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颜值是用智商和身高换的”的传言,大家对乔曼曼都宽容了许多。
作业写得慢?
看看脸,噢,慢就慢吧,她能写得完就行。
题目不会,讲解也听不懂?
看看脸,嗯,做人要耐心一点,多讲几遍她肯定能听懂的。
考试不及格?
看看脸,嗯,确实能靠颜值吃饭不用靠才华。
任何有关学习的事,都让乔曼曼苦不堪言。
她并非调皮捣蛋、上课趴桌子睡觉不听讲,反而上课是十分认真,笔记做得工工整整,她就是听不懂、记不住罢了。
每天晚上,乔曼曼都是一边写作业一边哭唧唧。
乔则作为哥哥,应该辅导妹妹写作业。
第一天,乔则掐着人中给妹妹讲错题,中途还喊家里的阿姨帮忙去买速效救心丸。
他有充分理由怀疑,妹妹听不懂人话。
第二天,乔则怀疑人生:昨天教会的题目,今天怎么不会了?
第三天,乔则麻木了。
原来妹妹不是昨天教的题目,第二天就忘了,是前天和昨天都有讲过的题目,第三天也会忘了。
第四天,乔则果断给妹妹请了家教。
如果他有罪,法律会制裁他,而不是让他每天给笨蛋妹妹辅导功课,年纪轻轻就在高血压脑溢血的边缘蹦跶。
对此,乔曼曼感到委屈。
她也不想的,明明努力了,但不会就不会,她是真的不懂,又不是故意做错题目的。
歧慕安慰她,努力就会有回报的,慢慢来,不着急。
他说:“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虽然你学习确实不太好,但比你差的人有不少。”
“再说了,你唱歌和画画很好,别人比不上,会有人嫉妒你的。”
被喊作“笨蛋”的乔曼曼并非一无是处,艺术方面天赋极好,甚至在学术型人才遍地跑的乔家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乔则五音不全,唱歌如杀猪,赵泠雪跳舞就像跳大神,乔明听古典乐能一秒入睡,大概是用艺术细胞换了智商,除了乔曼曼,乔家个个都是学霸。
乔曼曼和家人刚好相反。
除了画画,她的舞蹈、音乐天赋也很好。
乔曼曼以前学芭蕾,舞蹈老师说“是以后能当首席的料子”,学钢琴和唱歌,钢琴老师说“音准音色绝佳”。
但对于一个体能不好、精力有限的懒批来说,周末早起太困难了,遂放弃。
舞蹈老师和钢琴老师痛心疾首。
或许是真心热爱,画画倒是坚持下来了,水彩、油画、素描,甚至连工笔画都学了,只要文化分不拖后腿的话,央美国美清华美院任挑。
乔曼曼被歧慕安慰到了,没那么委屈。
她看着歧慕,慢吞吞地问:“大哥哥会不会也觉得我是笨蛋?”
歧慕笑了,说:“当然不会。”
他心想:我当然不会觉得你是笨蛋,因为你确实是一个笨蛋。
乔则读大学了,不经常回家,管不着妹妹,乔曼曼去歧慕家就自由多了,用不着瞒着哥哥偷偷摸摸过去。
乔曼曼经常来找歧慕。
有时候是带着各种工具过来画画,有时候是拿着作业卷子,歧慕见她垮着一张小脸盯着卷子,就给她讲解。
歧慕声音温和地问:“现在会了吗?”
乔曼曼迟疑:“唔,有点会了。”
歧慕温柔耐心,“那你是哪里还不会?我再给你讲一下。”
乔曼曼指着“解”字下面的那一行,慢吞吞地说:“从这里开始就不会了。”
那就是从头到尾都不会。
歧慕耐着性子,把这道题掰碎揉碎,讲了一遍遍遍遍遍,乔曼曼懂了,不过天色也黑了,她该回家吃饭了。
这是价值整整两个小时的数学题。
乔曼曼眼睛巴巴地看着歧慕,表示还有好多题不会。
歧慕默默拿过她手中的卷子,一脸淡定,“刷刷刷”不到10分钟就把作业写完了,然后还给她:“快回家吃饭吧,不然你家人又要来找你了。”
“啊、这样不好吧?”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乔曼曼十分不安地看着歧慕。
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叹大哥哥这么快写完卷子的同时,觉得大哥哥帮自己写作业的行为不太好。
歧慕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怎么了?这不是你自己写的吗?”
说完,他朝女孩眨了眨眼。
乔曼曼同样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噢”了一声。
不用再讲题,歧慕松了口气,再给她讲题怕是会折寿。
乔则说得没错。
乔曼曼就是用智商换的颜值。
……
或许是有个运动员爸爸的原因,江望夏十二岁就长到168,
别说班上的同学不敢欺负她,应该说他们都想拜江望夏做大哥。
拜托,初一168的女大哥超酷好吗。
江望夏不仅长得高,学习优异就算了,体育天赋还特别好。
初一,校运会,江望夏破了A市一中的女子800米跑记录、跳高记录。高挑的个子、出众的身材,让她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A市一中百分之八十的学生知道“江望夏”这个名字。
剩下百分之二十,只要提“初一那个特别高的”就能对号入座,原来是她啊!
