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对自己的舅舅也不是很熟悉,所以甘鲤也不知道卫晞的实际长相。
当他从门口进来,看到本人后,甘鲤发现卫晞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段时间,甘鲤领会最多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种貌相,不单纯是指长相,也指人的语言、动作和一些外在表现。
先不说杜清宴这朵装成懂事乖宝宝的黑莲花,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最先遇到的杜夫人,她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温婉长相,给人的感觉就是善良温柔的慈爱宽厚主母。
倒也不能她说不是这样的人,甘鲤还没有探清杜夫人的真实性格,但就从她和她短暂的接触来看,只能说杜夫人实际的行为,并不完全符合她外表和气质透露出来的那种感觉。
很明显地撮合她和杜镛,对生了病的她比较冷淡却又要在人前表现得亲密。
“她应该不是很喜欢我。”这是甘鲤的判断。
卫夫人的性格就更加明显一些,她对甘鲤很热情,天生一张珠圆玉润的笑脸,就算她不笑,你都会觉得她是个很亲切的人。
可是她又擅长变脸,这种长相的人露出凶相会更加恐怖,强烈的反差几乎可以让人当场被唬住,甘鲤总觉得变了脸的她才是这位舅母的真实性格。
而现在看到的卫晞,他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甘鲤一开始还以为他会像舅母一样长得圆圆的。
实际上,他本人很清瘦,身姿挺拔,有书卷气,可以说是杜清宴和杜瑳的结合体。
他也不像自己的妻子一样打扮得很高调。
如果不是事先直到,甘鲤很难想象他是一个会逛花楼、赌坊等销金窟,大把大把撒钱的人。
更不像觊觎一个孤女家产的自私自利之人。
卫沁栾一看见他就迎了上去:“父亲!”
卫晞慈爱地看着自己的独女,好一会儿,像是才注意到旁边的甘鲤和杜清宴。
“听说外甥和外甥女要来,舅舅马上就放下手里的事赶回来了。”他说话的语气都是平缓柔和的,像包容万物的水。
“沁栾有没有好好招待你们?”他笑着打趣卫沁栾。
卫沁栾不乐意了,她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父亲说的什么话,我把表姐和表哥招待得很好,我还请他们吃了我珍藏的新糕点。”
“你那是请我们吃吗?”
甘鲤虽然很想吐槽这个,但看着父女间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也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舅舅和舅母先不说为人如何,对自己的女儿确实是疼爱的,不然也不会养成她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性子。
在爱包围下长大的孩子,天真纯洁,虽然单纯容易受骗,却也总有人愿意帮助她,也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
甘鲤偷偷看了一眼黑莲花,少年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早就逐渐熟悉他的甘鲤还是能从中窥见一点真实——
他好像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应该是觉得浪费他的时间了。”甘鲤这样猜测道。
毕竟他们坐在这等着舅舅回来,如果不是实在无聊,杜清宴也不会加入她们两个的游戏。
现在回来了,还要他等,所以杜清宴不耐烦了。
于是她做了个恶人,开口打断了父女间的温情时刻:“我和表哥都好久不见舅舅,一起来了舅舅家,给舅母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我可喜欢姐姐和表哥了,我还想你们以后经常来找我玩呢。”卫晞还没说话,卫沁栾抢着回答道。
他装作斥责地看了女儿一眼,随即温和地对甘鲤和杜清宴说:“是自己的亲舅舅,说这些客气话作什么,表妹这么喜欢你们,以后要多来舅舅家坐坐。”
他又特别看了甘鲤一眼:“要是想表妹的话,来舅舅家住也是不要紧的。你表哥们毕竟不是女孩子,来舅舅家和你表妹也可以作个伴。”
“这丫头是个坐不住的,成天疯闹,有个姐姐在她身边,多少能治着她些。”
其实卫晞说的最后一句确实是真心话。
之前说过卫沁栾和杜清宴长相上有一点点相似,大概是因为卫家的基因。
甘鲤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心理学的观点:气质是由遗传决定的。
在场的三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其实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只不过因为外貌、性格的不同,表现在不同的方面。
就像卫浔,正是因为这一点,你看见他本人,会觉得他是个清高的读书人,不屑于成天奢靡的花天酒地。
卫沁栾呢,遗传了她母亲的笑脸,身材是卫家人的清瘦,娇养着长大,性格是无忧无虑、跳脱的,这种气质就发挥了作用,为她的真实性格做了掩护。
一旦熟悉她,你就会发现,怎么一个看起来文静总是微微笑着的贵女,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来疯的样子。
如果这里有第三者听到卫浔说“有甘鲤在就可以让卫沁栾更安静”,可能会觉得他在胡说。
甘鲤摸了摸自己的脸,谁叫她和卫沁栾两个人,前者长的是娇蛮大小姐的脸,后者却有一张看起来就像贵女典范的脸,比起她,甘鲤更像是那个会胡闹的人。
话说回来。
