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容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比她大一岁,比她好看些吗?摆什么姐姐的架子?
什么压的住压不住的,还说什么只有长得好的人配带这簪子,不就是觉得她不好看不配带这种繁复的簪子吗?
若宁见到她从来都是夸的,四姐姐又暗搓搓的暗示些什么?若宁难道不比四姐姐好看?就是年纪小些没长开罢了,若宁要是张开了,看姐妹中谁最好看!
她就是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了?碍着谁了吗?做不了最好看的还不能做最精致的吗?
简若容刚刚的好心情也没了,心里一肚子的气,早起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的那快一个时辰被简若宓这样一说,倒像是她白费力气了一样。
但是简若宓毕竟是姐姐,还是赵夫人最宠爱的小女儿。简若容只能将一肚子的气憋回去,只是回道:“那等我长大了再戴。”
旁边简若宁看简若容一脸的被打击到了,她夸道:“我就觉得挺好看的,如今马上就开春了,五姐姐戴的这个桃花正好呢,鲜艳明丽,最合适不过了。”
简若容听见简若宁肯定她,心情好了不少,她就是觉得桃花簪好看,就是要戴怎么了,别人爱说什么就叫她说去。
看着简若容又变的喜滋滋的,简若宓觉得简若容和简若宁定然是品味不好,她好心建议,她们却不听劝,真是白费口舌。
简若宓径直走到了最前边的椅子处坐下,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和庶妹一般见识,没的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简若容对于简若宁刚刚的仗义执言很是感激,为此她盯着简若宁,叹息道:
“七妹妹啊,你也快些长大,以后可千万别几只珠钗就过来见人了,定要满头华彩的,珠宝配美人,这样才相配嘛。”
简若容很看不上简若宁这种浪费颜值的作为。她一边羡慕简若宁天生丽质,一边又希望简若宁长大了压过简若宓,这样也算是她这方胜了。
简若宓也是赶着请安的时间点,大概早来了五分钟?简若宁估算着,实际上这位四姐姐一向来的挺晚,只不过赵夫人最疼这个小女儿,从来没有说过她,有时候还会担心的说道:
“你昨日练琴练到半夜,今天早上还来这么早,小心身体熬不住,那些东西娘让你学是为了怡情养性,可没让你当正经的课来学,要是为此累坏了身体反倒是不值当了。”
简若宁看着简若宓一身浅粉色百叠穿花的蜀锦长裙,头上插着多宝阁最近新出的一套用红宝的红石榴头面。
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已经是花容月貌,燕丽多姿,待长成,一定是位绝代佳人。如果说简若宜像牡丹,那简若宓就是那最艳的玫瑰花。
她浅浅的和几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见了礼,就坐下了,作为最受宠的小女儿,她身上自带着一股骄矜,只是坐在那里,就有已经能瞧的出她的骄傲。
这也是为什么简若宓轻易的一句话,就能打击到简若容了,两个人年纪就差一岁,一个瞧着就是大家闺秀,另一位只是小家碧玉,这对比足以让人难受了。
简若宓在别的地方说简若容她都不一定这么快被打击到,可在打扮上,叫外人看,似乎天生简若宓的话就要可信些。
不过要简若宁说她这两个嫡出的姐姐的话,那自然还是简若宜好一点,虽然长的不如简若宓好看,可是简若宜的性格好一些。
两个人的长相若是叫她用自己的主观来评分,简若宜是八十,那简若宓就是九十。
但是简若宜的性格能打九十,简若宓就只有七十了。平均一下,简若宜综合得分八十五,简若宓综合平分八十。
就像是刚刚那句话,实际上简若宓可能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就是觉得简若容没有那么好看,带上这桃花簪,很是不配。
但是不论这搭配是好是坏,简若宓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小姑娘认认真真的打扮了,她是想要别人夸她,而不是想要别人损她。
要是她想要提意见,完全可以换种语气说话,用词再委婉一点,再温和一点,简若容又不是听不进去话,自然能明白的。
不过在外头,还是简若宓的形象却不是这样的,才十三岁就已经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提起简家的女儿,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简家的这位嫡出的四姑娘。去参加诗会、茶社、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
对于从小就出色的小女儿,赵夫人自是十分疼爱,自出生起就千娇万爱的养着,住的瑶光院就紧挨着正院,是这后院中除了正院、以及祖母乐昌郡主的萱宁堂以外最大最漂亮了。
当初还是为着祖训女孩儿十岁就要出去单独住着这规矩才不得不从正院搬出去的,赵夫人为此还特地将正院隔壁的几个小院子并成瑶光院,又请了工匠来修整,还开了库房特地找了许多东西出来,添置在屋子里。
就算是简若宜,身为侯府的嫡长女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她的院子在萱宁堂旁边,院子大小跟瑶光院比不了。屋子里的摆设虽然也华丽,可和库房里那些真正的好东西一比,也就失了光彩了。
赵夫人更心疼小女儿阖府都知道,原因就在于简若泓五岁的时候生了场极其严重的病,断断续续拖了两三年才彻底好。
当时赵夫人心里挂念的全是自己的大儿子,衣食住行样样精心,却全然没有还未满周岁的大女儿,屋子里的婆子见夫人都不在意,也不大往这边来,自然更怠慢了。也许是疏于照顾,当时才不到一岁的小若宜就生了一场风寒。
要知道古代的风寒和现代的感冒可不是一回事,那是真的能要人命的病,当时简若宜的祖母乐昌郡主就怒了,直接将简若宜抱到了自己房里养着。
这一养就是十年,直到简若宜有了自己院子才从萱宁堂搬了出去。所以简若宜和祖母亲近,和母亲赵夫人的关系却很平常。
其实简若宁觉得,赵夫人要是真的只是一时顾不上,大哥病好了的时候就应该从郡主院子里将简若宜抱回来。
府里自然也不会缺丫头婆子看孩子,左不过时不时去看看罢了,就算是放在一间屋子里,难道两个孩子还不够住吗?
