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一时着急要开口留他,却听少年站在石壁上背对着她的方向,微微侧头对她说:“我会让他们暂时别过来这边。”
听到这话,玉珠快要说出口的话又咽回了喉咙里,回头捧了一盆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阿九真是太奇怪了。
她完全猜不到他的身份,也弄不清他们是在做什么,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晚上独自在营地,就算没人看守,想要逃下山去也是难上加难。
她骑不了马,跑的也不快,更不会生火找水,在山林里迷路只有死路一条。
这里距离宿州还有一段距离,得到有人烟的地方才能知道有没有人在找她,男人们口中的正事一时半会儿了结不下,她还是暂时留在少年身边比较安全。
至少要度过今晚,离了山林才好逃跑。
心里思考着很多事,看着天边缓缓落下的夕阳,身上也洗得白白净净。
玉珠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舒心。
林间的风掠过树梢,从被水打湿的发间吹过,耳边的风声停歇后,忽闻几声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玉珠很是警惕,抱住身子,转头去看,层层叠叠的矮树后,少年的身影背对着她方才站定,矮树枝不稳的摇晃着,上头挂着的衣裳吸引了玉珠的视线。
那是一身很普通的布衣,很像是村中农妇的衣着,旧到有些褪色,仍能从袖口上缝补的绣花中看出她原主人如何心灵手巧,珍爱这件衣裳。
这是专门拿给她的?
整个营地就只有她一个女子,玉珠不怀疑这是给她穿的衣裳,只是有些惊讶,少年竟然会特意为她找了一身衣裳回来。
“阿九?”她对着少年的方向轻唤。
“何事?”少年声音很轻。
玉珠小心问:“你刚刚离开,就是为了拿这身衣裳给我?”
“你先将就着穿吧,等明天,我再给你买一身好的。”少年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虽然背对着她,但玉珠能猜想出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这个人果然很奇怪。
一会儿不在意人,一会儿又这样特意关照,不会真把她当成未婚妻看待了吧。
玉珠也见过有婚约但还没成亲的男女相互关心,处处在意,但那大多数是定下婚约之前便情投意合,互相爱慕。她和李文渊有婚约,也没见他有多么上心,反倒是这个阿九,只因为她一句话便当了真,该说他是较真,还是傻呢。
在她凝视着澄澈的水面时,身后一双眼眸隔着树影望向她朦胧的身影。
少女身姿窈窕,白玉般细腻的后背浮在水面上,如墨般的青丝紧贴着后颈落下,衬得那滑落水珠的肌肤白皙透亮。
天边的太阳落下一半,隔着错落的树叶,视野逐渐昏暗。
沈旭侧着视线看的并不真切,胸膛里的心脏却跳的急切。
只要他想,不管对少女做什么,她都没办法拒绝。
前世他也正是这样做的。
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她不会对他笑,也不想留在他身边,就算忍着病痛的折磨,寂静无声的死去,也不愿意做他的所有物。
他的珠儿就像这转瞬即逝的金色的阳光,明媚温暖,热忱张扬,不甘心被人攥在手中,学不会俯首称臣。
她一定恨极了他。
沈旭毫不怀疑,只要玉珠看到他这张脸,一定会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逃开。
所以他才要利用这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让玉珠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听着少女撩动水波的声音,沈旭呼出一口浊气,把头转回去,闭上了眼睛——时机还不到,他得沉得住气才行。
太阳彻底落下山,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在了西山之后。
玉珠用自己的衣裳擦干了身子和头发,换上了少年特意为她拿来的衣裳,随后走到他身边。
“我好了,咱们走吧。”
少年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玉珠穿着一身布衣,一头青丝沾着水还没干,不施粉黛,未着珠饰,更衬得那张小脸粉若芙蓉,美貌灵动。
视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刻,玉珠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提醒他,“天黑了,你不是还要去办事吗?”
