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半马人的超常速度,克拉丽丝前脚到达长岛,我们后脚便赶到了。我坐在喀戎的背上,一路上和他没说几句话,尤其回避关于克洛诺斯的话题。喀戎能将他和克洛诺斯之间的特殊关系告诉我已经很不容易,我不想再刨根问底地问下去。唉,我见过很多不尽如人意的父母。但谁还能比克洛诺斯,这个企图毁灭西方文明的巨人王差劲呢?他可不是那种能跟着孩子去学校开家长会的父母啊。
半马人们早先听说过狄先生曾举办过几届疯狂的联欢会,因此对他十分仰慕。这次来营地,他们很想也参加一次这种联欢会,可此时营地的全部人马都集结在混血者之丘峰顶,狄先生实在没有精力来筹办晚会。
近两周营地遭到蜥蜴怪兽的袭击,毁掉了许多建筑。大厅也是满目疮痍。阿波罗族的战士们加班加点地修复营地。等大家都围聚在塔莉亚大树周围的时候,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
克拉丽丝将金羊毛挂在塔莉亚大树枝头的那一瞬间,月光也由灰白色转为水银色,变得更加明亮了。树叶沙沙作响,小草簌簌轻舞,清新的晚风吹进了山谷。周围的一切事物都焕发出无穷生机——树林间闪亮的萤火虫,草莓田飘来的甜香,还有海边浪花的拍打声。
渐渐地,大树上枯黄的针叶开始出现绿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雀跃。金羊毛的魔力,虽非暴风骤雨般的,但却一丝一毫持续不断地注入塔莉亚大树,将其中的毒素排出体外。
喀戎命令士兵们二十四小时守卫在这里,直到他能找到一只合适的魔兽来保护金羊毛。他说已在《奥林匹斯周报》上刊登了一个招募启事。
狄先生在圆形剧场为克拉丽丝举行了一场庆功仪式,并授予其桂冠。一时间,欢庆声不绝于耳,环绕在圆形剧场上空。
没有人来关注我和安娜贝丝,就好像我们从未离开过营地一样。不过我觉得这是大家给我们的最好答谢了,因为如果他们承认我和安娜贝丝擅自外出进行寻宝行动,按照纪律我们将被逐出营地。其实,我并不想要太多关注,只要能成为营地的一员,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当天深夜,我们一边品尝着烤棉花糖、巧克力夹心饼,一边听斯偷尔兄弟讲鬼故事。克拉丽丝从后面撞了我一下,在我耳边悄声说:“波西,别以为当了一回好人,阿瑞斯族就放过你了。等到合适机会,我会好好教训你一顿。”
我冲她笑了笑。
她问:“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回家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等半马人们返回佛罗里达后,喀戎宣布了一项意外的事情:战车比赛将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我们还以为随着坦塔罗斯的离去,这项活动也夭折了呢。不过如今喀戎执教,在保障大家安全的情况下,这种充满竞争的比赛还是挺有意义的。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泰森对战车比赛不太感冒,于是怂恿我和安娜贝丝联合参赛。我负责驾车,安娜贝丝负责防卫,泰森嘛,就充当我们的拉拉队队员好了。在我训练马的时候,泰森不但修好了安娜贝丝的战车,还特意加装了一些改进装置。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安娜贝丝投入艰苦的训练。我们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如果我们赢得冠军,将分享比赛的奖励——免除暑期剩余时间的杂务劳动。依照雅典娜族和波塞冬族的各自人数,免除时间进行相应的分配,他们免除的时间多些,我的少一些。干多干少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只想赢得比赛。
比赛前的晚上,我来到马厩仔细梳理第二天参赛的战马。忽然有人在我身后说:“真是好马!”
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快递人员工作服的中年男子倚靠在马厩的门边。他体形修长,卷曲乌黑的头发上戴了一顶太阳帽,肩上还挎着一个邮件包。
我诧异地说:“赫尔墨斯?”
“你好啊,波西!怎么,我换了身衣服,你就不认得了?”
“呃……”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忽然想起他来这儿的原因,于是说:“唉,赫尔墨斯大人,关于卢克的事……”
赫尔墨斯的眉毛竖了起来。
我说:“嗯,我们看到他了。可是——”
“你们没能劝他回心转意?”
“这个嘛,我们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我明白。你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之所以送给我们那些救命法宝,是想让我们把卢克带回来。可是……他变坏了。非常非常坏。他说是你抛弃了他。”
我等着赫尔墨斯冲我发火。我真担心他会把我变成一只仓鼠什么的。
出人意料的是,他叹了口气说:“波西,你觉得你的父亲抛弃了你吗?”
