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韦将军,哪来的韦将军!”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你这个贱女人和管家联起手来,想害我,夺我家产是不是?”
邵坤手脚并用地爬起身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抢夺金朝醉手里的认罪书。
可明明那薄薄一张纸近在眼前,邵坤却无论是向左抓,还是向右搂,都总是差一点。
“贱|人!你这个贱|人,把东西还我!”邵坤面目狰狞地叫嚣起来,眼睛里通红的血丝像是要被瞪地爆裂开。
“咦……好丑。”金朝醉想当嫌恶地将头往后扭去,不愿多看一眼。
邵坤眼前一亮,以为有机可趁,赶忙往前一扑,不想扑了个空,身体还突然飞速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而他的小腹上,还留着一个脚印。
金朝醉故意卖了个破绽,就是为了给与邵坤从天上到地下,一息之间坠落的巨大痛楚。
“我劝你还是尽快跪下认错,也好减轻一丝罪孽。”金朝醉看着屁|股先着地,重重砸下后蜷曲着抱紧了肚子的邵坤,冷漠无比地说道。
“你、嘶——你这个——贱、贱|人!”
邵坤哪怕痛的龇牙咧嘴,依旧在咒骂个不停,还气急败坏地喊着护卫队:“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接住我吗!”
“我花重金请你们来——却、却连一个客栈里的人都打不过!要你们有什么——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们都杀了!”
“把那张纸夺回来!”
邵坤嘶吼着。
但已经无人回应他。
早在邵坤哭着喊着向金朝醉承认心声为真的时候,护卫队就已经撤去了对他的保护,要不然那铁爪也不可能一路顺通地飞到邵坤的面前,早就被护卫队拦下了。
无奈邵坤看不清现实。
或者说,是他从未在意过这些“没用的东西”。
“反了反了!你们镖局收了我的钱,定好要保我这单客镖到牟城的,结果现在——嘶,大难临头却想置身事外,如此行事,要是流传出去,还想不想在道上混了!”邵坤用手拍着地面,连连痛骂。
“邵坤!邵老爷!”
镖头忍无可忍地上前,从胸口掏出一份黑字白纸红手印的书契,指着其中一列说道:“本镖局不行违背公道良心之事,若雇主违背,本镖局可自行结束此镖。”
“邵坤你这个瘪犊子,做了那么多该遭天谴的事,哪来的脸跟我们镖局叫嚣?我们镖局没有追究你的欺瞒,就已经是我们大义了!”
“说的没错,我们仁义镖局能有今日的威名,靠的就是仁义二字,而因为你这里老鼠屎,我们马上就要变成武林中的一个笑话了。”
“真是越想越气,怎么会有你这么猪狗不如的东西!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没反过来打死你,你就该烧高香,感谢我们总镖头立下的规矩了!晦气玩意儿!”
护卫队一个接一个的跳起脚来,嘴巴也一个比一个臭。
但只要是骂邵坤的,金朝醉就爱听。
只不过,金朝醉举着认罪书半天了,手臂都酸了,却一直不见马车里的人现身。
【应该就是韦正勇的弟弟啊,怎么这么不积极?到手的仇家和认罪书都不要?】
金朝醉有点困惑 ,可无奈那马车将将好就卡在百晓生认定的客栈区域外,让金朝醉无法探查到里头人的生平。
【哦,我懂了,朝廷命官!他要是当众将绍坤带走,就等同于是广而告之地动用私刑,人一死谁都知道是他干的了。】
【哎呀,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张破嘴!好好地点出人家身份干嘛!这下只能我再辛苦一点,把绍坤扔进他的马车里了。】
金朝醉念头刚起,就准备上手。
“你别过来!”绍坤捂着还在剧痛的肚子,在地上挪动了两下,“我在阳川郡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没有回去,早晚有人会找上你们!别以为你们装神弄鬼地唱个戏,自己就真的是将军了!”
“叫什么叫,害怕了?”金朝醉一分力没收地又踢了绍坤一脚,看他终于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这才抖了抖手上的认罪书,将纸张撸平。
怎知她刚将认罪书对折,马车上就跳下了一个男人来。
“且慢!”
沙哑地几乎半毁的声音,声调近乎破碎地喊出两个字来。
金朝醉抬眼看去,男人的身形劲瘦有力,脖子紧绷,国字脸,头发高高束起,满身兵戎血气。
但却意外的有些年轻。
“这位姑娘,见笑了,在下韦端方,是韦正勇的弟弟。听闻姑娘手中有在下杀兄仇人绍坤的认罪书,不知可否交给在下?”
