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的冬天,海市的靖安县。
还不到五点的天空已经是灰蒙蒙的了,街道旁少得可怜的树木上挂满了亮晶晶的冰雪,白茫茫一片,给黑色青色灰色的街道增添了一抹亮色,北风呼呼地刮着,寒风凛冽,树上的雪也被吹的落了下来,街上偶有一两个行人,也是穿着厚厚的袄子,瑟缩着脖子,把手放在袖子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一丁点的风进来,步履匆匆,少有停留,街道旁的店铺也都关着,街道只听得到风吹的声音。
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交谈声也慢慢的传来,只听到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唉,这叶老头在冬至这天死了也是晦气,留下萱丫头一个人,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话未说完就有另外一道略显尖酸的男声响起“哼,死就死了,一个臭老九有什么好可怜的,资本主义作风的人就应该早点死去,资本主义崽子有什么好同情,还是想一想你自己家的温饱问题吧”。
“你们还是不要争吵了,人都已经死了,再大的罪过也该被原谅,而且叶家之前还鼎盛的时候,我们那一个人没有受到他家的恩惠,若不是他好心收留你,你怕不是早就已经被饿死冻死在街头了”一道略显苍老慈祥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街道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踩在雪地的沙沙声。
再近一些,就看到街道拐角处出现了一队人马,领头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五六十岁,女的穿着黑色衣服,灰色裤子,剪着一个胡兰头,头上的头发用一个卡子卡在一边,略显饥黄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此时她的神情略显沉重,边上穿着中山装的老头也是紧紧抿着唇表情严肃。后面跟着五六个中年男子,他们抬着一个竹制的担架,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队伍走过街道,拐进一个小巷,最后在一个像是后门的小门停下。
为首的婆子刚要抬起手来敲门,门就被打开了,只见一个女孩子拿着一个装饭菜的盒子微微弓着背站在门后,她的脸灰灰的,像是不小心沾上了灶台上的草木灰,让人瞧不真切,只隐约看得出来是长着一张瓜子脸,长长的凌乱头发只用一根小皮筋扎在脑后,看起来不精神且不自信。
她看到婆子微微惊讶了一下,手紧紧拿着饭盒,瞪大着眼睛不安的问:“英婶子你怎么来了,我刚做好饭,准备带去医院给爷爷吃,爷爷怎么了吗?”
那婆子略显为难的开口:“萱丫头,真是对不住,我本来在医院帮你看着的,可是不知咋的,我就出去一瞬,上个厕所,再回来,就看到你爷爷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摔倒在床边,我吓坏了,赶紧找来医生,本想着马上叫人通知你,可是却是来不及了,医生也无能为力,医院那边无法停留,正好我家离得近,你李叔和狗娃他们在家里修葺,只好叫他们帮忙把你爷爷抬回来,你要节哀啊”。
叶萱手里的饭盒此时掉在了地上,有着零星肉末的粥洒了一地,饭盒盖子也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她错愕的转过头,满脸的泪水,豆大的眼泪像掉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透过朦胧的泪水,她这时才看清门外站着的一队人,以及他们手上抬着的白色担架,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萱丫头,萱丫头,你怎么了………”英婆子眼疾手快的进门来扶住了叶萱,门外的队伍也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文,紧张.jpg,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点个收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