唉,说到我的心病了。
其实,我每天不止一百次地这么想。我最后一次和波塞冬通话是去年夏天的事了。而且我从来也没有去过他的海底宫殿看看。然后又冒出来个泰森,事先没有提醒,事后也不作解释。就这么着,我忽然多了个弟弟。最起码父亲也该打个电话来吧。
我越想越气。这次寻宝行动是我完成的,我应该得到认可吧。我虽然不贪图战友们的认可,但渴望能够获得父亲的赞赏。
赫尔墨斯扶了扶肩膀上的邮件包,说:“波西,作为一个神,最头疼的就是办起事来不能直来直去,特别是事关我们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更须如此。如果每当孩子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都插手……这个嘛,就会导致更多的问题,带来更多的烦恼和怨恨。但我相信,如果你能平心静气地想一想,你就会明白波塞冬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他回应了你的祈祷。我只希望有那么一天,卢克能意识到这一点。不论你这次成功或者失败,他都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当时我想杀了他啊。”
赫尔墨斯耸耸肩膀,不以为意地说:“打是亲,骂是爱嘛。神的家族里永远都是打来打去,乱成一团。有时我们力所能及的就是相互提醒一下,无论结果怎么样我们其实都是一家人……并且把残害和杀戮降低至最低限度。”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消极。但当我想起这次寻宝行动中所发生的事,我又感到赫尔墨斯说的很有道理。是波塞冬派出海马救了我们。他给了我控制大海的力量。还有泰森。波塞冬是故意安排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吗?今年夏天,泰森又救了我多少次呢?
远处的宵禁螺号吹响了。
赫尔墨斯说:“你该上床睡觉去了。这个暑期我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次来只是给你送封邮件。”
“一封邮件?”
“我是神界的信差啊,波西。”说着,他从邮件包内取出一个电子签名笺递给我,“请在这儿签上名字!”
我拿起签字笔,这才发觉这支笔竟然是由两条小绿蛇缠绕而成。我顿时吓得扔下签字笺:“啊!”
小绿蛇乔治嚷嚷说:“哎哟!”
小绿蛇玛莎生气地说:“波西,换做是你,你愿意从马背上摔下来吗?”
“呃,对不起。”虽然我不大愿意触碰蛇,这时也只好硬着头皮捡起签字笺和笔。玛莎和乔治这回缠紧了我的手指。
乔治问:“你给我带老鼠了吗?”
我说:“没有……嗯,我们没找到。”
“那荷兰猪呢?”
玛莎呵斥说:“乔治!别再拿这个孩子开涮了!”
我签好名字,将签字笺还给赫尔墨斯。
他递给我一个海蓝色的信封。
我手指微微颤抖。虽然还没打开信封,我已知道这封信是父亲写的。因为蓝色的封面上透射着他那种无穷的力量,仿佛信中折叠的不是纸张,而是大海的波浪。
赫尔墨斯说:“你这几匹马还不错,祝你明天好运!对了,到时候别怪我为赫尔墨斯族的车队帮忙啊!”
玛莎对我说:“看完信后别灰心,亲爱的。他的确很关心你啊!”
我问:“你在说什么?”
乔治说:“别理她!下次别忘了带老鼠啊,我们蛇干活可是要小费的。”
赫尔墨斯说:“你们两个别贫嘴了!波西,咱们再见吧!”
他的遮阳帽上伸出两个白色的小翅膀,身上开始发出微光。我知趣地转过头,一道白光闪过,赫尔墨斯不见了。
我看着手里的信。信封上写着我在大本营的地址,字迹清晰有力而又不失灵秀,的确是父亲的亲笔书信。也许他是想夸赞我完成了寻宝行动。也许是向我解释泰森的事,为没有事先告诉我而道歉。我对这封信的期待实在太多了。
我打开信封,翻开信纸。只见纸上仅仅写了八个大字:“振作起来,准备战斗。”
第二天早晨,大家都在谈论即将举行的战车比赛。由于上次遭到斯廷法利斯怪鸟的袭击,此时大家仍然心有余悸,不时地朝天空眺望。还好我们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今天碧空万里无云,大本营正在恢复生气:草木繁茂,各座希腊式建筑在阳光下灿灿生辉,林中仙子们在树林间快乐地玩耍。
我却无精打采的,整晚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脑子里全都是波塞冬的那个警告。
“振作起来,准备战斗。”
既然要写信,干脆多写点好了,干吗只写两句让我猜谜语啊?
