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交流会前夕,津岛修依正式晋升为一级咒术师。
后来,少女更是应下了总监部的诉求,伴随着专门的辅助监督,开始满世界飞来飞去处理紧急任务。
这意味着她回家休憩的时间变得更少,毕竟总监部那群身居高位的长者们,最喜欢做的事便是,仗着手中的权力对年轻的一辈肆意妄为。
炎热烦闷的酷暑,哪怕是一向端庄的津岛大小姐也不免咒骂了一句“该死的老家伙们”,随后再次踏上繁琐的任务日常。
所以当阔别了许久的津岛修依重新回到津岛家后,许多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被掏空了心口的棉布娃娃是什么模样?对疼痛免疫的小怪物又是何种形态?
垂眸打量着她的弟弟妹妹,津岛修依知晓了问题的答案。
也许,从中间被腐蚀成空心的树干根本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两个月前——
“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出发吧。”和室半开的障子门外,津岛修治对妹妹伸手。
小姑娘小跑着牵住了兄长的手,歪头问道:“欧尼酱,我们要去哪里呀,为什么吃午饭要这么正式?”连振袖都穿上了。
津岛修治一只手拉着妹妹,一只手扬在空中,划船似的来回挥舞,“不知道,总之不要多问,乖乖听话就好。”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他握着妹妹的手却越攥越紧,因为在侍从们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只有每年新年祭祀的时候才允许被踏足的家族神社。
津岛一族供奉的是千年前的大巫女——八百比丘尼。
木屐踏上青石板路,行一鞠礼越过鸟居,途经带着白色符纸与粗麻绳的悠久神龛,最后众人来到了神社后方几近百平米的中庭。
这里整齐摆放着不少矮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餐碟,看着那些被瓷盖覆盖的小巧餐碟,津岛修治微微皱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待会儿不要吃碟子里的东西,装作吃掉的样子把它们藏进袖口里就行了,知道吗?”男孩侧着头,用仅他们兄妹二人能听清的声音在妹妹耳边说到。
“我明白了。”见哥哥小小声的说话,我也小小声的回复着。
津岛修治点了点头,虽然妹妹酱偶尔会令人头疼,但大多时候她都是个听话并且明事理的小孩,所以他并不担心待会儿修栗会因为嘴馋将桌子上的东西吞下去,相反他担心的是——
男孩抬头,眼尾的余光扫视四周,被侍从带来这里的几乎都是被判定没什么咒力,或者有咒力却不足以觉醒术式的族胞。
非术师......
津岛修治不免想到了前几天自己给妹妹讲过的故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因结界失守而被咒灵加害的弱者们。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四年前的他还太小,以至于回忆不太真切。
可现在,他似乎从曾经无比模糊的记忆片段中挖索出了故事的真相,姐姐最要好的伙伴,姐姐的转变...好像就是——
“好了,人都到齐了吧。”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是他们的父亲津岛源右卫郎,“既然到齐了,就请各位落座吧。”
尽管没人安排坐席,但在家主的话音落下后,站着的孩子们还是按照礼节与辈分,男女分开,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自己应在的位置。
守旧的礼制,自小就刻在这些人的骨血里。
因为是家住嫡系,所以我和兄长得以落座前排,只是坐下后,我偏头悄悄瞥了一眼哥哥。
和服宽大的袖口掩盖了手腕上的淤青。
那是刚刚分开时,哥哥用力掐出来的痕迹,他想表达什么,但似乎没时间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予我提示,好痛的,我默默揉着手腕。
“不用紧张孩子们,只是一顿午饭。”打量着下方各个孩童的神情,津岛源右卫郎语气中带着安抚,顿了顿,男人继续,“不过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吃食,想必你们也明白自己的身份。”
“各位身为咒术世家的后代却并不具备术式,这对于家族来说是莫大的遗憾,毕竟你们也都是些优秀的孩子,所以我才会一直让你们喝药来改善体质,这有利于让你们觉醒术式。”
大小不一的抽气声从孩子们口传出。
即使是见识不高的小辈,一般也不会轻易听信如此荒唐的言论,但如果这是从敬仰的家主大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便不一样了。
宽厚、和善,外加慈悲,这是家主一直以来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家主大人不会欺骗他们的。
首座,津岛源右卫郎面上充斥着善意的微笑,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时,男人还是不明显的顿了顿。
在一群欢喜的孩子堆里,他的两个幼子是那么与众不同。
一大一小,二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脸上溢于言表的喜悦与期待,有的只是对他的信任与孺慕(?),看起来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真是可惜,怎么就没觉醒术式呢。
如果是咒术师的话,就不用成为这场试验的牺牲品了,他也能多些有用的手牌,明明都是那么优秀的孩子,男人想,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然而在某种疯狂念头的滋长下,一切情感都显得太过廉价,更别提那点可怜的亲情。