这种特质在杜清宴身上最明显,他平时喜欢伪装成一个温柔无害的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演技好,主要还是他的皮相好。
甘鲤自穿书以来见过的人就没有长得丑的,但杜清宴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简直可以用鹤立鸡群来形容。
审美不同,每个人都有钟情的类型,但不管是谁,只要看见杜清宴,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生得很好。
杜清宴的笑都是刻意练习过的,他知道自己要怎么笑才讨人喜欢。
人都爱美,他有意要用这样的笑容诱惑你,让你觉得他本来就是这样亲切无害的人。
一旦他收回这张假面,配合着这张脸,被掩盖的清冷气质就尤其突出,像高高挂在天边的月亮,远观不可亵玩焉。
只要有外人在,杜清宴就绝对不会停止假笑。
他很聪明,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杜清宴听见甘鲤先开口,有些意外,他紧接着笑着说道:“之前就想拜访舅舅,却总被一些事耽搁,还请舅舅见谅。”
“要不是今日表妹要来舅舅家,怕是父亲还不给我准假。”
少年一脸歉意,态度十分诚恳。
卫晞不疑有他,认识杜浔的人都知道,在他的三个儿子里,杜浔自己最看重的就是杜清宴。
因此卫晞在杜清宴八九岁,杜浔刚表现出想重点栽培杜清宴的苗头时,就尝试过找久不联系的杜清宴套近乎。
他认为杜清宴还是喜欢他这个舅舅的,每次见他来看望自己,总是笑得一脸开心。
“小孩子总不会骗人吧,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卫晞在心里坚信这一点。
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杜浔是个自私的,势力得很,明明杜清宴身上也留着卫家的血,他天资聪颖,也算是沾了卫家的光。
他只是让杜清宴在杜浔面前多提提自己,希望杜浔能帮个举手之劳的小忙,稍微提拔他一下,没想到这都不同意。
看着外甥失望又自责的脸,他肯定不会怪罪一个小孩,如果不是杜清宴自己争气,生了儿子的继母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压他。
失败之后,他就不怎么主动和杜清宴来往了,他要忙着应付官场上的事,分身乏术,疏忽冷落了外甥也是生活所迫。
“反正杜家有钱有权,外甥过得比我舒服多了。”
卫晞又想起了自己儿时在卫家的奢侈生活,差人从库房里又拿出了一个祖传的花瓶。
收回思绪,卫晞客气道:“人到了舅舅就开心了。”
“父亲还嘱咐我给舅舅传些话。”杜清宴直奔主题。
见他提到了杜浔,卫晞明显有些慌乱,他叫上了甘鲤:“这里不方便谈话,那你们和舅舅一起去书房吧。”
“凭什么不给我听,我也要去!”卫沁栾一看他们都躲着自己,不乐意了,扯着卫晞的袖子不让他走。
“听话。”卫晞有些严厉地对她说道。
父亲难得凶自己一次,卫沁栾虽然表现得不乐意,最后还是听话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书房里。
杜清宴说:“父亲说,舅舅最近告了长假,可是出了什么事”
甘鲤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在林鱼的记忆里,之前卫晞还给她写了信,叫她上京来他家里小住一段时间。
“既然他告了假,又为何出门到现在才回来呢。”甘鲤不解。
她之前还一直以为卫晞是去上朝了,他们才在这等。心里还有点纳闷,为什么杜清宴要在上朝的时间段就带她来舅舅家。
“原来他知道卫晞不在,故意来碰他的么。”
卫晞听言,脸色上的慌乱不再,露出一副不平的表情:“你可知道,外甥女的远房伯父说是要她回去一趟主持家里的事,他以为外甥女上京到舅舅来了,信到了我这里。”
“这不可能!”甘鲤差点脱口而出,林鱼根本就没有什么远房伯父,谁知道又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卫晞像是知道这一点,随后又说:“这不是欺人太甚,以为林鱼家里没有长辈了,欺负到我外甥女头上了。舅舅就告了假,准备帮她做主。”
“虽是舅舅自作主张,但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是家丑,之前想托你舅母传话,没想到你害了风寒,也就耽搁了。”他对着甘鲤说道。
他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杜清宴不算打算拆穿他,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只见他缓缓开口道:“原来是这样,表妹也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两人好像已经有了对策。”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向甘鲤。
“可恶!”甘鲤本以为提到了卫晞,在这种事情上杜清宴怎么也会帮她,没想到他竟如此讨厌自己,竟然为了赶走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她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怎么可能还和杜浔谈论过对策。
黑莲花明摆着是在坑她。
小样儿,甘鲤脸上笑着,心里已经把杜清宴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给我等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世界上第一大糊涂蛋呐!把名字记混了。
其实我每次都有好多话想说,但是怕大家觉得我烦,就硬生生忍住了。如果能和我互动的话,我会很开心的,谢谢大家愿意看我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