小蛇玛莎曾让我别失望。也许波塞冬含糊其辞是另有苦衷吧。也许他不知道究竟要警告我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有些大事要发生了吧——如果我不早作准备,可能就无法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和安娜贝丝驾车走上赛道。安娜贝丝的战车在泰森的改造下确实焕然一新。车轮上安装了魔法减震系统,奔跑起来基本上感觉不到颠簸。战马的配具设计非常巧妙,赶车人只需轻轻牵动缰绳便能随意转向。
泰森还为我们一人制作了一把标枪。每一支枪杆上都有三个按钮。按第一个按钮时标枪能喷射出一张铁丝网,缠在对方的车轮上。按第二个按钮时弹出枪头,枪头已被磨钝,不用担心会伤着人,但能把对方的驾手射下战车。按第三个按钮时能射出一根抓钩,从而锁住对方的战车。
在我看来,我们这次可谓是装备齐全了。可泰森仍一再叮嘱我要当心对手也有许多猫腻。
“给你!”比赛开始前,他递给我一块手表。这块手表看上去很普通——银白色的表盘,黑色的皮带——但我接过手表后,立刻认出来这块表就是泰森一直在鼓捣的那个玩意儿。
我平时很少戴手表,但不忍推却他的一番好意。
“多谢了,兄弟!”我戴上之后,才发现这块表非常轻盈舒适,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泰森一脸歉意地说:“路途上太匆忙,做得不够精细。见笑了,见笑了。”
“嗨,兄弟,没事。”
泰森说:“如果你在比赛中需要保护措施,就按下手表上的按键。”
“哦,好吧。”说实话,我不觉得一块手表能起多大作用,但泰森的关心仍使我很感动。我对他说我一定会记得用这块表。“我还有话对你说,呃,泰森……”
泰森看着我。
“我想说的是,这个嘛……”我很想为自己曾当着大家的面拒绝承认他是我的弟弟这件事向他道歉,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张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泰森有些羞涩地说,“其实,波塞冬还是很关心我的。”
“噢,啊——”
“如我所愿,他派了你来帮助我。”
我迷惑地说:“你向波塞冬请求要……我?”
“我请求他送给我一个朋友。”泰森揉搓着衣角,“流落街头的小独眼巨人从小就要学会处理难题,学会生存。”
“这太残酷了!”
泰森真诚地摇了摇头,说:“幸亏我没有变成波吕斐摩斯那样贪婪、无耻的独眼巨人。可是我吓坏了。魔兽们到处追杀我,打得我遍体鳞伤。”
“你背上的伤疤就是这样来的?”
他眼含泪水说:“是被住在七十二号大街的斯芬克司抓的,他是个大恶棍。我向父亲祈祷,不久后麦利怀特学校的人就找到我了。在学校里我认识了你,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恩赐。我不该生波塞冬的气,他送给我一个哥哥啊!”
我默默无语,低头看着泰森给我做的手表。
安娜贝丝招呼说:“波西,该走了!”
此时喀戎已站在起跑线上,准备吹哨了。
我说:“泰森……我——哦,好吧,大个子。即使是为了你,我们也要赢这场比赛。”说着,我登上战车。
喀戎的哨子吹响了,战马们立刻向前冲去。要不是我把缰绳缠在了手上,差点就被甩下车去。安娜贝丝也牢牢抓住栏杆。由于车轮的特殊设计,战车行驶得非常平稳。第一圈我们稍稍领先克拉丽丝,她正忙着和赫尔墨斯族的斯偷尔兄弟打斗。
我高兴地叫道:“我们领先啦!”
安娜贝丝喊道:“当心!”急忙按下标枪上释放抓钩的按钮,抓钩射了出去,将飞来的一张大网撞开。阿波罗族的战车赶上来,趁着安娜贝丝应付那张大网的机会,朝我们车轮掷来一根标枪。标枪插进轮辐之间,立刻被绞断了。战车猛地歪向一边,剧烈晃动起来,但所幸没有倒,仍继续前奔。
我连连催促战马加速。阿波罗族借着刚才那一下捣乱,已经和我们齐头并进了,赫菲斯托斯族也紧追在后。阿瑞斯族的克拉丽丝和赫尔墨斯族的斯偷尔兄弟打得正欢,落在后面。
我们的车轮受到上一次的攻击,已经严重损坏,若再遭到攻击,定然有翻车的危险。
阿波罗族的车手叫嚣道:“吃定你了!”那名车手是营地的一年级战士,我没记住他的名字。不过他看起来相当自信。
安娜贝丝喊道:“想得美!”
