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宫

次日

黛玉被人伺候着梳妆打扮,而胤禛早已经收拾妥当,他倒也没有催促,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边上,神情淡定,而黛玉心中显然有些许不安,石榴正替她梳头,黛玉又扭头看了胤禛一眼,头发被拉扯的一痛,忍不住轻呼了一声,石榴吓坏了,连忙准备请罪,黛玉摆了摆手,也没在意,她忧心忡忡的看了胤禛一眼,犹豫再三,道:“我真的必须要进宫吗?”

胤禛淡定的点了点头,“是该进宫请安了。”

黛玉轻叹了一口气,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望着胤禛,幽幽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懂。”

胤禛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黛玉身前,对着镜中的她开口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乌嬷嬷跟着你。”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下朝后就去接你,你在额娘宫中……”他抿了抿唇,神情更加冷淡,“额娘不喜欢我,至多对你冷淡一些,倒也不会特意为难你。”

黛玉心中一动,听他说额娘不喜他,不知怎么,心底有些不舒坦,她抬头看向他,眼巴巴的问道:“我不必讨娘娘的欢喜么?”

胤禛勾了勾嘴角,只是那笑意中略带些许嘲讽,他冷淡的说道:“不必。”见黛玉不言语,他才又解释道:“即便你如何讨好她,她也不会喜欢你。”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黛玉有些看不清他的心思,只是这样的话,话中的人,更是他嫡亲的额娘,他如今这般冷淡,是因为失望太多了么……

或许曾几何时,他也如同自己这般,满心忐忑,只期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喜欢自己,而去笨拙的讨好她么……

黛玉不知道,只是此刻,她那原本忐忑的心,倒也慢慢的平静下来了,不管德妃娘娘对她是什么态度,只要不特意为难,想来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胤禛在马车上,又简单的讲了一些关于德妃和十四阿哥的事情,黛玉看出他并不想多谈,也不在多问,只是原本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下来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既然已经改变不了结果了,便是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了。

更何况,黛玉并不在意这些,她抱着小宝,望着他奶团子的小脸儿,心底有些许喜悦,“小宝长的越发可爱了。”黛玉眼巴巴的看着胤禛,见他望向小宝的目光慢慢的敛去了眼中的冷凝,暗松了口气,如今她同胤禛之间有着他们两人不可言说的小秘密,这似乎更加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胤禛从黛玉手中抱过小宝,微微垂眸,“今日皇父应该会给小宝起名的。”他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之前皇阿玛刚刚回銮,之后的事情又多,这才耽搁了。”

黛玉点了点头,也没在在意,她逗弄了小宝片刻,突然道:“对了,再过几日就是小宝的百日。”她眼中有些懊恼,之前因着他的原因,小宝洗三满月都未曾好好操持,这让黛玉有些过意不去,她看向胤禛,道:“所以小宝的百日宴一定要好好办一场。”

胤禛扬了扬眉,道:“自然。”他低头看着又昏昏欲睡的小宝,弯了弯唇,“他是嫡长子,是大阿哥,自然与众不同。”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等到那日,我们要请些戏班子来府上唱戏,再摆上席面儿。”黛玉捏了捏小宝的鼻尖笑道:“小宝喜欢热闹,他的百日宴定是要热热闹闹的。”

“你来安排就好。”胤禛莞尔。

自己的意见被采纳,黛玉心底有些开心,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用担心会麻烦到别人,只要她说的,他都同意。

这种感觉,让黛玉的心底,极为欢喜。

曾经的她,即便是再喜欢诗词,最初也不曾想过办诗社,后来,虽有机会,可却也因着种种缘由搁置延迟,即便最终有了桃花诗,可终究少了些许滋味。

黛玉见小宝睡着,想要抱过来,却见胤禛摇了摇头,“不必换了,一会儿折腾醒了,又该闹人了。”黛玉见他僵着身子,神色冷淡,面上却未曾有勉强之感。

“小宝这么乖,才不会闹人呢。”黛玉心底有些欢喜,嘴上却嘟囔道。

胤禛抽了抽嘴角,难得的说了句公道话,“他也就只在你眼前儿乖罢了。”

黛玉噗嗤一乐,“那是,我可是小宝的额娘,他不亲我亲谁?!”黛玉很是得意,这小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欢粘着她,便是换了几个乳娘,只要一哭起来,也只有黛玉能哄好。

倒也不是说她养孩子就极为厉害,只是小宝待在她身边似是极为安心,只在待在黛玉身边,小宝是极为乖巧的。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倒也不觉得多久就到了宫门口。

胤禛抱着小宝下了马车,乌嬷嬷早已经伺候在边上,见胤禛下车,她使了个眼色儿,边上的乳娘连忙想要接过大阿哥,胤禛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他刚睡下。”他顿了一下,看向乌嬷嬷道:“你们伺候福晋下车吧。”

乌嬷嬷忙躬身应了,她面上虽严谨,心底却早已经乐开了花儿。

只刚来此处的胤禩,刚掀开帘子,就看到抱着个孩子站在边上等人的四哥,他手指僵硬了一瞬,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在此刻掀开这道帘子,还是八福晋纳闷的问道:“怎么了?”

胤禩僵硬了一瞬,才扯了扯嘴角,呼了一口气,“没事。”可八福晋早已经替他掀开了车帘,一抬眼就看到四嫂的身影,双眼一亮,连忙喊道:“四嫂!”

胤禛淡淡的望了过来,那张冰块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可就他抱着孩子的形象,着实惊到了不少人,只是众人都不敢吭声罢了。

此刻八福晋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胤禩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若是他没有看到昨日他画糖人儿的样子,或许不会受到这般大的打击,连一向温和的笑容都摆不出来。

八福晋跳下马车后,就朝着黛玉快步走了过去,黛玉面上带着笑,已经知道这是八福晋了,她笑道:“弟妹好。”

胤禩没想到自家福晋这般厉害,直接拉着四嫂说话,“四嫂身子大安了?”她打量了一眼,见黛玉气色甚好,很是高兴道:“先时就打算去看望四嫂了,只是四哥拦着,这才作罢。”

黛玉笑着看了胤禛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没甚表情,八福晋看着他怀中的小宝,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小宝吧,真可爱!”她很是稀罕这奶团子,只是小宝睡的香甜,八福晋也不好打扰,她抬头看了胤禛一眼,又看了她怀中的奶团子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

胤禩暗咳了一声,他还以为自家福晋心大,却没想到她压根就是反应慢。

只是此时无论如何也无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摸了摸鼻尖,有些艰难的对着四哥四嫂行了礼,面色微红。

黛玉又看了胤禛一眼,见他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有些心累,只好笑着说道:“八弟不必多礼。”

胤禩实在是有些不自在,他刚想问四哥是否一起去上朝,却听他四哥对着四嫂说道,“快些走吧,一会该迟了。”说话间护着四嫂坐入轿中,才对胤禩,道:“八弟慢走,我先送福晋去永和宫。”

胤禩扯了一个僵硬的笑,送给四哥后,才略松了口气。

“想不到四哥看着冷淡,倒也真是贴心。”八福晋很难不羡慕,而后对着胤禩翻了个白眼,道:“我去看额娘,爷自便吧。”说完带着丫头婆子扭头就走。

胤禩轻咳了一声,耳尖有些发红,快走了几步,嘟囔道:“爷会让你一个人过去?”

只是这语气中带着些许让人不易察觉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