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格斯沿9号大街慢慢走着,漫不经心地东看看西瞅瞅,好像他有的是时间。一阵刺骨的寒风向他袭来。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褪下吊带,将受伤的胳膊套进大衣袖子里,把大衣的纽扣全部扣上。当刺骨的寒风继续沿着街道刮来时,里格斯拉起他的大衣领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顶饰有华盛顿印第安人队标识的针织帽,把它紧紧地扣在头上,结果他那张开始冻得发红的脸只能看见下半部分了。他走进街道拐角处的一家方便店。
两组派来跟踪他的特工——一组步行,另一组坐在一辆灰色福特车里——迅速进入各自的位置。他们一组控制住商店前面,另一组把守在商店的后面。他们知道里格斯是个经验丰富的秘密侦探,不敢抱任何侥幸心理。
里格斯腋下夹着一张报纸出现了,他沿着街道走去,接着叫了一辆出租车。特工人员赶快钻进小客车去跟踪出租车。
小客车开走后,一会儿,真的马特·里格斯戴着一顶浅黑色的毡帽从店里走出来,迅速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关键是那顶色彩鲜明的针织帽。他的跟踪者们只会集中注意那像船上信号灯一样能为他们指出目标的准确位置、带有暗红和金黄颜色的针织帽,而不会注意到大衣、裤子和鞋子的细微差别。他昨天夜里去找了一位老朋友给他帮忙,老朋友原以为他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尾随他那位老朋友到白宫附近的一家法律事务所去了。那人就住在联邦调查局大楼附近,所以他在附近出现不难解释。在一年的这个季节里,华盛顿的居民有不少人都戴那种印第安人队的针织帽。最后一点是,联邦调查局不可能知道他们两人很久以前的关系。那些特工将会盘问他,但很快就会意识到他们的错误,于是只好照直向马斯特斯和局长汇报,并为上午所造成的麻烦接受训斥。
里格斯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一个地址,那车疾驰而去。他用手理理头发。他很高兴多了这次经历。他和露安还远没有成功,但他知道成功的可能仍在他手里,至少他已小试锋芒,这一点,感觉起来还是很好的。当出租车在红灯前停下时,里格斯打开他在商店里买的报纸。
头版上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两张照片。一个人他认识,另一个则素未谋面。他迅速读了报道,然后再看看那两幅照片。记者徽章挂在脖子上,衬衫袋口露出小笔记本和钢笔,睡眼惺忪的托马斯·多诺万像是刚下飞机,从世界的另一边采访重大新闻归来。旁边那幅照片中的女人与记者仪容不整的形象构成大得不能再大的反差。她服饰雅致,发型和化妆显然出自行家之手,因而无懈可击。照片的背景几乎是超现实地极尽豪华——那是一次慈善活动的场面,众多的富豪和名流召开核心会议,为人世间不那么幸运的人筹款。罗伯塔·雷诺兹是这类活动的长期参与者,报道说,残忍杀害她的人使华盛顿地区慈善团体失去了一位大捐助人。报道中只有一行提到雷诺兹财富的来源:10年前一次中奖得到的6500万美元。她现在显然拥有比那多得多的财产。至少,她现在的庄园就值那么多钱。
她被谋杀了——报道称,据说是被一个叫托马斯·多诺万的人杀害的。有人在那女人的住宅附近见到过他。在死者的电话应答机上有多诺万要求见面的电话录音。雷诺兹家的饮料瓶和玻璃杯上发现了多诺万的指纹,这表明两人的确见过面。最后,那把显然是用于杀害罗伯塔·雷诺兹的手枪在离她家大约1英里远的一片林子里被发现,一同被发现的还有她的梅塞德斯轿车。枪和车上都有多诺万的指纹。被害女人被发现时躺在自己的床上。报纸说,证据表明她曾被捆绑和扣留了一段时间,所以这次犯罪显然是有预谋的。已经出了通缉多诺万的告示,警方相信很快就会抓到他。
里格斯看完了报道,慢慢将报纸折叠起来。他知道警方完全错了。多诺万没有杀雷诺兹。而且极有可能多诺万也死了。里格斯长长地吸了口气,开始考虑他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