她拿起第二根标枪,对准那名车手投掷过去。那车手被突然飞来的标枪砸中胸口,登时向后翻倒,连带着车上的战士一同滚下车去。阿波罗族的战马们奔驰中突然感到头上的缰绳一松,不再受到牵拉,高兴之下立刻疯狂起来,冲出跑道,径直朝赛场外的人群奔来。人们吓得四散躲避。那些战马奔至围栏前,用力一跃飞了过去。落地后,马不停蹄地拖着倾倒的战车奔回马厩去了。
这时我们已然顺利地跑完第二圈,第三圈就是最后一圈。轮轴发出剧烈的吱嘎声。虽然战马们十分听从我的驾驭,但摇摆的车轮令我们的车速降了下来。
赫菲斯托斯族战车正逐渐接近。
贝肯道夫一脸坏笑地在操纵台上按下一个按钮。他的机械战马立刻射出数根钢索,缠在我们战车的后栏杆上。随着安装在机械战马中的绞盘的转动,我们的战车开始后退,而赫菲斯托斯族战车则凭借这股拉力追上来。
安娜贝丝拔出匕首去砍钢索,但那钢索十分坚硬,砍了几下连缺口都不见一个。
她急得大喊:“砍不断啊!”
眼看着赫菲斯托斯族战车步步逼近,就要从我们的战车上碾过去。
我对安娜贝丝说:“咱们换一下位置!你来驾车!”
“可是——”
“相信我!”
她换到车前的位置,接过缰绳。我摇摇晃晃地勉强站稳,打开了激流剑,用力朝钢索上砍下去。当的一下,钢索应声而断。我们的战车终于又向前奔驰了。但经过这番耽搁,赫菲斯托斯族战车已追了上来。贝肯道夫朝安娜贝丝扔出手中的剑,被我挥剑挡开。
在这最后的一圈中,如果我不能想办法搞掉赫菲斯托斯族战车,我们就别想获胜。同时我还得保护安娜贝丝。虽然贝肯道夫和我平时交情不错,可在比赛中不讲究这个。一旦我们放松警惕,就会中了他的暗算。
现在的局面是:我们和赫菲斯托斯族同时领先,克拉丽丝正加速赶来。
贝肯道夫大喊:“波西!送给你个小玩意儿尝尝!”
说着,他扔过来一个皮袋子。那个皮袋子刚一落在车上,便立刻冒出一股绿烟。
安娜贝丝惊叫道:“是希腊烈焰!”
我听说过希腊烈焰的厉害,知道它的爆炸威力十分巨大。气得我在心中大骂贝肯道夫狠毒。
安娜贝丝大叫:“快把它扔出去!”可是我苦于抵挡贝肯道夫的攻击,根本腾不出工夫来处理希腊烈焰。若是我此时弯腰去捡希腊烈焰的皮袋子,就会将安娜贝丝暴露在对手面前。我想将它踢开,但那个皮袋子卡在车缝里,根本踢不动。
我忽然想起泰森给我的手表。
情急之中,也不管起不起作用,我直接按下了手表上的按键。奇迹发生了,只见表盘立刻向四周扩展弹开,表带也变长缠住我的小臂。呼吸之间,我手里已经多了一面宽大的盾牌,内面是柔软的皮革,外面则是光亮的铜面。
我举起盾牌,贝肯道夫的剑砍在上面,立刻折成几段。
他惊叫道:“怎么回事?这——”
话没说完,他的胸口已被我的盾牌狠狠砸中,从战车上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好一阵爬不起来。
对方的驾手也被我用剑砍倒。安娜贝丝大叫:“波西!”
只见希腊烈焰已开始喷出火星。我急忙把剑伸在皮袋下面用力一挑,希腊烈焰飞进赫菲斯托斯族的战车上,那个被我打翻在地的驾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急忙爬起来跳出战车。就在他刚跳出去的时候,轰的一声,再看那辆战车,已经被裹卷在一团绿色的火焰里了。
拉车的几匹机械马仿佛短路一般,开始疯狂地乱跑起来,它们在赛道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朝克拉丽丝和斯偷尔兄弟的战车撞过去,使得他们的战车不得不转向避让。
就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这辆随时都可能颠覆的战车摇摇晃晃地冲过了终点线。现场的观众席上顿时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我们刚一把车停下,朋友们都围了上来,开始齐声叫喊我们的名字。安娜贝丝大声叫道:“等一等!听我说!这不全是我们的功劳!”
人们依然热情不减。安娜贝丝大声道:“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我们赢不了比赛,也得不到金羊毛并且救出格洛弗!这一切多亏有泰森,波西的……”
“弟弟!”我接口说,声音很响亮,因为我要让所有人都听得见,“泰森,我的弟弟。”
泰森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人们大声欢呼。这时,安娜贝丝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大家起哄得更加厉害了。雅典娜族的战士们把我、安娜贝丝和泰森扛在肩上,兴高采烈地朝主席台走去。在那里,喀戎正等着给我们颁发桂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