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能屈能伸,康熙虎目一瞪,他立即大声道:“四哥,对不起,是弟弟错了。弟弟不该剃百福毛的。回去后,弟弟就让奴才炖一锅大肉骨,送给百福吃,安慰它脆弱的心灵。”
一嘴的混账话,听的胤禛哭笑。
在康熙和佟妙安、八阿哥见证之下,兄弟俩儿握手言和。
“你最喜欢我的那块双鱼玉佩,我把它作为赔礼送给你。”胤禛道。
九阿哥眼睛亮晶晶的,他想要那枚双鱼玉佩很久了,但是四哥一直不肯给,也不肯拿东西换。
“当真?”九阿哥道。
“我从不食言。”胤禛道。
“四哥真好,谢谢四哥。八哥,你替我记着啊。等四哥一回阿哥所,咱就去找四哥玩儿。”九阿哥笑的眯不见眼。
玩是假,把玉佩拿到手里,怕胤禛反悔才是真。
一行人,在这里僵持的够久了。事情既然解决,就各回各家,赶紧散去。
康熙指派两个太监,送八阿哥、九阿哥回阿哥所。
是护送,也是监视。
以防九阿哥半途跑到翊坤宫,跟他亲额娘宜妃告状。
宜妃那个骄纵又护犊子的暴脾气,这事儿不瞒着她,康熙耳根子别想清静。等过阵时间,再瞅个合适时机说吧。说不准,直接忘了,说都不必说。
“汗阿玛,您和表妹乘轿子,儿子先行走去承乾宫?”胤禛问道。
康熙道:“不必,朕和你一起走。正好在路上考核你学问,看你近日学业上有没有懈怠。”
胤禛学习刻苦,知识掌握的十分扎实。面对康熙的提问,他不仅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能在汗阿玛面前表现的机会,太少了,他一定珍惜。
佟妙安揉揉自己的小肚子,看完一场皇阿哥斗嘴的戏后,她愈发的饿了。
佟妙安的动作,瞒不过康熙和胤禛。
胤禛宠溺的笑了笑:“表妹起得早,在家中想必没来得及用早膳。额娘嘱咐下人在轿子里备上干果点心,应当就是考虑到这点。表妹快回轿子里去,吃点点心垫垫肚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受我和九弟连累,饿了这么久,是我们的过错了。”
佟妙安果断拒绝:“也不是那么的饿。我在轿子里,已经吃了两个枣夹核桃。皇上表舅和四哥都能步行,我岂能特殊。”
“并非是你待遇特殊,只是你身子弱,要多照顾些。”胤禛不赞同道。
“皇上表舅、四哥,我身体也没那么差的。正是因为先天体弱,才要多走动,活动筋骨旺气血。观主说,多锻炼多吃饭,如此吃好睡好,身体自然会调养好。”佟妙安道。
康熙若有所思,这个说辞太医也婉转建议过,只是他没上心。现在看来,宫里年幼的阿哥、公主们,还是要多活动活动,不能总被奶嬷嬷抱着出门。
“胤禛,听你表妹的。”康熙道。
“耽搁了这么久,皇贵妃不知道情况,应该等急了。你们先回去,向皇贵妃禀明情况。朕带着他们两个小的,稍后就到。”康熙对红玉道。
红玉和太监们听从康熙吩咐,抬着一顶空轿子走了。
以为要大难临头的那名抬轿太监,走了老远,才不可置信的长吁一口气。
他竟然一点事儿没有,大格格也没有被牵连,真是皆大欢喜。
“你今儿运气好,伺候的是大格格这位主子。以后抬轿子,要再小心谨慎些。若是今儿轿子里坐的是旁人家的姑娘,你一顿板子可少不了。”红玉敲打抬轿太监道。
“红玉姐姐说的极是。佟大格格身份尊贵,人又和善,奴才是沾了大格格的光。奴才记着大格格的恩。也多亏了皇贵妃娘娘的庇护。”抬轿太监真心实意道。
“娘娘在后宫,两位国舅爷在前朝,皆得圣宠。佟家受皇恩浩荡,我等当奴才的,行事万不可因此猖狂,要更小心些。”红玉道。
康熙说要考核胤禛,不至于一上来就考究学问。
父子俩儿还是有点儿温情在的。
康熙问了胤禛在阿哥的吃穿住如何,又关心了他的身体状况。
之后才是出题考核。
佟妙安在一旁听的两眼冒圈,迷迷糊糊。
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就是戏里的那个不学无术的蠢材纨绔。
佟妙安鼓着腮帮子,一只手被康熙牵着,思绪渐渐游离。紫禁城的花草修剪的精致美丽,和她在山上看到的野趣自然,各有千秋。
“表妹,妙安表妹!”胤禛喊道。
“啊?四哥,什么事?”佟妙安慢半拍的反应道。
“汗阿玛方才问你,在白云观清修时,你读了哪些书。听你说话时,条理清晰,言论有据,应当是有位好的启蒙老师。”胤禛道。
佟妙安害羞的吐吐舌头,冲着康熙讨好一笑:“皇上表舅,岁岁不是故意没回您的问话。实在是您和四哥一问一答,说的太高深了,让人听不懂。路边的风景又好看,墙红砖黄的,特别气派,迷人心窍。”
皇阿哥的课程进度,跟揠苗助长似的,没日没夜的灌输着知识。
胤禛今年十岁,在尚书房读了五年书了,其学识比之宫外十七八岁的书生,只高不差。
“教我认字的,就是观主。千字文、三字经都学了,其他时候看的都是道家经书。不过,我字才认全没有两年,如今只看了《道德经》、《南华经》和《清静经》、《孝经》。”佟妙安道。
经书文字晦涩,想要读通很难。
佟妙安的话,完全是自谦了。