江望夏十二岁这年,除去破了学校的两项记录,还有两件非常值得一提的人生大事。
一是参加全国业余围棋大奖赛,获得冠军。
二是江言一认为她长大了,终于带她去看妈妈了。
那是一座墓园。
江望夏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女人长着一张漂亮明艳的脸,很有气质,却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熟悉和亲近之意。
她想,她果然和妈妈长得不像。
……
江言一早就注意到江望夏的体能很好,但没想到她的运动天赋这么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面对同事“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调侃,他只是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没有刻意去培养女儿。
倒是江望夏主动向江言一提起那天的校运会,“爸爸,其实我可以还跳得更高的。”
参加的800米跑是尽力了,跑得多快就是多快。
参加的跳高不是。
跳高需要技巧,平时体育课不教这个,报名跳高项目以后,体育老师倒是教了“背越式”的过杆技术。
除此以外,几乎是凭本能去跳的。
江望夏觉得,如果那天再把杆抬高一些,也可以跳过去的。
江言一想了想,说:“如果你想学的话,可以每天放学以后过来高中部。”
江言一是高中部的体育老师,江望夏是初中生,两人分别是不同的校区。江望夏平时放学了都是自己回家,不会特意绕那么远过去找江言一。
虽然爸爸是个运动员、教练、体育老师,但从来没有想过将她培养成为运动员。
她主动开口,那就不一样了。
就像那年她想学围棋,爸爸说的,“小夏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爸爸都会支持”。
……
十五岁,江望夏以优异成绩考进A市一中高中部,彼时的她身高飚至174cm,班上的女学生不太喜欢和她站在一起,因为会显得自己像个小矮人;班上的男学生同样不喜欢和她站在一起,因为她太高了,他们还没一个女生长得高会有些丢脸。
江望夏五官偏冷硬,话少,不爱笑,所以在外人看来就显得高冷难以近人,高攀不起。
而她确实是有高冷骄傲的资本。
半年前,她报名参加了“百灵杯世界围棋公开赛”,通过国内业余网选赛、综合预选赛,成功获得参加本赛资格。
江望夏在本赛先后将众多位中日前辈淘汰,杀入八强,成为“世界大赛八强最年轻的棋手”,然后又击败对手杀入四强,再次刷新了“世界大赛四强最年轻的棋手”的年龄。
作为围棋届的新星,同行看到的是她的天赋,认为极有可能血洗日本、韩国在围棋赛事的统治地位。
虽说围棋比赛不如国际体育项目倍受关注,但江望夏担得起“天才少女”、“为国争光”的荣誉,加上又是最年轻的世界大赛四强棋手,媒体高度关注,争相采访。
十五岁,有的人打游戏太菜被队友狂喷,有的人写不完作业哭唧唧。
止步于四强的江望夏无缘决赛,只能含泪拿下20万奖金,滚回A市一中继续上学。
值得一提的是,媒体报道里的照片将她的真实颜值复刻在大众镜头前,清冷美丽的脸、高挑的身材,优越的形象吸引许多品牌的目光,纷纷向她递出橄榄枝。
短短半年时间,江望夏的收入比江言一的两年工资还高。
因为比赛缺席不少课程,但花了半周时间,江望夏就跟上教学进度。
同班同学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天啊,上帝究竟关了她的哪扇门?
长得好看、个子高挑,学习轻松碾压所有人,还是为国争光的围棋天才,这拿的是什么爽文女主光环!
这样会显得他们像是来人间凑数的废物,这样很不好!!
同桌斗胆问她:“小夏,你晚上需要睡觉吗?”
江望夏回头,看着同桌。
同桌:“我总觉得你的一天可能有72个小时。”
不然你怎么有精力做那么多事,还每样事都做得那么好!!
江望夏用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看同桌,“你不如说我有两个孪生妹妹,一个帮我上课做作业、一个帮我学围棋,然后我就可以专心练习跳高了。”
这是没有料想到的可能,同桌惊讶得睁大眼睛,信了:“原来如此!”
江望夏:?
江望夏有些无语,面无表情:“…我胡说的,你别信。”
……
自从得知从医院那里拿到和乔曼曼同一天出生的名单,歧慕就锁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江望夏,这些年没少关注这位天才少女。
个子高挑、围棋天赋、学霸,以及那张自带压迫感的清冷面容,确实像是乔家的基因。
真是该说一句“龙生龙、凤生凤”。
江言一的条件不算好,在役期间没有什么出色的成绩,他的家境也不是很好,如今是个平平无奇的体育老师罢了。
如此成长环境,小孩极少能成为出色的人才。
江望夏恰好就是极少的一员。
歧慕看着网络媒体报道的通稿,想起某个哭唧唧的笨蛋小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真是同人不同命,不同人也是不同命。
……
乔明和赵泠雪没有放弃找亲生女儿的下落,但这事有些“家丑不能外扬”的意思,放在明面不太好看,他们只能暗里寻找,所以花的时间精力多、效果显微。
这天,乔明和赵泠雪约了认识不久的合作方吃饭,谈谈合作的事。
双方交谈甚欢,一见如故,拉近不少距离。
那位合作方喝了点酒,兴致有些高,和乔明、赵泠雪说话不如前两次那般客气拘谨:“老哥,和你们合作确实愉快。我第一次见你们就觉得有些面善。”
“我总觉得我们以前应该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恰好,这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是微博推送的咨询。
他顿时拍了拍大腿,想起来了。
合作方将手机反了一下,屏幕向外,给乔明和赵泠雪看微博推送的页面:“哟,这是我朋友的徒弟,前不久拿了四强。”
“我见过那小姑娘几回,好像是和你们有些像。”
乔明和赵泠雪看到女孩的图片,皆是心头一震,闪过相同的想法。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把所有想法和惊讶都暂时压下心底,表面依旧,继续和合作方谈笑风生。
赵泠雪笑了笑,“这么说,咱们也是有缘啊。”
乔明给自己满了一杯,“可不是,确实有缘。”
说罢,他高高举起酒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只说:“老哥,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