,什么万物之灵,可是这脑子一放空,不知为何就睡了过去…
唉,她以为她是来靠着现代文明救世的,没想到是来下乡变形的。
宿瑶穿来后按照国际惯例,先看了看自己现在究竟什么样。
这副身体是个还在发育的少女,玉粉的两腮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眉眼生得皎如星月。
修了几天仙后,她心中更是庆幸不已,好在安排了个长得还不错的,她也总算是能配上一句“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骂名了。
乾莱派长老无涯脚步沉重地走进掌门须鸣的房内,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今日又在学堂中让长老难堪了。兄长,这上边儿,当真没弄错?确认是她吗?”
他默默观察了宿瑶两年,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有何过人之处。
自打丹房炸了后,心中更是担忧,怕被宿瑶这样带下去,会让门内本就不怎么振作的学风,愈发颓靡下去。
须鸣近日听闻了宿瑶的二三事,心知门内长老们有多为难,但也没有办法,这都是上面先祖的交代。
他笃定道,“不可能,那日我将她带回来时,可是反复确认过了。你莫要慌,我再去请示一下上边儿的意思。”
他走入房中的静室,对着一盏生了锈的铜鼎,伸手召出古老的法阵,对着鼎中小声嘀咕着…
不一会儿,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神色激动地看着自家弟弟。
“无涯啊,这次我是真没听错,上边说,要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你点进来,就是缘分。希望您能坚持看下去,谢谢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了,握爪.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