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跳脱

黛玉又小睡了一会子,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儿已经大亮,她睡的足,精神很好,这边刚起身,石榴就听到了动静,走上前笑着说道:“福晋可要起身?”

黛玉点了点头,“嗯,起吧。”她又询问道:“小宝儿她们可来了?”

“听传来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大约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石榴手脚很麻利,伺候她穿衣,边开口说道:“今儿仍是阴天,奴婢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下雨好,今夏也能凉快些。”黛玉随口说道。

“是啊。”石榴眼睛弯弯的,笑着说道:“天气凉快些总是好,等入了暑,得要用上冰盆了。”她叹气道:“您刚生完孩子,大阿哥又太小,都不好用冰盆的。”

听她说到生孩子,黛玉有些许不大自在,就没吭声,石榴也没在意,又开口说道:“厨房上刚送来了早膳,奴婢去瞧了,味儿着实不错。”她蹲下来整了整黛玉的裙摆,接着说道:“原本奴婢想着,这庄子离的远,庄子上的厨娘手艺不会太好,还怕福晋吃不习惯,想着奴婢做些吃食儿给福晋呢,如今一看,倒也用不着奴婢了。”

黛玉轻笑一声,听她小嘴叭叭的,倒也解乏,笑道:“能歇着不好么。”

“能伺候福晋,奴婢开心着呢。”石榴笑的眉眼弯弯的,“这说起来,还是咱们爷想的周到,我去厨上打听了一圈,才知道之前咱们爷特地让府上的大厨房抽了些人送到各个庄子上去,让他们都学学,好好提高提高厨艺!”

“各个庄子??”黛玉诧异,胤禛在京中的庄子可不少。

“可不是!”石榴也很是惊叹,“奴婢都惊呆了。”她感叹道:“咱们爷别瞧着冷冰冰的怪吓人的,可这想的极为周到,待福晋也极好。”她是福晋的奴才,福晋好了,他们这些奴才才能好,“那是咱们爷对福晋上心呢!”

黛玉抿了抿唇,只觉得心底暖暖的,似是泡在温泉水中一般,就连头发丝儿都觉得舒坦。

一时之间,她心情大好,对着石榴笑道:“既如此,一会子嬷嬷来了,我带你们去山上采蘑菇去。”她眼眸微垂,轻笑了一声,“我记得,你们爷喜欢吃那个。”

石榴捂着嘴偷笑,“还是福晋记得清楚。”她也是因着黛玉脾气好,这才敢调侃,之前她是万万不敢的,福晋没生病之前,因着年纪小,怕压不住府上的众人,再加上四爷最重规矩,所以每日里总显得极为严肃,不苟言笑的,石榴就从来不敢多嘴,更不用说这般调笑了。

黛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难道你们记不得?”她眼眸微微下垂,心中有些许的不自在。

乌嬷嬷进门就听到石榴这丫头没大没小,眼睛一瞪,怒斥道:“主子也是能这般调侃的?”她瞪了瞪眼睛,“你这是打量主子好性儿不是?”

石榴连忙摇头,顿时不敢多言了,恭恭敬敬的站在黛玉身后做老实状。

黛玉瞧见乌嬷嬷双眼一亮,从她怀中接过小宝,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看到黛玉嘴巴瘪了瘪,一副委屈却强忍着的表情,待黛玉抱过自己后,小宝终究没忍住,大哭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黛玉心疼坏了,连忙哄道:“是额娘的错,额娘不该留下小宝。”

小宝很是好哄,在黛玉怀中蹭了蹭之后,就小脸粉红,依恋的靠着黛玉,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黛玉心底一软,抱着这小肉团子,却觉得极为熨帖与满足。

她亲了亲小宝嫩呼呼的脸蛋儿,笑着说道:“是额娘的不对,额娘一会子带你去山上采蘑菇去。”

小宝阿呜哇呜的同黛玉讲话,惹得众人直发笑。

石榴乐道:“福晋,您瞧小阿哥,好像能够听明白您说的话一般呢。”她双眼亮晶晶的,显然忘了刚刚乌嬷嬷的话了。

“你这小蹄子,越发的不成体统了。”乌嬷嬷皱着眉,训斥道:“府上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石榴缩了缩肩膀,继续做老实状,却偷偷给黛玉露出一个略显淘气的笑容。

“嬷嬷凶她作甚么,年纪还小呢。”黛玉抱着小宝,轻轻晃了晃,道:“平日里待她们好的是你,凶她们的还是你。”

乌嬷嬷没好气的说道:“主子您可就疼着她们吧,有哪家当奴才的,似她们这般跳脱。”

“跳脱些有什么不好?”黛玉眼眸中全是笑意,“芍药温和,石榴活波,没什么不好。”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抱着小宝,笑倒在软榻上。

小宝以为她在同自己玩,也跟着咯咯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黛玉见他跟着傻乐,眼角的笑意就没消散过。

乌嬷嬷纳闷的看着母子俩笑成一团,颇为纳闷道:“怎么了?”

“只是突然想到,四爷身边的红蕊。”黛玉坐起身来,揉了揉眼角,乐道:“你看,各人有各人的性情,改变不得,若是红蕊似是石榴这般,瞧着岂不是不得劲?”

乌嬷嬷满脸黑线,却又忍不住想了起来,若是红蕊似石榴这般多嘴跳脱……

她赶紧将这画面从脑海中摇了出去,红蕊一直伺候着四爷,倒是将四爷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一个小姑娘,每日里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若是哪天她笑弯了眼睛,嘴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又该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这让乌嬷嬷有些想象不能。

唉,不过说起来,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在宫里待得久了,似乎总有哪里和红蕊一样了……

黛玉见乌嬷嬷面露复杂,笑了笑道:“嬷嬷以为如何呢。”见乌嬷嬷点头,黛玉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叹了口气,“这天儿越发阴沉起来,也不知会不会下雨。”

乌嬷嬷笑着说道:“福晋且安心吧。”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夏日的天气,就似是娃娃的脸一般,说变就变了,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将窗户支开,让屋内不显得那般闷热,“等下过雨后,再去后山,岂不是更凉爽?”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嬷嬷说的对。”

片刻后,天气越发的阴沉起来,狂风皱起,屋内更加昏暗,石榴点了灯,叹道:“看来是一场大雨。”

黛玉点了点头,只是这大雨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有些烦躁,似乎有什么事情正脱离了掌控一般,片刻后,只听电闪雷鸣,一声接着一声,好似是要将天劈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