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布鲁斯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视,他看看道格拉斯,又看看娜茨卡。
“不认识。”娜茨卡非常诚实道,当然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在看倒霉蛋。”
运气守恒定理,幸运从来不会减少,它只是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此刻也是如此。
“韦恩集团可以赔偿那位道格拉斯先生的损失,如果他不要求我们将那个提箱再捞出来的话。”
布鲁斯见娜茨卡看过来,神情无辜,“开个玩笑。”
只是娜茨卡的关注点并不在此,“道格拉斯?”
“听起来像个英国名字对吧,刚刚我的司机和他交涉时候听见的。”
“或许那位道格先生确实从英国来呢?”娜茨卡笑起来,道格拉斯,人生要有多少多余的运气,才能碰见同名的猎人。
布鲁斯敏锐地意识到对方似乎笑得过于开心了一点。
“希尔。”
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她,娜茨卡回过头,见芮妮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正朝这边走过来。
芮妮拉本想和娜茨卡汇报刚刚的事,结果在看清娜茨卡旁边的人后,便不远不近地站住了。其他的念头也瞬间抛到了脑后。
一个韦恩,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个。
但她面上神色并未有分毫的变化,“这里一时半会通不了,让运输司机接手吧,我们先绕路回去,图书馆今天不是还要准备展览活动吗?”
娜茨卡接收到撤退的暗示,了然接上:“当然,那么有机会再聊,布鲁斯。”
布鲁斯看着两个人相偕而去的背影,决定回去就将那根女士烟检测一遍。
......
两个人沉默着往前走,直到走到无人注意的地方,娜茨卡才伸出手:“拿到了吗?”
“当然。”芮妮拉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发丝,有点没好气。
她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收到娜茨卡发给她的讯息,让自己去某个下水道口打捞一个手提箱。
谁家教主大白天的就让门徒去爬下水沟啊!
哦,是她家的。
芮妮拉心里抱怨归抱怨,但最后还是想办法完成了这件事。
“我提着那个箱子从里面出来时,住在另一段废弃下水道的流浪汉差点给我递钱。”
“那你...”
“没洗手,我拿到以后就赶回来了。”芮妮拉说着,报复性地往她衣袖上蹭蹭。
娜茨卡发出一声了然的鼻音,却没有更多反应,不管芮妮拉说得是不是实话,摸都已经摸了,再纠结芮妮拉有没有洗手还有什么用吗?
她决定尽快略过这个话题。
“东西呢?”
她看着芮妮拉从路边某个流浪汉地方,拿到一个由旧报纸包裹的小包,递来她手里。
“他帮我藏一阵,那个手提箱归他。”
娜茨卡抽出里面的资料看了几眼,轻轻挑了下眉,没有多说什么。
芮妮拉凑过来看了一眼,“这里怎么会有伦敦日报?”
“可能有人喜欢吧。”娜茨卡叠了几叠将它搁在边上,她更关注其他部分。
档案上的字迹密密麻麻,一时半会无法完全阅读完毕,大部分都是关于哥谭各类未解决事件的报告,但是有几处被人着重圈了出来:哥谭...秘氛超标...不明...
最后大约是防缴局的总结:尽快找到他们。
娜茨卡一目十行地看完,将那些资料揉吧揉吧丢进缓慢行驶而过的垃圾车内。
“走吧。”
“这么快就看完了?”
“嗯,回去上班。”娜茨卡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再拐一个弯就能回图书馆。
实际上哥谭最近与无形之术有关的事件,大部分她都知道,而且或多或少有掺和一脚,自然不需要再重看。
芮妮拉面上有点可惜,不知道是对于那份资料,还是刚才勤劳钻下水道的自己。
娜茨卡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出对方在想什么:
“关于报告上的事件,你的参与度高达四分之一。”
“那还是趁早毁掉的好!”
......
阿卡姆疯人院的心理辅导室。
“哒...哒哒...哒...”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毫无节奏地响着,像是单调而杂乱的乐章。
坐在桌子旁的人正垂眸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专心致志,以至于忽略了对面近乎逼视的目光。
“下午好,洛伦医生。”小丑盯着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金发青年,见对方听见打招呼声后,神色温和地冲他点点头,随即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笔记本上。
“嘿...”他咕哝一声,突然笑出声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医生,不打算和我聊聊吗?”
