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的刀锋划过空气,斩击劈裂疾风发出“唰”的一声响。手握木刀的女孩有着一头漂亮的暗红色卷发,颜色近乎于黑,只有在发尾才能看到明显的红色。她的双眼专注认真,额角上的火焰斑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恍若燃烧,耳朵上红白相间的花札耳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
这一幕绝对能让包括鬼舞辻无惨在内的大多数鬼都重温昨日PTSD,尖叫鸡大喊“继国缘一,你不要过来啊!还转世!你是不是玩不起!”,躲在无限城再来一个一百年不出门。
可惜的是灶门炭子空有一张外挂脸,却没能继承天选之子的精髓。
随着女孩的一声轻呵,木刀狠狠劈在稻草人肩颈处,扬起一片纷飞的枯草。
还没等富冈义勇对她这堪比慢动作回放般的招式做出什么评价,灶门炭子整个人便肉眼可见得抖了三抖,木刀更是因为草人的反作用力将她向后狠狠一推。炭子本就不是什么正宗的武士,下盘非常脆弱,这么一晃干脆摔倒在地,手上的木刀也脱离掌控,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直砸向她的脸。
“唔。”炭子下意识地抱头缩成一团,她深知自己的反应速度还没能快到躲过这一击,只能尽量减少伤害。
一秒,两秒,破风之声在耳边响起,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有到来。
红发女孩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心里满是嘀咕,结果却正看到义勇单手接住了那把从天而降的木刀,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暗红与湖蓝在空中对了个正着。
“……谢谢。”灶门炭子尴尬地讪笑了两声。
富冈义勇将木刀重新递给炭子,犹豫片刻,还是真诚地发问:“你是准备拿木刀自杀吗?”
灶门炭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气!死!我!了!要不是我打不过你!
这时候她就十分悲伤自己没有继承到老师的天赋,说好外挂都是世袭呢?怎么说没就没。
不然就凭那一拳能把地打裂的怪力,哪能这么悲惨?
——竟然羞辱人?我因为你一点医学常识都不懂羞辱过你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富冈义勇,请问宁当一个漂亮的剪贴画不好吗?为什么还有要语音?
炭子深吸了口气,心里一遍遍默念这人是炭治郎和祢豆子的恩人,冷静点不能套麻袋不能下药——在重复了五遍后她终于催眠了自己——继续和颜悦色道:“我刚刚没有看清,你能再教我一遍吗?”
富冈义勇倒是很有耐心地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嫌弃炭子的弱鸡。
事实上,义勇对于炭子的期望很高,从她之前给竹子雕花的技巧来看,这个女孩已经具有了学习刀术的底子。手不抖,手腕灵活,力道拿捏得当,就算是在普通人中也属于天赋型选手,只是缺少系统性训练。
义勇拔出了腰间的日轮刀,银白色的刀身在他手上逐渐变为水蓝。剑士的手腕灵活地翻转,日轮刀配合着他的动作进攻,挥舞斩击间隐隐还能看到环绕其上的清澈水流,那柔软的波纹在划过草人时便化为锋利的刃,直接将其切割地四分五裂。
义勇收回长刀,微微侧身,平静地开口道:“懂了吗?”
炭子歪头:然后呢?
义勇疑惑:??
灶门炭子满头问号。
——就这?就这?解说呢?指导呢?我说没看清,你就真的又砍了一遍?
“这是基础攻击的招式,没有呼吸法也可以使用。”富冈义勇大概终于读懂了炭子的眼神,慢吞吞地解释:“你领悟一下就行。”
灶门炭子:……
她无语地看了义勇一眼,终于明白富冈义勇的教人水平和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不相上下,总结下来就是五个字——“你品,你细品”。
不过这倒真的不能怪义勇,如果是水之呼吸的呼吸法还有得可说,可这种简单的防身术对于顶尖剑士来讲的确没什么好教的,他就随手砍一砍,你就随便看一看。之前在狭雾山,鳞泷左近次也是用“细品流”让他和锖兔天天自行领悟。
这种教学方式连同呼吸法,在水柱一脉代代相传,时隔多年还是被前辈们郑重地交付于灶门姐弟手中。
水柱们:这个招式就是有那个亮点,亮点,你明白吗?
炭治郎/炭子:???
“富冈先生,你可能不清楚,但我之前真的没接触过刀术。”灶门炭子微笑着重申:“我们做医生的,这辈子最常见的刀就是手术刀,还没日轮刀的刀柄长。而且我们一向只管剖不管杀,又管杀又管剖的那种变态需要进局子。”
——对不起老师,我没有映射你的意思。
你是赌神转世,不参与我们人间的斗争。
富冈义勇觉得这个发言听起来有点莫名危险,而且他认为炭子说的不对。正直贴心的富冈义勇坚信自己有责任纠正他人的错误观念,于是水柱大人便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直视炭子,缓缓开口,“不是的,蝴蝶……”
“咻——”
破空声倏地从远处传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义勇眼神一凛,敏锐地将头向一侧偏去。
一颗小石子就这样从他的鼻尖堪堪擦过。
“哎呀,是富冈先生啊。”漂亮女孩轻巧地几个跳跃,脚尖微点落在两人面前,轻盈的身体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飞扬的衣袖仿佛是蝴蝶张开的翅膀。她眨了眨紫色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抱歉,刚刚结束任务回来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激动。”
水柱心胸宽大,一点都不记仇,转头继续锲而不舍地给新人科普:“她就是又管杀又管剖,但她还没有进局子。”
蝴蝶忍笑得满头青筋:……我真没想到这都堵不上你的嘴。
灶门炭子对义勇肃然起敬:我以前只是以为你嘴毒,原来你是真的憨。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你不是杠精,你只是憨而已。
被两个美少女盯着看的富冈义勇有些困惑地眨了下眼,“有事吗?”
