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小到大，虞夏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让自己尴尬的事。
她原本虚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目光随之变得呆滞。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的虞灿灿听到她说的话，一边觉得虞夏不要脸，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嫉妒——如果没有虞夏，季宴礼就是她的。
心思百转千回，虞灿灿咬紧牙关，没让自己情绪外露半分，“姐……你在说什么呀？”
她假装听不懂。
话音落下良久，虞灿灿也没听到虞夏回答。
她眉心微蹙，正要再次开口，电话被挂断，耳边只剩嘟嘟嘟的响声。
“……”
听见虞灿灿的声音，虞夏才猛地惊醒。
她紧握手机，无声无息地将电话掐断，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她尴尬到想装死时，季宴礼抬脚往病房内走，神态自若，语气一如既往冷淡，“恢复得不错。”
“？”
虞夏听出他话里有话，转开眼睛问，“你怎么过来了？”
季宴礼看她一眼，“陪你。”
虞夏：“……”
她噎了噎，深深觉得他是故意的。想着，虞夏决定倒打一耙，“你怎么不敲门？”
季宴礼：“我敲了。”
是虞夏打电话过于专心，完全没注意到他。
虞夏被季宴礼的话怼得无话可说，她深呼吸着，告诉自己别和他计较。
病房内安静下来，夫妻俩谁也没再开口。
过了会，季宴礼问，“陈妈呢？”
虞夏：“回家了。”
季宴礼皱眉，“回家？”
虞夏嗯了声，“我饿了，她回家给我做吃的。”
家里有厨师，但刚刚陈妈问虞夏想吃什么时，虞夏说想吃她做的。因此，她回家给她做饭，晚点送过来。
季宴礼明了，身形挺括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医生怎么说？”
“冯叔没告诉你？”虞夏反问。
不应该吧。
季宴礼微哽，抬手拿起旁边床头柜上放置的检查报告查看。
看完最下方写的结果以及建议后，他淡淡问了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虞夏一脸你明知故问的眼神斜着他，“你摔一跤试试看就知道了。”
季宴礼面色不改，音色低沉，“我下楼会看路。”
他不至于走个楼梯都摔跤。
“……”
听见季宴礼不痛不痒的话，虞夏就生气，“你以为我没看吗？”
她看得可清楚了，她恼怒控诉，“还不是因为有人在背后——”
话说一半，虞夏顿住。
闻言，季宴礼目光凛然看着她，“有人在背后什么？公馆有人推你？”
“……不是，”虞夏及时冷静，眼眸直直地和季宴礼对视，含糊咕哝，“没什么，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虞夏觉得，她要把那些事说出口，季宴礼不仅不会相信，甚至会找国内外顶尖的神经医生给她看脑子，看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虞夏可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
季宴礼没听清虞夏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没再追问。
他对虞夏偶尔的胡言乱语，并不感兴趣。
**
在医院住了一晚，虞夏又做了一通检查，确定尾椎骨没有断裂，才出院回家休养。
知道她在家里摔了一跤，徐茜茜忙完工作便过来看她。
对她在家都能摔跤的事，徐茜茜也非常疑惑，“你下楼的时候走神了？”
“没有，”虞夏趴在床上，郁闷道，“我觉得有人对我使了暗箭。”
徐茜茜无语，“那你找到暗箭没？”
虞夏：“……”
安静了会，虞夏忽然说，“茜茜。”
徐茜茜坐在旁边回助理消息，应声道：“需要什么？”
“不用什么？”虞夏歪着头看她，“我跟你说个假设的事情怎么样？”
徐茜茜瞥她一眼，“说。”
虞夏默了默，组织着语言，“就我上次和你说的，妃子扎小人这种有点玄学的事，现在还有可能存在吗？”
徐茜茜没多想，随口道，“应该有吧，之前不是有媒体说有个男明星为了火，在家里养那种东西吗？”
虞夏一愣，“是吗？”
“是啊，”徐茜茜和助理聊完，瞅着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虞夏和她对视片刻，心虚地别开眼，“没，就是前几天看了本玄学相关的小说，开始有点好奇。”
徐茜茜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小说了？”
“嗯。”虞夏含糊，“前几天睡不着，不小心点开的。”
徐茜茜：“难怪。”
她就说虞夏最近这段时间奇奇怪怪的，原来是看了小说。
两人就这个话题展开聊了聊，晚上徐茜茜还有事，在季家吃了晚饭便走了。
季宴礼还没回家，虞夏不能乱动，无聊地点开微博。鬼使神差，她在微博界面搜出夏初的名字。
一搜出，虞夏先看到营销号发出的爆料，说夏初要参加恋爱综艺《有可能的小屋》，这个消息爆出来，夏初的粉丝都表示不可能。
夏初之前就说过，她想专注拍戏，不想综艺。
紧跟着，下面貌似有知情人士爆料，说夏初现在的经纪公司同意夏初支付高额违约金解约，但还有个附加条件就是，她要接公司前段时间接下的一部古装剧，以及这档片酬很高的恋爱综艺。
如果她不接，公司就会在解约事情上继续为难她。
虞夏刷着网上的那些言论，眉头紧皱。
不是说夏初是女主角？那怎么还这么倒霉。
想着，虞夏唤出零零玖。
零零玖一板一眼告诉她：【想要成为人上人，总是要经历一些坎坷波折的。】
虞夏无语，她正想问点什么，忽然想起小说里提到的一件事。小说里，夏初和季思年都参加了这档恋爱综艺，节目刚官宣时，夏初还挨了不少骂，很多人说她蹭季思年热度。
渐渐的，综艺播出后，因为有“虞夏”在里面做对比，大家开始对夏初有好感。