这个自称韦端方的男人身姿敏捷,几个大跨步就站在了金朝醉的面前,指着她正要塞进袖袋里的薄纸,语气急切却不失礼。
只是韦端方的嗓子本身就跟破锣似的,偏偏讲得又快,金朝醉只觉得耳朵里一阵一阵的。
就在金朝醉努力地回想揣摩时,韦端方又急切地补充道:“在下定厚礼重金相谢!”
这句话金朝醉一下就听清了。
【他似乎是误以为我要将认罪书收起来,不给他了。】
【那我要不要实话告诉他,我是怕在搬动绍坤的时候,把认罪书给弄破了,这才想要折起来放的?】
金朝醉对保家卫国的兵卒素来有一种尊敬的崇佩之情,觉得不太好意思收人家的血汗卖命钱。
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的绍坤却冷笑着“呸”了一声:“好一个韦端方!”
“啧,再多嘴,毒哑你!”金朝醉不耐烦地威胁。
一直默默站在最后面的席宛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蹦跶着挤到了前排,高高举起了夹满药瓶的双手:“药王谷排名前十的药粉,今天可以不收钱地给你吃。”
【什么不收钱!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掌柜的我重建完客栈之后,真的很囊中羞涩……】
【百晓生,快来查一下韦端方他的生平,要是他身家还算丰厚,那我跟他分一半的追缉令的赏金,应该不算过分吧。】
【什么?!你说他不是韦端方?】
金朝醉眼睛都瞪圆了,下意识地就把认罪书往袖袋深处塞塞,然后一把拢住了衣袖,死死地背在了身后。
这个世道还能不能好了?
做自己不好吗,怎么一个个地都喜欢冒名顶替别人呢?
伙计们也都感觉匪夷所思,如果他不是韦端方,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设局恐吓绍坤,最后冒着天大的风险,将绍坤斩首?
只有绍坤是高兴的,他不仅高兴,还充满算计地盯住了金朝醉。
“没你的事,趴下吧你。”席宛吉一瞄到绍坤的眼神,就翻着白眼,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将人踩在了地上。
而骤然听到金朝醉心声的韦端方先是蓦地一惊,接着在看到金朝醉身后众人的表情时,就明白过来,不止他一个人听到了。
于是,他身上收敛住的杀气也顿时冒了出来。
“把认罪书给我!”韦端方右手成爪状挥出,虎虎生风地向着金朝醉的腰腹处招呼而去。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堂堂将军,无缘无故地就向无辜平民百姓出手的。别装了,你不是韦端方吧!”金朝醉豁然转身,带着韦端方在客栈外头,却又不离开百晓生范围的空地上追赶。
【等等,百晓生,你就不能把最重要的消息搁在一起写吗?他虽然不是韦端方,却也是苦主的弟弟。】
【他姓孙,叫孙逸谋,居然就是那个被绍坤强占的民女的弟弟?】
【啊?】
被点明真正身份的孙逸谋眼神越发凶狠,每一招都是冲着金朝醉的要害攻去。
可没想到金朝醉不仅能够游刃有余地避开,还有功夫继续去看那什么“百晓生”。
【当初韦正勇杀人的事情闹得很大,因为死者的身份拐十七八个弯后,也沾得上些皇亲国戚的血脉,偏偏韦正勇这个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所以到了最后,韦家被全部流放。】
【可就在两年多后,有人为韦家翻了案。原来那死者坠楼后并未死,是一直被死者欺辱的庶弟借机扭断了死者的脖子。可韦家翻案的告示贴出一年多后,韦正勇依旧没有音讯,韦端方便决定出门寻找。】
【这一找,他就遇上了孙逸谋。】
招式凌厉的孙逸谋在听到这件往事后,追杀的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他略有些自厌恶地哼了一声:“我就是韦端方,你要是不信,大可去查,去问户籍官,看看我是不是韦端方。”
“他这么自信?难不成掌柜的祖宗出错了?”
“嘘!小点声,万一叫掌柜的听见就不好了。我算了下,两年多加一年多,少说也是在韦正勇逃命三年多的时候,绍坤又是什么时候杀了韦正勇来着?”他当时根本没留意时间,连忙问着旁边的人。
绍坤刚想抬头说话,踩着他屁|股的席宛吉就立即脚上使劲,将他压了回去:“好好趴着,没问你。”
司马账房算是所有人中,对数字最为敏感的了,他细细回忆了下,肯定地说道:“只说了是在山城定居的三年后。”
也是三年后!
这让席宛吉的心里头浮现出了骇人的猜想,狠狠一踩,咬着牙问:“难不成你之所以突然动手,不单单是为了侵占韦正勇的家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10-28 03:43:53~2023-11-01 16:0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宠辱休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绿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