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白意有所指，“是你们自己要的。”
秦轻轻这才恍然大悟，她挑起眉头，幸灾乐祸道，“你不是本来就要这么多剑吗？怎么现在还能怪到我师姐头上？”
弟子脸色更黑。
连带其他弟子面上也不是很好看。
而秦轻轻冷哼了一声，“既然师姐想要的剑都被买光了的话，那我们便先走吧。”
说完。
她便对着沈晚白眨了眨眼睛。
沈晚白自然也会意，眸光带了几分笑，瞥了对方一眼，便抬步离开。
刚走没几步，秦轻轻便忍不住笑出声。
她笑得肚子有些疼，“没想到那几个人居然这么蠢，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重阳那个老东西要是知道他养出来的弟子这么败家，也不知会如何想。”
“重阳这么没脑子的人，天赋也低，到底怎么生出来重曦这样的女儿啊。”
沈晚白顿住。
而秦轻轻见她突然不动了，有些好奇道，“师姐，怎么了？”
沈晚白笑着开口，“在想重阳为什么会生出重曦这样的女儿。”
秦轻轻愣住了。
但沈晚白却又转开了话题，开口道，“除了方才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地方卖剑吗？”
提及这个，秦轻轻也有些茫然，“方才那家虽然看着简陋，却也是我知道的最出名的剑阁了。”
“其他地方的剑多多少少有些不靠谱，我所认识的剑修，多是在那边买的剑。”
秦轻轻又想了想，“其实也有。”
沈晚白问：“在哪？”
“南渊的地下市场。”
“南渊的地下市场只在每月的最后一日开放，而恰巧今晚就是开放的时间。”秦轻轻看向了闹市中某一方向，“必须要从特殊入口进去，另外还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以及实力。”
说到这里，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因为里面没有秩序与法则，可以随时杀人，不留痕迹，所以如若进去的话，必须要小心。”
“但是里面只要你想，可以得到很多想要的东西，比如你想要的剑，比如消息以及一些隐秘传闻。”秦轻轻定定开口，眸光带着异色，“师姐，你要去吗？”
沈晚白垂眸，若有所思，“可以一试。”
“好，那我带你去。”秦轻轻开口。
南渊地下市场的确隐藏在闹市中，至少沈晚白在进去之前不会想到，一间小小的酒馆，竟会是入口。
而在进去之前，沈晚白与秦轻轻分别被戴上了兜帽，修为也被尽数隐藏。
迈入其中，不过一步，便天差地别。
白天变成黑夜，雾沉沉的氛围笼罩了整个地下市场，行人仓促，摊位不少，却鲜少有人过多停留。
秦轻轻有些疑惑道，“咦？我上次来的时候卖剑的人还挺多，今日为何没什么人了？”
甚至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
沈晚白蹙眉道，“你认识这里的人？”
“有，我知道有一家，卖得剑很不错，我可以带你过去。”
沈晚白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才挪开，“他在哪？”
她指的是卖剑之人。
秦轻轻连忙开口，“就在附近。”
说完。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道，“但是他那边的剑极少，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
“我原本想多找几家的，但是没办法，今日地下市场也不知为何，居然只有这一家店了。”
秦轻轻又啧啧了两声，“这人性格也极其古怪，说是只卖有缘人。”
“但剑都是极好的，师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去看看。”
“好。”沈晚白应道。
秦轻轻说得的确不错，卖剑之人离这里不是很远，甚至，一路走过去也的确未曾看见一家卖剑的。
边走还能听到秦轻轻喃喃道，“真的很奇怪，往日与现在分明有很大不同……”
远远的。
沈晚白便见到了卖剑的人。
对方亦是隐藏了容貌与修为，她往自己的方向看去，只能依稀可见对方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像是青年或者少年……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划过。
但她没来得及细想，目光便被其中最中间的一把剑吸引了。
通体冰凉，剑身锐利无比，不过一眼，便让她停留。
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她说不出来。
但是……
很奇怪。
很熟悉。
“就是这家。”秦轻轻提醒道。
沈晚白未曾看摊主，毫不犹豫询问道，“这把多少？”
“不准备再看看其他的吗？”对方嗓音带笑，出乎意料的年轻。
沈晚白蓦然一愣。
她抬眸，看向对方。
但对方明显刻意使用修为遮住了面容，从她的角度来看，只是觉得熟悉，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不动声色道，“就它了。”
言语间，却悄无声息放出神识。
但随即，却被挡住了。
摊主笑了笑，黑色兜帽下的唇瓣明显扬起，“道友若是想要买剑的话，还是需得拿出些诚意来。”
沈晚白很清楚知道对方在说她神识一事，她面色不显，只是淡淡道，“你修为远比我想象中的高。”
她的修为是元婴期。
但是她的神识，经过雷劫之后，应当不止。
可她看不出来眼前这人的修为。
沈晚白看着这把剑，轻声道，“它要多少灵石？”
