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现端倪

“这一把,鹤宗万洛宇胜。追平俞家。第三回,鹤宗易清流对水府俞瑾。”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是一片嘈杂。武林中谁人不知,这俞家三少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门派间的对决是抽签决定,但出场的人选却是由门派自定,俞家在平局的情况下派出俞瑾,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俞家这一局故意要输,为了什么?

“俞家走棋,想先把俞瑾换掉,他们怕是要将俞珩推上去。”杨不平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嘴皮子不动声音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颜芷歆闻声扬起脖子,“赛制……比试的规则是怎样的?”

“比试分两轮,第一轮门派间对决。今日到场的共有三十五个门派,其中有些门派人数太少自动弃权,就像方才的常山派。此次实际进行对决的约有二十个门派,每个门派皆会与五个门派对决一次,采取五局三胜制。最后决出四个门派,进行个人对决。但最后胜出的四个门派,他们派出的人必须是先前在第一轮对决中赢过三场以上的人。”杨不平指着分散在四周的各派子弟,“你看他们,像这些大多是不出赛的,真正进行对决的眼下都坐在底下。”

“所以我们也只是咸鱼?”颜芷歆想想自己同杨不平站的位子,继而问道:“那我们梨花派出战的是何人?”

“自然是大师兄他们,说起来师妹你也是要出战之人,只是起先掌门与长老们以为你没能及时赶来,就让我代替你出战。既然你已到,我这就去同掌门秉明,这位子还是要还给师妹,你身为掌门之徒,理当让你出战。”他见颜芷歆登时睁圆了眼,连声安抚,“别担心,咱们的赛程在明日。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们都会去支持你。对了,不知这咸鱼是何意?”

“啊?咸鱼就是……我也说不清。杨师兄明日还是你替我出战吧,我,我……啊!”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瞬间慌了神,情急之下扯动心口处的旧伤,痛叫出声。

颜芷歆心道:“这伤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好?”她捂住心口,那儿像开了个洞,烧灼感源源不断地从心口处弥漫开。秀眉微拧,身子晃了晃险些从台阶上跌落。手臂被宽厚的手掌捧住,她想道声谢,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像被忽而抽去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杨不平软倒而去。

“师妹,师妹你怎的了?”杨不平不疑有异,从后隔空拦抱住她,出于礼节他的双手皆是扶在颜芷歆的小臂上,顶着一阵气力将她扶正。“可是哪儿受伤?”

“师兄,师兄……我,我心口好疼,师兄——”那个声音像从远处传来,陌生却又有些熟悉,陌生的是说话的语气,熟悉的是说话的声音。这是她的声音,但为何她说不出话来?!

她像是一个局外人,旁观着自己与杨不平。自己在同杨不平撒娇?不可能!虽然很符合白莲设定,但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颜芷歆迷蒙着眼,眸中泪光点点,尤为动人。杨不平楞了楞,心弦在不经意间被拨动。颜芷歆与卓锦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颜懂事知礼,在他心中却始终是儿时那个被卓锦欺负了只会哭鼻子的颜芷歆。没成想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成人,心神激荡,越觉得手掌所触之处烫手非常,神态间也带了几分窘迫,“师妹,你先坐下。我叫其他师妹来扶你。”

“师兄别走。师兄我好痛,啊——师兄,求你……”她听着自己的声音说出如此哀切的恳求,直觉分外不真实,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可她却无力阻止。像是有另外一个人在操控她的身体。

“颜芷歆”见杨不平有去意,手连忙牵住他那绣有五瓣梨花的衣袖,仰头楚楚可怜地望定他。两眼泪汪汪,不带一丝杂质,像打磨过的明镜那般透彻。可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是如此纯净的眼神却让人看得心痒难耐。少女朱唇启,不住轻喘,极是痛苦的模样。

杨不平心生歉意,师妹身体不适他却起了绮思,实属不该。

“好,我不走。师妹你现在感觉如何?”双手微颤,他努力定下心神,正视前方,排除心头杂念,不低头看她。

她发现自己正产生一阵快意,不,不是她。而是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在喜悦,因为看出了杨不平的窘迫而喜悦。

卓锦不知在何时折返,隔着一段的距离颜芷歆能看到从她眼中喷出的怒火,不妙……非常不妙,可是她的身体脱离了控制一般,在卓锦出现的那一刹那,颜芷歆像被谁从后偷袭,立时头昏脑涨,倒栽葱似的直直跌倒。呵,你说好巧不巧,这根葱正栽到杨不平怀里。

颜芷歆心道:“……药丸。”

果不其然,下一刻的女子尖叫几欲震破耳膜。“颜!芷!歆!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搂搂抱抱的,你们成何体统?”