津岛源右卫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度睁眼时,眼底重新被冷漠代替,上位者从不需要多余的怜悯与慈悲,他需要的只有结果。
“现在是疗程的最后一步,请各位服用手边的食物,如果之前的草药见效,那么你们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术式。”
家主大人发话了。
对他深信不疑的孩子们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向面前的碟子,或许是太过激动,又或许是畅享中的未来过于美好,以至于有那么一两个人紧张的连瓷碟都碰掉了。
咣——
瓷器跌落在地面的碎裂音。
“家主大人,我..我好像感觉到不一样的了,有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我......噗——咳咳——”
最先服用食物的男孩说道,只是他话音未落,便被从自己口中上涌的鲜血噎住了,不停的干咳与蠕动,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与嘴角流淌。
很快,有人便彻底倒了下去。
咣当的坠地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直到坐在席上的人只剩两位——我和我的兄长。
我有些呆愣,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父亲大人他......
他在杀人吗?为什么?
“该你了,我的修栗。”男人缓步走来,透过他脚步间的空当,我看到了对方身后的男孩,他睁大了双眼,表情是那样惊悚,惊悚又脆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哥哥。
[不可以吃碟子里的东西,要装作吃掉的样子把它藏进袖口。]
耳边回响起不久前哥哥说过的话。
但事实却是——如刀割般锋利的目光,绝对不容许置喙的言辞。
“该你了,修栗。”
父亲又重复了一遍,我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盯向眼前被我打开盖子的瓷碟。
外表是很常见的寿司,白色的米饭其上覆盖着两种不知名肉类,现在我知道它们是毒药了。
弱者根本无法反抗强者做出的的决定,力量悬殊,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刻我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如此弱小的既我拯救不了自己,更不可能拯救他人。
虽然年幼使我对死亡的认知尚且浅薄,但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
我记不清母亲的脸了,也不清楚母亲死去时的模样,但我记得跟兄长的约定——不可以轻易死掉,一定要活下去才是。
想到这,我突然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我快死了,而是因为我不能遵守跟哥哥的约定了。
我明明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父亲在不断施压,我终究咽下了那块寿司。
恶臭在嘴巴里弥漫,闻起来没什么味道的两片肉吃进嘴里,就像在咀嚼已经腐烂了的鲶鱼。
恶心想吐,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而第二个想法就是死掉的时候会不会痛啊,话说吐血应该会很痛吧,毕竟被针扎了流只一滴血都会很痛呢。
缓慢合上双眼,我静待死亡,然而一秒钟过去了,我没有吐血,两秒钟过去了,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三秒钟过去了......
睁开双眼,我对上父亲的视线。
这一次他眼底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与几近将颠覆眼中鸢色的血红。
这样的眼睛让我想到故事书中的恶狼。
与此同时,我看见了不知何时起身的兄长,本想想我走来的他定在了原地,他就那样愣愣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被父亲一掌甩开。
几米宽的距离堪比鸿沟,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直到最后哥哥都没有吃下碟子里的食物,但父亲已经无暇顾及他了,高大的男人将女孩举了起来,举得很高,只可惜没人明白他究竟在庆祝什么。
后来我明白了。
父亲在庆祝怪物的诞生,一个拥有锁定未来的能力,并且被剥夺了死亡资格的怪物。
作为津岛家十几代欲望与野心的疯狂实验中,唯一在吃下人鱼肉和件肉后活下来的存在。
从此刻的时间节点里,我的人生将会发生巨大转变......哦不,或许我现在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简而言之,我不做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综虚构推理,这里是虚构推理中樱川九郎的设定,没看过其实也没什么影响,下章补充一哈。其实主要是获得了个不死之身。我总是对不死情有独钟....
emm,大概距离被五条悟收养还有一个星期吧,如果我写的到的话。
在此之前,下几章的感情基调都会十分down,反正就很低迷就是了(真的!),先经历挫折....后面会逐渐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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