那时候简若宜才三岁大,能记住什么?从那时养起,母女之间也是很容易培养感情的。可她没去,一拖就到了一年之后她怀孕了,这时候自然又不好接了。
等简若宓周岁了,简若宜也四岁了,可这时候她心里全是玉雪可爱、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又因为纳妾的事情和郡主关系降到冰点,也没提,然后就全当忘了这个事一样。
对外只说郡主喜欢简若宜,她就割爱让简若宜在郡主跟前替她尽孝,且由郡主教养自然比她教养更好,一副是自己孝顺,又为着女儿好的样子。
而对于简若宓,赵夫人自然是请了一堆人在教导,光是简若宓身边的教养嬷嬷就有七八个,多是从宫里或者王府里出来的。
还有专教女红的,专教琴艺的师傅,就这样了她还觉得家塾讲的不够,单请了个女先生教她,准备着随时答疑解惑,赵夫人是立志要将简若宓培养成琴棋书画、德行品貌样样俱全的才女的。
只不过这般的娇宠,倒是养的简若宓嘴里不饶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点也不顾及旁人感受的性子。
不一会儿大哥简若泓也来了,王清婉搀着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前头的椅子上,整个明心堂就只能听到简若泓时不时咳嗽的声音,以及粗重的气喘声。
简若宁听到这声音,就想起了她小时候在爷爷奶奶那里,做饭时拉风箱就是这种声音,呼哧呼哧,估计是昨晚上刮风,大哥的病又犯了的缘故。
要说简若泓足可当得起一句少年天才了,四年前才十八就已然中了举,当时立马就定了世家王家的女儿。
但是可能天妒英才,简若泓身体不太好,自打小时候那场病起,身体就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病一场。
三年前春闱,他因为身体实在吃不消,加之的确学识尚浅,去了估计也是白去,不能中榜,所以就没有去考,就等着他再养三年,再学三年之后再考,今年春闱,得一个进士功名。
简若泓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春冬,更为艰难些。昨日估计也是因为晚间刮风了的缘故。
如今才二月初一,虽然白天气候温暖,但是晚上还是凉的很,他最近为了备考春闱,彻夜苦读,抵抗力不行,再加上刮风天气,自然就病了。
不一会儿,赵夫人也掐着点来了。见底下人都来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简若宁瞧着这位,还是和往常一样,端庄守礼、一丝不苟,是位极威严凌厉的夫人。
她身穿豆青色的云罗百福大袖衫,虽容貌不显,但气势惊人,华胜上硕大的红宝石闪闪发光,一双凤眼炯炯有神,如有神光。
简若宁小的时候请安她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十来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所以说长得成熟还是有好处的,商姨娘也说这位赵夫人二十多岁像三十岁,四十多岁还像三十岁。
侯夫人赵尔阳世家出身,大家闺秀,二品诰命的夫人,父兄皆在朝为官,家中子孙多有成器的,且姻亲故旧众多,譬如如今的礼王太妃赵琦就是她姑姑。在府里自然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赵夫人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大儿子又开始咳嗽了,当即对着王清婉怒道:
“你是怎么伺候夫君的?我儿怎么又病了?昨晚上起风不知道多加床被子吗?
他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了,要是再病一场那春闱该怎么办?难道让他继续苦熬三年吗?”
王清婉面对婆婆的叱责和责问很是难堪,这还是当着一众弟弟妹妹的面,要她以后脸往哪里搁?
不过婆婆就是婆婆,她不能忤逆,只好低头回到:“我给夫君加了被子的,这炭盆都还没撤呢,绝不会让夫君冷着了,是夫君这两日为着春闱苦读,身子有些弱,这才病了。”
赵夫人听了王清婉的话怒极反笑:“他苦读你就不知道规劝吗?你明知道他身体那么弱,还不劝着些,这还是你没做好妻子的本分!”
作者有话要说:蹭个玄学,不知道能不能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