对面的青年手中一直没有停顿的钢笔终于定在笔记本的某一点上没有继续,他合上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对上小丑的视线:
“你想聊什么?”
“比如哥谭,你觉得怎么样?”小丑咧开腥红的唇角,他听见过各种对哥谭的评价,堕落、美丽、绝望,或许他们都对,又都不对...
“我觉得哥谭很不错,”医生看上去还考虑了一下,“尤其是阿卡姆。”他碧绿的眼睛里像是闪烁着亮光。
“噢?”小丑罕见卡壳,但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有你们。”医生的语调中隐约能听出真诚和热切。
“你们对我很重要。”
“......”小丑突然觉得一直控制自己嘴角上扬的脸部肌肉有点累,他的嘴角无声无息地落下。
他有点不高兴。
他不喜欢这个反应。
“你就是靠这些小把戏来说服我的手下,安静地呆在牢房里吗?这可不够啊,医生。”
这段时间里,他的手下已经失联了三四个。
如果是打架斗殴出现什么意外,小丑倒不是很意外。
出问题的是,他今早被押送来接受心理治疗时,意外看见其中一个人失联的人,正安安静静地端坐在牢房里,在自己经过时还非常文明地笑了一下。
对,小丑思考了许久,只能用文明这个词来形容那个笑容。
洛伦思考了一会,突然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先生。”
“这不够。”他说。
小丑盯着洛伦看了一会,青年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只是自从那个笔记本合上开始,他的目光便一直没从对方身上离开过。
这不像是在打量病人,这更像是在评估,评估该从何处开始处理自己的猎物。
小丑眯了眯眼睛,一种兴奋的颤栗感从他脊柱划过直至大脑,他抖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
好啊,来吧,让他看看这个医生能做点什么?
他身体猛得往前一倾,又被束缚带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救救我吧,医生。”苍白的面孔上,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金发的医生,几近暴突。
“救救我。”
他嘴角弧度显得尤为恶意。
治疗室外,看守的警卫和医护彼此对望一眼,神色不安。
洛伦没有说话,青年长久地端详他,最终点点头,“这是医生应该做的。”
无趣,小丑闭上眼,嘴里哼着断断续续古怪的调子,他讨厌这个人。
两人没有再交谈,洛伦重新开启笔记本,看着上面自己刚刚绘上去的头骨,思考一会又加上几笔。
铃声响起,心理辅导时间结束,洛伦起身往外走去。
“不再聊一会吗,医生。”小丑在他背后懒洋洋地开口。
回应他的只有直接离去的背影。
......
“希望我没有让你久等。”娜茨卡推开咖啡店的门走进去。
“当然没有。”洛伦抬起头,“实际上我也才到这里。”
顿了顿,他有点好奇地问,“我说过,你有什么看病方面的需求可以找我,所以?”
他今天有机会剖一个特殊的吗?
碧绿色的眼中,像是荡起了轻微的水波。
“不不,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娜茨卡看懂了他眼里的渴望,断然拒绝,“在阿卡姆工作还愉快吗?”
“当然。”
为什么声音听上去颇为惋惜?
青年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咕噜”一声清晰地响起,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娜茨卡眼中浮现出笑意,“点单吧。”
“抱歉,最近工作很忙,没来得及吃饭。”洛伦盯着桌上的菜单,企图逃避。
“你看上去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明明不是这一重历史的人,为什么来这里后几乎毫无芥蒂?
他就不在意那些差别吗?
“我想找你聊聊圣亚割妮,关于司辰...蚁母。”娜茨卡注视着他,“不过首先得确认一件事,我想我们并非敌对?”
蚁母是现存的司辰之一,也称毒液的女儿或钥匙巨蛇,她的领域为启。
“她是披坚执锐的女王,是蛇的女儿,是钥匙,是治疗者,是杀人者,是神谕祭司...”娜茨卡歪了歪头,像是念诵着赞美诗,又像是引诱。
洛伦摇头,“我所渴慕之物并不在此。”
比起完成功业,他觉得单纯和手术刀待在一起更有趣。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娜茨卡说:
“来为我开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披坚执锐的女王,是蛇的女儿,是钥匙,是治疗者,是杀人者,是神谕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