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桓瑾目光极冷,跃跃欲试作祟的欲被他压制,与此同时心底的恶占据上风。

他没告诉兰若仪太守夫人看到两人相拥的亲密举动,反倒倾身在她耳畔压低嗓音开口:“七娘,你还未告诉我你怀疑的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

微热呼吸落在耳廓带起一阵潮热,兰若仪不着痕迹拉开距离,一五一十回答:“恐怕是宫中那位皇贵妃。”

对于南国皇室中人桓瑾自然有一定的了解,故而兰若仪一提到这位皇贵妃他立刻明白过来。

“我记得三皇子早已及冠。”

说起来南国皇帝子嗣很少,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后宫昭仪、嫔妃所生,可惜命太薄,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至于三皇子则是皇贵妃所生,这位贵妃娘家势力极大,能同兰相并驾齐驱,皇子又占了一个长,同前些年才生子的皇后相比,自然有不少的优势。

听说这位三皇子能力才能出众,南国皇帝极为看重,不出意外下任储君极有可能从三皇子和皇后之子中产生。

兰若仪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位三皇子,她将话题一转,“如今兰家占据朝堂上风,倘若我和你顺利完婚又能得到镇南王的兵权支持,或许基于此,皇贵妃才想除掉我。”

况且能够养出杀手的人不容小觑,不论财力还是背景地位非同一般,能够处心积虑想除掉她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皇贵妃了。

桓瑾认为兰若仪说的不无道理,至少从种种层面来看兰若仪一死,最大利益既有者就是那位皇贵妃,只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除此以外,他还敏锐发觉她似乎在刻意避开三皇子此人,就像是刻意避开提及萧郃一样……

不得不多想。

“瑾初,我想再寄一封信给祖父。”

这件事非同小可,尽管只是一种猜测,但这种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桓瑾自然没有反对,依旧是她说什么他写什么,等到墨迹干涸看着这一封信,他勾了勾唇。

“七娘你先好好休息,等我今晚回来。”

自从被他救下,两人都是一同用膳,桓瑾还会照顾到她的眼睛帮着布菜,不愿假人之手。

莺娘战战兢兢送走桓瑾,这才入内和兰若仪说起另一桩好消息:“女郎,嬷嬷刚刚醒了。”

……

太守夫人自从看到那一画面后惴惴不安,她没敢进去,命人将东西留下果断折返回去。

刚一踏入书房,太守还在和手底下的人商量要事,等看到夫人来了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

“怎么回来这么快?”他分明记得交代过夫人要和未来的世子妃多说些话,亲近一些也有利于今后的仕途。

太守夫人表情一言难尽,想要开口又不敢说。

见状,太守不悦拧紧眉宇:“到底怎么回事!”

“那位世子夫人……好像不太对劲……”

她先是委婉一说,太守眉头愈皱愈浓,并不满意她打的马虎眼,厉声道:“快说!”

太守夫人索性破罐破摔:“我方才瞧见世子妃竟和侍卫搂在一起。”

此话一出,太守脸色大变,紧跟着想到今日见到的兰若仪总觉得她应当不会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才是。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太守试探性问,有时候距离隔得远了或许瞧错也不一定。

“就差亲在一块了,我会看错?”太守夫人不满夫婿质疑自己,她的眼睛好着呢,可没瞎!

“你说临安城里的贵女都是这么玩的吗?还没进门就在外头养了个情郎,要是今后世子知道此事……”

太守夫人为镇南王世子感到惋惜,只觉他头顶绿油油一片似草原。

太守却转念一想,心底多了几分算计:“其实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骤然一听,她错愕无比:“这还不算坏事?”

“自然。”太守捋了捋长髯,笑得意味深长,“你不妨想想,这么大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今后可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太守夫人恍然大悟,他这是想要利用这则消息从而掌控兰若仪,让她今后不得不为他们所用。

只是,这行得通吗?

她总觉得分外不安。

夫妻二人各有思量,并不知虚掩的窗棂外早已有人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随后身影翩跹,消失的无影无踪。

……

桓瑾手中把玩着红色瓷瓶,火苗蹿动摇曳,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庞半明半暗,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深沉如海,无人知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信纸在火苗上燃烧,空气中飘散着焚烧的味道,转瞬信纸化作灰烬。

跪在跟前的暗卫将方才从太守书房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答述,直到桓瑾挥了挥手,他才毕恭毕敬退下。

温酒翻阅着古籍书卷,看着自家主子眼睛眨也不眨又烧毁了这封信,不禁莞尔:“恐怕女郎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两封书信并没有寄出。”

要说狠还是桓瑾厉害,如今还多了一个,会骗人。

如玉指节修长白皙,手背骨相清晰纤长,在灯火的映照下指盖上的月牙似乎泛着玉石般淡淡的光华。

“我已派人去了临安安顿好死去护卫的家属,更何况皇宫里也安排人查探,这些事情有我就够了,何须麻烦兰相?”他说得慢条斯理,随后将手中瓷瓶抛给温酒,“仿制一颗出来。”

温酒算是桓瑾的心腹,知道的也多,自然知道续命丹这件事。

他对续命丹不感兴趣,只对毒虫毒草感兴趣,之所以选择跟着桓瑾,那是因为他想要的这些药材不管是什么只有他有办法给。

听到这话他眉梢一挑,“你这是算计完女郎又开始算计起陛下了?”

连生父都能算计,可见桓瑾的心该有多么狠辣。

“他想要的太多也要看能不能拿到手。”

披着一身温润皮囊坐于火光中,实则心肠蛇蝎如魔鬼。

魔鬼站起身,白衣似云拢在他周遭,俊美无俦的脸庞褪去冰冷,伪装的温柔再次穿上。

窗外天阶悬月,夜色寒凉,拉长的影子和晃动树影融为一体,隐没进黑暗。

房间灯火如昼暖意袭人,却不见佳人踪影。

仅一瞬,魔鬼再次融进黑暗,逆着光面孔看不真切,声音冷如寒潭。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