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言讽笑道:“她趁我醉酒去而复返,主动将我带到床上。的确,这算不得自愿,是勾引。”
顾瑾言气得口不择言,一心想要拆散这对野鸳鸯。他把跟系统达成的协议完全忘在脑后,以至于昨夜前进了一点的进度条又彻底清零。
顾瑾言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是小看顾小碧了。不仅背信弃主,她还有本事给他戴绿帽子。
适才,他被系统惩罚,心痛难忍,得知她从后门离开,他赶忙沿着她的方向前来寻她。他本以为,她是耐不住,担心后院屋棚什么的。
结果倒好,人家拉着情郎的小手,互诉情意呢。
想到上辈子,自己被她蒙蔽,最后竟然派李大壮留在青州给父母扫墓,顾瑾言觉得像是有什么脏东西梗在喉间,恶心得他想吐。
他恨不得生剐了李大壮,把顾小碧拉来狠狠打她几鞭。
因为有上辈子的纠缠,他一直坚信顾小碧对自己是情根深种,万万没想到,偷听这半响,人家早就准备过成亲嫁人,指不定还怨过他拆散有情人呢。
跟在顾瑾言身后的管家和李大壮母亲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瑾言,原本的他仪态翩翩,纵使如何动怒,都是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威压。如何会像现在,气急败坏,张口粗鄙、言语直白,仿佛街头巷尾的寻常男儿家。
他们知道,顾瑾言是真的栽了。
“主子!”李大壮连忙起身解释道:“这事跟小碧没有关系,是我主动求娶她……”
顾瑾言见顾小碧低垂着脑袋,理智逐渐回笼。
他抬头望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白幕,脸色阴郁,周身弥漫着寒气。
顾瑾言压抑心中怒火,为避免自己再次出口伤人,顾瑾言对顾小碧简短命令,沉声道:“过来。”
顾小碧对顾瑾言的命令,像是早就刻在骨子里,哪怕不用抬头,她也知道顾瑾言说的是她。顾小碧脑子乱成一团,人却已经主动站起,走向了顾瑾言。
在离顾瑾言还有两步的时候,顾瑾言伸手将她拽到了身边。
他冷眼看着李大壮,一言不发,只在给足对方压力后,转头拉扯顾小碧离开。
顾瑾言没有发落,悬而未决,李大壮母子见他要走,突然紧张害怕起来。
顾小碧也是如此,在走到院子的时候,顾小碧斗胆拉住顾瑾言的手臂,不安地望向他。
“少爷……”顾小碧为李大壮求情,摇头道:“不关大壮哥的事,是我自己、啊……”
顾瑾言原本已经控制住情绪,还在谋划如何解释,把进度条重新补回去。可耐不住顾小碧非要给李大壮求情,顾瑾言只觉一股热浪冲向头顶,愤怒之下猛地将她打横抱了出去。
顾小碧受了惊吓,不敢再开口,只能任由顾瑾言将她抱上马车。
……
马车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顾瑾言正襟坐在正位,手搭在膝上,没分给顾小碧半点余光。
顾小碧蜷缩坐在角落,顾瑾言对外谦和,在内没少给过她脸色。顾小碧最为了解顾瑾言,她清楚自己此刻不该上前,为避免他更加生气,得等他冷静后再解释。
可她怕自己给李大壮添了麻烦,他好不容易落户到青州,身上还背了笔外债。他母亲体弱,实在不能再经什么波澜。顾小碧想了想,提起裙子跪在了顾瑾言腿侧。
马车空间狭窄,行路摇晃,顾小碧时不时撞到顾瑾言膝上。
她不敢扶顾瑾言的腿稳身形,只能将手抵在车底勉强支撑着。
顾小碧告罪道:“少爷,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私下与大壮哥相与,大壮哥因为我,举家搬来青州,日子已经过得非常艰难,求少爷,罚我就好,放过大壮哥吧。”
顾瑾言发现,顾小碧总是很清楚如何惹怒他。
顾瑾言凝神冷言道:“他为你搬来青州,看来你们这情分委实颇深,不是一日半日了。”
顾小碧摇头道:“没有很久,离京前大壮哥才找的我、不,我才跟大壮哥商议……”
“一口一个大壮哥,我顾府、什么时候给你找哥哥了?拿着我的银子给自己找情郎,顾小碧,你好得很!”顾瑾言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被激怒,他不是真正的十九岁,他谋过反、陷害过皇子,跟皇帝对过峙,哪怕两条腿被打断,都能面不改色。他想缓退两步,挽救系统给出的任务,结果却被顾小碧三言两语轻易逼回原形。