“我学的是世俗之书,表妹读的是世外之言。还是表妹境界更深。”胤禛对一个人生了好感,便看对方处处都好,绝不吝啬夸赞。
佟妙安弯眼一笑:“可我是俗世之人,不出红尘啊。还是四哥学识过人。”
康熙看着表兄妹俩儿互相夸着对方,不由想到他和皇贵妃的年少时光。
皇贵妃也通读诗书,才气横溢,与他从诗词歌赋,到骑马拉弓,皆能说到玩到一起去。
可惜,小公主的夭折,在皇贵妃心里种下了心病,让她原本健康的身体,日渐衰弱。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盼她能自己想开了。
康熙忽然灵光一现,眼神炙热的盯上佟妙安。
白云观的道符配上皇贵妃娘家嘴甜的堂侄女,这不就是近在眼前的灵丹妙药么。
他决定了,只要皇贵妃愿意,他就把这个汲取了道家灵气的外甥女,抢到宫里住个两年。
佟国纲要是不愿意,就让皇贵妃的阿玛佟国维去拦着。老兄弟对付老兄弟,他这个皇帝外甥,可以抽身事外。
康熙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好,想的妙。
万事俱备,只等皇贵妃点头了。
康熙脚步变的轻快,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康熙的另一边,绕到佟妙安旁边。
“表妹,你看汗阿玛笑的,有些怪。”胤禛小声咬耳朵道。
佟妙安仰着头,费力的望着比她高许多的康熙。
“观主每回忽悠香客多添香油钱的时候,就是这样。”佟妙安同样小声回道。
康熙咧着嘴笑的脸,僵住了。
臭小孩,一点都不可爱。
宫里的路,方砖铺得很平整,走起路来脚步轻松,比佟妙安住在山上的石阶好走多了。
说说走走,承乾宫近在眼前。
佟妙安望着匾景泰蓝底匾额上的“承乾宫”三个金字,捧着脸惊叹。
“紫禁城不愧是天子住处,好生气派啊。这匾额上的字,是纯金的吗?”佟妙安眼睛都看直了。
胤禛默不作声的后退半步,伸着胳膊,在她后背虚虚扶着,以防她头仰的太过,重心不稳栽倒了。
“表妹喜欢黄金?”胤禛问道。
佟妙安目不转睛的着迷望着匾额:“是祖师爷喜欢。每回观里遇到有缘人,为祖师爷的庙宇换金顶、塑金身,祖师爷供桌前的香,都燃的格外快。”
“祖师爷真是个实在人啊。”胤禛感慨道。
“四哥也这样觉得?我也是这么和观主说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佟妙安小手一拍,高兴道。
“别看了,匾额上的金字,是用金箔覆盖的。”康熙没忍住手痒,揉了揉佟妙安的头发。
小孩子的头发,软软的,摸在手心里,手感极好。
康熙揉了两下佟妙安头顶,又揉了两下,又又再伸手。
胤禛看不过眼,抬起手遮住佟妙安的头顶。
“汗阿玛,表妹的头发都要被您揉乱了。”胤禛表情不赞同道。
“朕知道,朕这不是正要帮她理整齐了么。”康熙毫不心虚道。
“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快到承乾宫时,就有人第一时间上前通报。
皇贵妃等候在承乾宫宫门后的前院,等康熙脚步跨过门槛,她笑盈盈望向康熙行礼。
“皇贵妃快快起来。看,朕带谁来看你了。”康熙大步上前,扶起皇贵妃,转身指着胤禛、佟妙安笑着道。
皇贵妃看到胤禛,眼里的高兴之情,浓烈的遮掩不住。
视线再落到佟妙安脸上,她笑意更深,两颊浮起两朵小梨涡,和佟妙安脸上的那对小梨涡,位置一模一样。
“瞧这眉眼,一看就知道是佟家人。你是大伯家的岁岁,对不对?我是你的堂姑母,你叫我姑母就好。”皇贵妃欢喜的向佟妙安招手。
胤禛和佟妙安并排站着,一松绿色一粉红色,站在一块儿,金童玉女,赏心悦目。
“胤禛今儿可真要多谢谢你表妹。百福的事儿,额娘知道了。你啊,最是重感情,心地至纯至真,才一时较了真。可不许有下回,让人担心极了。”皇贵妃说这话时,看着的是胤禛,说给听的人是康熙。
“额娘让针线房给百福做两件衣裳,放心吧,百福还是个漂亮的小狗。”皇贵妃道。
“汗阿玛已经教训过儿子了,儿子谨记汗阿玛和额娘的教诲,往后做事一定多加考虑,对弟弟们也要多有照顾和包容。”胤禛道。
“啊,百福!”胤禛用力拍了下脑袋。
皇贵妃提到百福,胤禛才想起他一路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少了什么。
他没带上百福。
胤禛目光呆滞,如遭雷劈,他把百福给忘在原地了。
康熙嘲笑道:“终于记起百福了?朕还以为你一心和你的小表妹说话,把百福要忘一辈子。”
“放心吧,朕让人把它送去猫狗舍了。先让专门照顾猫狗的宫人看一看情况,若是被吓出了问题,及时救治,免得出事。儿女都是债啊!你们闯了祸,让朕来给你们擦屁股。”康熙没好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你可能不知道,朕是朕的四儿子和大外甥女的cp粉大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