当然这个现在不是虞夏关心的重点，她更关心的是这档综艺录制的时候，夏初会因为意外掉入湍流汹涌的河内，最后被季思年救上来。
这事不是虞夏做的，可因为有她之前故意为难夏初的种种事迹，所有人都认定就是她做的，她百口莫辩，最后说气话承认。
思及此，虞夏问：【我不去参加综艺，她也会掉入河内吗？】
零零玖：【她会掉河里，只是有可能不会在综艺里掉河里。】
虞夏：【什么意思？】
零零玖：【意思就是，她掉河里这件事，无论是在综艺还是在别的地方发生的，最后大家怀疑的对象都会是你。】
虞夏傻眼：【我和她都没有接触，谁会怀疑我？】
零零玖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会有接触的。】
虞夏：【…………】
无语良久，虞夏咬牙切齿：【就像我摔跤一样？】
零零玖：【是的。】
虞夏：【那好，那我问你，你说我天生好运的人喜欢我就可能避开这些无妄之灾，是怎么避开？】
零零玖给虞夏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昨天如果是季宴礼回家接她，她和季宴礼感情好的话，她在楼梯摔跤的时候，季宴礼肯定会拽住她，不让她摔下去。
这个例子说得，有点逻辑关系，又很莫名其妙。
总而言之，虞夏是听懂了：【我除了这两个办法，别的真就避无可避？】
零零玖：【是的。】
虞夏：【积攒善事值，我能知道我要帮的人都是谁吗？】
零零玖：【是小说里的悲惨角色，你回忆一下小说提到的人物就知道。】
虞夏：【噢。你再给我看一次小说，我记不清了。】
零零玖：【……我给你名单。】
虞夏：【噢。】
过了会，浏览完名单，虞夏深觉挑战度很高。她隐约记得这名单上的几个名字在小说里，都不是善茬。
想着，虞夏真的很想骂人。
可她这会不知道骂人，她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偷偷给自己下了诅咒。
看她不说话，零零玖问：【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虞夏：【怎么，你又要让我去验证什么吗？】
她回忆小说剧情，过两天虞灿灿好像就会来家里告诉她，季宴礼替夏初付高价违约金解约。
这事，让虞夏对季宴礼和夏初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次埋下怀疑的种子。
思及此，虞夏道：【如果过两天虞灿灿来了，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零零玖自觉消失，虞夏对这个还算知趣的零零玖，没有最开始那般讨厌。
**
一晃，到了和零零玖约定做最后验证的时间。在床上沙发上趴了几天，虞夏的尾椎有所好转。
这日下午，虞灿灿还真打着来看病的旗号来了家里。
她关切虞夏一番，看向一侧楼梯，“姐，你都在那里摔跤了，姐夫怎么还没把楼梯换掉？”
虞夏：“？”
她皱着眉头看她，“换楼梯干什么？”
虞灿灿瞪圆了眼，“这个楼梯那么滑，姐夫难道不担心你再次摔跤吗？他应该把楼梯换了，保证你安全呀。”
不得不说，虞灿灿想得还挺周到。
虞夏想，她要是个男的，应该能钓到不少女生。
“……没有那么夸张，”虞夏面色淡然，“我那是不小心摔的，和楼梯没关系。”
虞灿灿听着，为她委屈，“姐夫就是不够关心你。”
虞夏顿了顿，没搭腔。
忽地，虞灿灿压着声问，“姐，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画展见到的那个女明星吗？”
虞夏啊了声，“记得，怎么了？”
虞灿灿点开手机，给虞夏看照片，“姐夫又和她见面了，而且我听姐夫公司的人说，姐夫要替她支付巨额违约金解约，签到集团旗下的那家经纪公司。”
说到这，虞灿灿愤愤道，“虽然这个女明星未来有可能会红，可她现在的身价，完全不值得姐夫大费周章啊。你说，姐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切，虞夏真的很有可能再次被虞灿灿天衣无缝的计划给套进去，怀疑季宴礼。
她不得不承认，虞灿灿在这方面说辞的准备，真的很难让人生出怀疑。
虞夏听着，脑子飞快转动。
为防止虞灿灿继续说下去，她垂下眼，盯着那几张偷拍的照片看着，轻声道：“晚上你姐夫回来，我会问他。”
“嗯嗯，”虞灿灿眼里闪过一丝金光，抱了抱虞夏，“姐，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虞夏朝她微微笑着，“我知道。”
虞灿灿没在虞夏这边待很久，把消息带到，就找借口走了。
人走后，虞夏唤出零零玖：【我答应你，现在我要做些什么？】
零零玖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它开口：【按照之前说的做就好，让天生好运的人喜欢你，然后多做善事。】
虞夏：【嗯。】
沉默半晌，在零零玖准备关闭两人对话时，虞夏问：【我要怎么让他们喜欢我？】
零零玖想了想：【第一步先和他们做朋友？】
虞夏：【季宴礼是我老公。】
她和他老公做什么朋友！！
零零玖问了她一个灵魂问题：【你老公喜欢你吗？】
虞夏：【……】
杀人诛心！！
她磨了磨牙：【我还不喜欢他呢。】
零零玖：【但现在，你需要让他喜欢您，不是吗？】
明白零零玖意思，虞夏忽然想摆烂，要死就死吧。让季宴礼喜欢她，比登天还难吧。
话虽如此，虞夏在做了两天心理准备后，还是决定迎难而上。
她长得不差，让季宴礼有点喜欢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虞夏没做过讨好人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让别人喜欢自己。
为此，她特意询问徐茜茜。
了解清楚她的诉求后，徐茜茜拍着胸脯告诉虞夏，这事交给她，她会给她一个非常好的方案。
次日，虞夏收到一个快递。
她拆开，里面是一本书，名叫《如何征服英俊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