在触碰到那把剑的瞬间，它忽而颤动起来，通体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光芒刺眼。
“你与它有缘。”摊主俨然有些诧异，但仍然笑着开口，“十万灵石。”
沈晚白才看见，上面的图文虽然复杂，能看出来对方想认真精心雕刻，但仍然……很抽象。
于是她顿了顿，“我觉得它有点丑。”
秦轻轻看得懵逼，走过来仔细一瞅，刚要辩解，但见到剑柄时又瞪大眼睛，连最后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硬着头皮道，“……好像……还真是……”
对方笑意落了下来，幽幽看着俩人，“那二位觉得什么价格比较合适呢？”
不知是不是沈晚白的错觉，她觉得对方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她想问什么便问了，所以不解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剑吗？”
对方未曾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有些复杂，让沈晚白觉得很奇怪，她索性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价格，“一万灵石怎么样？”
秦轻轻顺势而为，想也没想就开口，“对啊，一万灵石……”
她忽而察觉到了什么，听到这句话，睁大眼睛。
什么！？！
等等？
一万灵石？？
十万变成一万？
见过砍价的还没见过砍这么猛的，秦轻轻傻眼了，她欲言又止，又看向摊主。
对方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淡道，“两万灵石，加一条消息。”
沈晚白一顿。
她反问：“什么消息。”
“我雕刻的花纹只值一万灵石吗？”摊主并未想出花纹模样，只是再度无辜问道，“你甚至只关心消息。”
但他言语中带着笑意，似乎并未把沈晚白的价格往心里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剑尖，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但是沈晚白却觉得，如若回答出他不喜欢的话，他可能会不大高兴。
于是她犹豫了片刻道，“每个人注重的方面不同，如若是我亲近之人雕刻，那便是无价珍宝。”
“哦？”对方的嗓音凉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开口，“可我没有亲近之人。”
他看向沈晚白的目光更深了些，笑着道，“所以在他人眼底，只值一万灵石？”
沈晚白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不对劲，很是胡搅蛮缠。
所以她退后了几步，淡定道，“你会有的。”
“可能只是没有发现。”
摊主反问：“是吗？”
“嗯，对。”沈晚白面不改色，扯开话题，“不过两万灵石加上一条消息，我也能接受。”
闹市人群来来往往，她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摊主忽而笑了出来。
他声音很好听，带着几分熟悉感，沈晚白有些恍惚，却听到对方再度问道，“你想要什么消息呢？”
“什么消息都可以吗？”
“当然。”
沈晚白定定看着他道，“我想知道，谢家灭门之事，是否有其他宗门参与。”
“有。”摊主回答的很快，他又答道，“但坐视不管跟参与是两码事。”
也就是说。
谢家之事，参与者不止魔族……
有人与魔族合作。
沈晚白问，“谁？”
“这是第二条消息了。”摊主言语淡淡，他轻飘飘看了眼她，“不过若你想知道，三月之后，可以过来找我。”
沈晚白没有犹豫：“好。”
摊主指尖一顿，“你不怕我骗你？”
“你不怕我骗你？”沈晚白指的是她没付灵石一事。
摊主笑意盈盈，“没有人骗得了我。”
“他们都死了。”
他将死字说得很是轻松，但是如此阴凉的地下市场，却显得尤为阴森。
秦轻轻打了个寒颤。
“怎么样，准备付钱了么？”摊主又再度开口，他语调慢悠悠的，似是完全不在意这些。
沈晚白刚准备拿出灵石，但是紧接着后面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百万灵石，这把剑我要了！”
沈晚白与秦轻轻同时转头。
却见到对方额头冒着汗，急匆匆跑来，甚至连面容都忘记隐藏了。
对方实力不弱，年纪也较长，鬓角有些苍白，但是仍然中气十足，目光灼灼看着摊主。
“老朽出一百万灵石，比她多五十倍，您觉得如何？”
沈晚白有些讶异。
秦轻轻傻眼了。
一百万灵石？
买这把剑？
还是跟之前那个清云剑宗弟子一样，想来抢？
什么什么玩意。
秦轻轻直愣愣看着沈晚白，低声悄悄道，“咋了？咱们今天气运之女啊？走哪旺哪？”
又是清云剑宗弟子又是一百万的，他们都挺癫的。
沈晚白瞥了一眼剑身，剑身凌厉，的确不像凡品，但也达不到一百万灵石的地步。
这一百万灵石，是为何？
而且他与先前那位弟子不同，显然是诚心求剑的。
她坦然看向摊主，并无想法。
毕竟她出价较少，他出的较多，理应是他得到的。
谁料摊主并不买账，他眼皮一掀，语调很凉，“我不愿意。”
对方愣住，似是觉得不可思议，指了指沈晚白，又指了指他自己，“我出价一百万灵石啊！”
不是？
怎么有人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要两万灵石？？
“我不卖，需要理由吗？”
摊主语调似笑非笑，轻轻瞥了他一眼，声线很轻。
但不过一眼，竟是惊得对方退后了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