沈旭没有应声,站在石壁下,伸手将少女揽到自己身前。
玉珠没有反应过来,猛的撞到了少年结实的胸膛上,低下头将脸埋进他颈窝中。
方才是他抱着她下来的,这会儿自然也要抱着上去。
她自然做不出投怀送抱的事,便老老实实的挨着他,任少年搂住她的腰,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托,玉珠的手臂蜷缩在两人的胸膛之间,轻轻抓住他的肩膀。
虽然她不愿意跟着少年,但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少年比李文渊要靠谱多了。
……
夜空中暗月无光,山林之中微微跳动的火光被夜风吹着摇摇晃晃。
到了时辰,少年带领着手下们在夜色的遮掩下潜入山林,悄无声息。
玉珠躲在捡漏搭起的帐篷里,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心中慌张又害怕——还真是一个人都没留下。
白天的时候看林子有多美,到了夜里,山林间便有多恐怖。
耳边是虫鸣蛙叫,从帐篷的缝隙朝外望出去,只能隐约看清营地中火光照亮的地方,再远一些便是漆黑的密林,里头偶尔响起几声鸟叫,还有窸窸窣窣的受物穿行在丛林中的声音,玉珠听了不寒而栗。
孤身一人在此,仿佛噩梦一般,想逃又不敢往林子里,想闭上眼睛,又觉得林中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只等她睡着,便冲出来咬断她的脖子。
想到父亲母亲和兄长,玉珠就更加害怕,她不想死在这里,让家人为她难过。
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她坐在帐篷里警惕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心中却在怪罪少年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
若是父亲和兄长知道她在这,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离开。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连阿九都走了,只剩她一个人。
玉珠从未觉得黑夜如此漫长,她甚至觉得还不如像昨天晚上一样能睡在少年身边,至少自己不用担心会有危险靠近。
精神一直紧绷着,熬到后半夜,玉珠实在扛不住了,稍微往后一躺,想着就小憩一会,闭上眼睛,就这么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风声扑在帐篷外,夜风灌进来,玉珠才从睡梦中惊醒。
她迷糊的揉揉眼睛,扒开帐篷往外看,因为夜风吹得急,营地里的火光已经被吹灭!
玉珠猛的清醒过来,赶忙走出去到火堆旁边,用木头枝子扒开还未完全熄灭灰烬,扔了几根细柴进去,溅起了一片烟尘。
要是没有火,今晚可就难过了。
身处黑暗之中,玉珠怕得手都发抖,专注地盯着火星子,往里面加柴。
忽然,她感到后背一阵发寒。
身侧的灌木中传出野兽压抑的低吼,玉珠握着木柴呆呆的转过头去,只见一片昏暗的视线中亮着一双兽瞳,它蛰伏在树丛中,朝着她的方向步步逼近。
玉珠的呼吸都快停滞了,手里握着木头枝子,身子都吓得僵硬了。
该怎么办?
跑,往哪儿跑?
不跑,她拿着木头打它吗?
玉珠哆哆嗦嗦的转过视线,不停的往灰烬里加柴,期盼火能重新烧起来,把野兽吓走。
万般紧急之下,灰烬里着起了一些小火苗,刚刚冒头便有一阵急促的风吹过来,将唯一一点火苗吹灭了。
玉珠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将在原地,转头再看树丛的方向,不过转瞬的功夫,那野兽便呲着牙正往她面前来了——是一只狼,准确的来说,是一只看上去有些瘦的饿狼。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狼猛得朝她扑过来,张大了长满尖牙的口,直直的冲着她的身上咬。
玉珠被这突然的袭击吓的踉跄着后退,手上拿着木棍胡乱挥舞,狼却像是看出了她的恐惧心慌,一直猛烈的张口撕咬,就算不小心被木棍打到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救命……救命啊!”玉珠怕得快要哭出来了。
山林中不会有人回应她。
她不会死在这里吧?被狼咬死得多疼,死相一定很难看。
玉珠剧烈的反抗,挥舞的木棍被狼一口咬住,从她手上扯了出去,玉珠被这力道拽着趴倒在了地上,她胡乱的在地上摸索着,抓到木柴、石头扔过去,狼向后灵活的躲了过去。
眼见她逐渐无计可施,狼也蓄足了力气冲上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裙子。
玉珠怕得腿软,手掌被木柴的倒刺扎破了都察觉不到痛,忽然,她摸到一把坚实而冰凉的物件,猛的抓到手里,想都没想就□□往狼身上捅过去。
狼痛苦的嚎叫一声,被玉珠剧烈的反抗激怒,扑腾着上来要咬她的脖子。
玉珠拔出捅进去的匕首,又往狼身上扎,它越往自己身上扑,玉珠捅的位置也就越致命。
她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捅,直到扑到腿上的狼没了动静,她手上身上都被血液染红,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死去的狼,玉珠害怕的往后退了,一脚踢开了狼的尸体。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到了自己手上握着的匕首,血淋淋的,还是能隐约看出原本的模样,竟然是白日里少年要送给她防身的那一把。