“富冈先生,你总是这么说话可是会被讨厌的哦。”蝴蝶忍笑的越发灿烂,额角的青筋却一个劲地砰砰直跳,其黑暗气场让灶门炭子怀疑这俩人会不会直接在现场打起来。
“我没有被讨厌。”富冈义勇斩钉截铁。
“你有。”蝴蝶忍无情拆穿:“你清醒一点。”
“我没有。”富冈义勇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还特意扭过头,对着炭子求证道:“我没有被讨厌。”
灶门炭子:我觉得正常人在开始怀疑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会找当事人求证。
然而富冈义勇的眼神过于真诚,蓝色的眼眸像是解冻的冰川下缓缓流过的水流,清澈干净又无害。炭子本来准备说出口的真相瞬间被这个眼神堵得噎了过去。
唔,细想一下,他人其实也还挺不错的——虽然不爱说话又高冷,偶尔说一句话能把人气到原地吐血,神出鬼没走路没声,经常忽然出现在身后吓人一跳……不,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真的太好看了。
只要脸长得好,就连义言义行都变得惹人怜爱了起来。
“……行吧,没有。”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义勇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难得亮了起来,他转过头,像是寻求夸奖的小孩一样继续执着地向蝴蝶忍澄清:“我没说错。”
蝴蝶忍在对方的眼神攻势下同样有些于心不忍,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敷衍道:“你开心就好。”
蝴蝶忍的妥协让富冈义勇终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想了想,觉得既然是互相不讨厌的人,那大家就是朋友了(炭子/蝴蝶忍:……)。锖兔曾经说,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分享喜悦的。那个时候他们还年幼,常常因为学会了一招半式而欢呼雀跃;但他最近一直在杀鬼,杀鬼的路上能遇到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不糟心就已经不错了。
义勇很认真地想了想,在沉默许久后,终于搬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你们要吃鲑大根吗?”
蝴蝶忍:……
灶门炭子:……
两人齐齐长叹了一口气,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天涯同路人的无奈。
女生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样建立的莫名其妙。
炭子笑眯眯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不动声色地用三言两语就将对方忽悠得忘记了要教她防身术这件事,乖乖走回自己屋子,独享美味鲑大根。
蝴蝶忍见状意味不明地“诶”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声音调笑:“灶门小姐很熟练呢,看来这些日子和富冈先生相处的很好啊。”
炭子笑着摆了摆手:“没有的事,我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以前经常哄他们吃饭。”
在重新给富冈义勇找准了定位之后,这人就出奇得好相处。
蝴蝶忍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忽然有些心疼富冈先生。
“我刚刚有看到你在练习,是在学基本刀术吗?”
“……是的,不过我大概没什么天赋。”
“不一定哦,你只是力量不够,富冈先生的风格大概不适合你吧。”蝴蝶忍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要不要试试我的方式呢?”
于此同时,一直在无限城中当冷酷无情幕后大BOSS的鬼舞辻无惨忽然浑身一凉,本来斜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猛地坐直,脊背传来了恐怖的颤栗,动作之大连鸣女都悄悄看了他一眼。
无惨单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青筋暴起的额头上还密布着一层冷汗——就在刚刚,他又梦到了继国缘一冲他挥刀的那一天。
刀锋光影间,缘一额角的斑纹仿佛太阳的火焰。
不过这也只是个梦罢了,说到底继国缘一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是人类就无法逃脱生老病死。
那个曾经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的男人已经埋入了黄土,而他却依旧活在这个世上,这就是对那个男人最好的报复。
想到这里,无惨便安下了心,再次恢复之前懒散的姿态,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通过与鬼们相连的大脑,搜索他们最近获得的情报。令他极为不快的是,曾经他十分看好、认为有十二鬼月资质的两个鬼,似乎已经被鬼杀队的人干掉了,并且在死前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那恐惧即便是在他们的意识消失后,也依旧通过相连的部分一分不少地传递了过来。
鬼王不耐地咂了下嘴,心想这届鬼真是越来越弱,见个鬼杀队队员都能吓成这样,这要见了继国缘一,那不是得跪下来直接哭。
呵,一群废物。
果然只有我才是完美的生物。
鬼舞辻无惨暗自骄傲着。
作者有话要说:鬼王:弱鸡都是弱鸡。
灶门炭子:哦。
无惨:啊啊啊啊啊继国缘一你别过来啊!
害,结果还不是你叫的最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