顾瑾言讨厌这种败于下风的感觉,他过得不顺心,就必定要别人陪他难过。
在顾小碧又一次往他身上撞时,女子柔软的身体靠触到他的腿侧,顾瑾言眸光微暗,心下有了主意。
他将手绕到顾小碧身后,掐住她的后脖,将她逼近自己。他凝视顾小碧发白的小脸,她惊慌的眸子左右游移,鼻梁高挺,白皙皮肤下,一张巧嘴泛着水润红光。
顾瑾言出手凶狠,像是要将人掐死似的。
顾小碧受到惊吓,僵着身子不敢动,只能任由顾瑾言打量。
顾瑾言恶劣道:“让我看看你的忠心,把我伺候高兴,我会考虑放过他。”
……
马车一路前行,在顾府门前停了许久,主人家才从里面下来。
顾瑾言先行下马车,顾小碧畏畏缩缩,手心捂着张帕子,紧张失神,下马车时差点就踩空了。顾瑾言回头扶住她,发现她手中湿濡的帕子,嫌恶地夺过,将它丢回进马车内。
她不懂咽,呛半口全吐在了手帕上。
“少爷!”顾小碧紧张地看着他,本就发热的脸羞得通红。
“还拿着它做什么。”顾瑾言故意学李大壮,大手抚着顾小碧的侧脸、指尖刮着她滚烫的耳尖,卑劣地轻轻拍了拍。
顾瑾言没骗她,得到满足的男人都很好说话。顾瑾言身上的寒气已经消散,眉宇舒缓了不少。
他甚至有闲心柔声交代她,“去,漱口换身衣裳,再来伺候。”
顾小碧万没想到顾瑾言胆子会这么大,她总觉得仆人和管家们都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羞红眼眶,感觉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小碧埋着头胡乱行了个礼,慌忙跑回府内。
顾瑾言望着顾小碧的背影,冷声跟不远处的管家吩咐道:“李大壮从京城迁居青州不容易,顾府虽然容不下他,但小碧为他求情,便赏他这辆马车,也好让他重新找份营生。”
“是。”管家俯首应下。
……
顾小碧对顾瑾言的安排全然不知。
她跑回自己的屋子,倒了碗水躲在屋前树旁拼命地漱口。那喉间滚烫的异物感还在,顾小碧急得泪眼朦胧,抬起袖子胡乱就是一抹。
顾小碧初识人事,哪里见过这阵仗,着实被顾瑾言吓了一跳。如今又是在熟悉的顾府,小时候被顾瑾言捉虫惊吓、干扰嫁祸的记忆接连涌现。就她现在住的这间偏屋,少爷为了刁难她,趁她打扫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往地上倒茶水。
总归不是第一次,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眼泪越抹越多,心里也愈发委屈。少爷误会了,她昨夜不是要去爬床,实在是少爷看上去醉得不省人事,她怕他倒地上睡一夜会着凉,所以才想把他扶床上睡。
她也误会了少爷,昨夜没能跟他说清楚,否则她也不必辜负大壮哥。
那样,她以后就能留在老宅,每日在老宅打扫干活。逢年过节她可以去祭拜顾夫人,平时也能到顾夫人墓前、陪她说说话。
都怪她,把一切搞砸了。
顾小碧蹲在地上自我懊悔,低声泣泪。管家端着煎好的避子药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为她惋惜。
“小碧姑娘。”管家觉得自己手里端着的药有千斤重,发生这样的事,若处理不好,只怕顾小碧会与主子生出嫌隙。
主子也真是,既然把人带回来不准备计较,又何必在这个关头要他来办这事呢。
顾小碧受了惊扰,连忙抹干眼泪起身。她将碗藏在身后,掩耳盗铃,像是这样就不会被管家发现一般。
马车在府外无缘无故停了这么久,顾瑾言把一张手帕丢回去,又特意让他送去给李大壮。管家又不是随行那些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对发生了什么自然心知肚明。
管家知道姑娘家脸皮薄,故意避开不言,对顾小碧说道:“小碧姑娘你忙你的,不着急、我在这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的小天使,留爪纪念本文第一个雷。(≧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