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到了最后一日,宿瑶起了个大早,乖巧地坐在小书案前。
为了今天,她可是老老实实每晚回去刻苦背诵,狠狠地努了把力。生怕哪个不对,晏庭就揪着她再加抄百八十遍。这罚抄的苦,她宿瑶算是吃够了。
晏庭见她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倒也不奇怪,似是看穿她内心所想,煞有介事地摸出厚厚一本口诀,开始挨个考问。
出乎他的意料,宿瑶竟然大都对答如流。就算偶有卡壳,顿一顿也能背上来。
莫非是被打开窍了,准备奋发图强了?
不管怎样,肯静下心来修炼就不错了。晏庭对自家徒弟的长进感到十分满意。
“不错,看来是有勤加记诵。”合起口诀后,晏庭一脸欣慰地看着宿瑶。
宿瑶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偷瞄了晏庭的神色,她试探道,“师傅,你看我,这几天已经深刻悔过了。那今日,可否就休息一日?”
晏庭见她小心翼翼地缩着小脑袋,期盼地望着自己。
想来这两日也着实把她逼得紧了些,放松一日也无妨。遂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随意安排了。
宿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喜悦的气息,晏庭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严格,让她得到一次奖励便如此欣喜。
他从袖中取出一口袋灵石递给了宿瑶,开口道,“自己去山下散散心吧。明日修习不可惫懒。”
宿瑶眼睛里都冒出了金光,暗忖这师傅的腿抱着可真香啊。“谢谢师父,我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她拿着灵石开心地溜走了,晏庭从未见她跑得如此轻快过。在思索是否应该对她再宽松些,修仙之路何其漫长,若是太拘着她的性子,不知日后想起来,是否会埋怨自己。
回到寝院的宿瑶,边走边迫不及待地脱下衣衫,炽阳见她如此急迫,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有这么急吗,瑶公子?”
“不然呢,你不好奇?”
她抄起二人事先问扶柳借好的衣服,向炽阳扔去,“你跟我一起换,快点儿的!”
炽阳也跟着换好了衣服,把发髻高高束起,变成少年的模样。
宿瑶凭着前世学来的换头手艺,将两人的眉毛加粗,两鬓加深,摇身一变,成了两个眉眼透着英气的俊秀公子哥。
“阳公子,不错呀!”宿瑶看这炽阳的一脸扮相,一副清爽少年模样。
“你不是心急么,还不快走。”炽阳挑眉看着宿瑶略显稚嫩的面庞,心想这酒肆也不知会不会让她进。
二人走出院外,飞速御剑,驶向山下。
站在院子里修剪枝叶的晏庭,看着远处飞速奔驰的小破剑,剑上之人还束着与平时大相径庭的男子发髻。
真是一如既往的孩子心性,难得放松,就由她去吧。
转身继续看他修剪过的枝丫,见到地上落一地的枯枝,轻轻一挥衣袖,便化为了一团白烟。
放下剪子,回到他的大石头上继续闭目打坐。
宿瑶和炽阳,兜里揣满了灵石,走起路来都格外有底气。宿瑶神气十足地到处走走逛逛,东买一把小扇子,西买几个小符咒。走着买着,来到了集市上唯一的酒肆——探春坊。
三层高的小楼,也无花花绿绿的点缀。外表倒是与其他酒楼别无二致。
期待了三天的二人,到了门外忽然开始有点胆怯了。站了半天,谁也没有先进去。互相对视了一眼,
宿瑶:“走吗?”
炽阳:“你先。”
宿瑶:“这事儿我不熟哇,先左脚还是先右脚?”
炽阳:“难道我熟?先右脚吧。”
二人杵在门口,还在互相拉扯,谁都不肯先迈步。
“二位公子,既已至门外,怎的还不进来坐坐?”一个温柔的女声,笑盈盈道。
宿瑶和炽阳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那声音的主人是个极尽柔媚的女子,穿着不似想象中的暴露,光是那段纤细光滑的脖颈,看了直引人无限遐思。
也不管左脚还是右脚,宿瑶和炽阳一前一后地走入了探春坊。
“茜娘见二位小哥好生俊俏,不知是来想喝点什么酒?”茜娘迎着二人走入堂内。
里面坐着三五酒客,正聚在一起边喝酒边看着大厅中央的舞台。舞娘在台上优雅地舞动身姿,轻若蝶影,时不时还能凭空飞起。
“要喝最好的!”宿瑶兴奋地搓手手。
炽阳在身后暗暗拉了一把宿瑶,“不知这里喝酒价钱几何?”
茜娘掩嘴笑了笑,“咱们探春坊明码标价,这大厅就单收酒钱,厢房内的乐娘是百个灵石,酒娘是七十个灵石,酒钱另算。您二位放心,绝不暗中抬价。”
宿瑶掂量了一下袋中的灵石,光是晏庭下午给她的,就有二三百了。冲着茜娘豪气地大手一挥,“来两个乐娘,两个酒娘,再来一壶好酒一桌好菜!贵点没事儿,希望找个像你这样好看的姐姐!”
茜娘媚眼含笑,挽着宿瑶朝二楼厢房走去,“行,姐姐知道了,这就给你去找。对了,怎么称呼公子呢?”
宿瑶看了看厢房,一张长几,几个坐榻,点了淡淡的熏香。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楼下的舞娘。
“叫我阳公子,这位是我的同窗瑶公子。”炽阳含糊地说着,到这花酒之地,也不便暴露姓名。
“好嘞,杨公子,姚公子,您先坐着品品茶,姑娘们待会儿就来。”茜娘知趣地不问二人身份来历,含糊地给二人冠了个姓,为她们沏了壶茶,就下去点人了。
茜娘走后,宿瑶不安分地起身,又是闻一闻熏香,又是对着房内的四壁敲敲打打,看看是不是别有洞天。绕屋一圈,并无异常。
“你干嘛呢。”炽阳嘬了口茶,问她。
“嗯,这果然是正经喝酒的地方。”宿瑶放心地坐下来,
炽阳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来酒肆不喝酒,那做什么?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细细地品了起来,等待着酒娘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