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为什么自己那么倒霉,自从出了长安,就没碰到一件好事。
泄愤一般将匕首扔了出去,玉珠腿软到站不起来,跪坐在地上小声哭着。
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她总算把营地里的火生了起来,坐在火堆旁,看着不远处的狼的尸体,玉珠揉着发麻的腿,一边低着头抹眼泪。
她好想回家。
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玉珠警惕的抬头看过去,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身影。
看着满身是血的少女,沈旭愣怔在了原地,低声呢喃:“珠儿……”
“阿九!”玉珠撑着石头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他面前,也顾不得礼仪廉耻,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营地中一片混乱,看到死去的狼的尸体,沈旭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紧了怀中的少女,轻抚她的后背,皱眉道:“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听到这话,哭的脸都花了的玉珠更委屈了,捶着他的肩膀哭道:“都怪你,非要把我带过来,还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差点没命了!”
“对不起。”沈旭眉头深皱。
跟在身后的手下走过来,见状不对,慌忙上去查看。
察觉到营地的混乱,青年战战兢兢的走到沈旭身后,低头道:“对不起老大,我记得我在这附近放了驱兽的药,还布置了陷阱,没想到会有疏漏……”
中年男人蹲在狼的尸体旁,查看过后说:“这只狼年纪大了,应该是意外脱离狼群,它很久没进食了,所以才铤而走险。”
沈旭沉声道:“血腥味太重,它很快会把狼群引过来。”
中年男人起身,“咱们得尽快拔营。”
沈旭俯下身,将哭得梨花带雨的玉珠打横抱起,随后吩咐手下,“把衣服换了,拔营,去山后的村里先借宿一晚。”
“是。”众人领命,纷纷行动起来。
沈旭抱着玉珠走到马匹前,扶着马背,让她坐上马。
玉珠在马背上坐稳,抓着袖子擦了擦自己满是泪痕的脸,低头看着少年,见他要从自己身上抽手,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
沾了血的手不管抓什么触感都怪怪的,可她就是不想松开。
少年抬头看她,眼中满是心疼,还带着几分惊讶。
玉珠可怜的垂下视线,紧紧的抓着他粗糙的手掌,念道:“你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本文将在12.3入v,届时有万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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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与奸臣是死对头。
听闻奸臣下狱,长公主喜笑颜开,穿了最好看的新衣带人去大牢要教训他一顿。
还没等她动手,就见意外失忆的奸臣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她,乌发及腰,肤白胜雪,脚踝被镣铐磨成了水红色,脆弱又惹人怜,勾得长公主神魂颠倒。
长公主立马从打人变抢人。
奈何失忆的奸臣清冷自持,誓死不从,长公主只得哄他:“我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来接你回家的。”
花言巧语把人骗回府,日日欺负他。
天冷用他暖身,下雨让他撑伞,入夜钻进他被窝里,见端方持重的奸臣红了脸,长公主奸计得逞,枕在他臂弯里睡的香甜。
没了对头,长公主政途坦荡,不料枕边的奸臣一夜间恢复记忆,重回朝堂,登阁拜相,而她竟成了阶下囚。
长公主难忍屈辱,一头撞到墙上。
——
奸臣少年老成,残忍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年及弱冠便位至首辅,却因一场失忆栽在长公主手里。
奸臣睚眦必报,扶植新帝,关押公主,势要一雪前耻。
听闻长公主撞了墙,奸臣赶到大牢,见公主小小一团缩在墙角,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看向他,怯生生地问:“你是谁?”
奸臣压下眼中的狡黠,将人抱起,在她耳边诱哄:“我是你相公,来接你回家。”
闻言,乖巧的长公主露出小虎牙,搂着人又捶又咬,“大坏蛋,你怎么才来!”
(想欺负小白兔的奸臣请了一位祖宗回家)
骄纵天真长公主×假清冷端方·真又野又欲大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