她的声音过大,又叫得极是尖锐,恰好底下的比试停息,大伙儿正在闲谈等候下一场比试,听闻卓锦的吼声,个个闻声望过来。

她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个虚伪的女人竟勾搭上了师兄,她心中愤意难平,也不顾今日场合,兀自尖声吼叫。卓锦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杨不平又踢又打,一顿发泄,见杨不平躲也不躲只顾着护住怀里“晕厥”的颜芷歆,心中更是气愤。

她探出身子将杨不平搭在颜芷歆小臂上的手狠狠扯到自己面前,张口咬下。杨凡吃痛,本能缩手,卓锦便趁着空档一把推开颜芷歆。

少女的身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阶梯上滚落。

卓锦本意只是让他俩分开,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推,竟把颜芷歆推下了台阶。她心慌意乱,甩开杨凡的手,欲盖弥彰地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我……我不是故意的,她……”

卓锦忽而住了口,唇瓣上下张合,却吐不出一句话,身子因为愤怒不停地颤抖。方才,她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颜芷歆滚下台阶时睁开眼冲她笑。

那个女人,是故意的。那个女人的心机竟然如此深沉,她故意设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亲手推她下去。自己怎么那么蠢,竟然着了她的道!师兄就在自己身边,以往她无论对颜芷歆如何,师兄都会站在自己这边。但今日,她推同门下楼梯这事,除了本门弟子还有这么多武林门派都见着了。这盆污水颜芷歆扣得实在有手段,令她百口莫辩。

恶意伤害同门,师父会怎么处理?掌门会如何惩罚?她不敢想象,愤怒不甘混合着后怕,种种情绪像浪潮猛烈地向她涌来,将她狠狠拍在岸上,再也无力动弹。

身体脱力,卓锦瘫坐在地上,石阶冰凉,但再是冰凉也敌不过她心中寒意。杨凡呆立在一旁,望望下方围聚的人群又看看身边的卓锦,最后还是俯身扶起小师妹。“小锦,这次你闯大祸了。”

【卓锦好感度↓;作死值+10;当前作死值>10,系统将对您进行处罚,请做好准备】

颜芷歆:“不是我干的啊啊啊!!我特么怎么知道是什么鬼!身体不受控制,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情况呢,你还有脸处罚我?”

“这样不好么?你明明也很厌恶小锦,不是么?”耳边那个声音又响起,不同于系统的冰冷机械音,是自己的声音,只是从外界听来显得有些陌生。

颜芷歆:“你是谁?”

“小女子姓颜,名芷歆。你不知么?”女声起初柔媚,瞬间转为阴狠,“我好恨……好恨啊!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欺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要我呢?”

那个声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熟悉的声音。“歆姐你怎么样?”

“幼薇,你能看得见我们么?”

“二姐,二姐不怕。山庄的大夫马上便到,可有哪儿疼?”

颜芷歆神智不清,只能隐约看见眼前有许多人,自己像是被包围了。人群散开,脚步声靠近,她睁了睁眼努力聚焦,可惜双目无神,什么都看不真切,靠近的人从声音分辨似乎是个男人。

“请大家先行散开。待大夫到达,才好为颜姑娘诊治。”

颜芷歆:“都这种时候,易清流你就别来耍帅好不好?马丹,偌大的武林大会找不出一个狗屁医神来救她吗?非得等山庄的大夫。”

神智抽离,昏迷前耳边一片嘈杂,唯一能听得分明的是位老人的心碎之声,“芷歆!我的好徒儿,是谁害得你如此?”

颜芷歆:“药丸,醒来又得面对新人物,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原主师父,就是现任梨花派掌门。不过在此之前,系统你出来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有另一个声音自称是颜芷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