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么和我声音一模一样!”
十方不解,它没有理会系统,反而依旧认真告诉桑绘。
“抱歉,您如果不喜欢这个声音,我还有很多种,男女老少,我都可以的。”
系统瞬间炸毛:“绘绘!”
它,它怎么可以这么谄媚!
“我也可以的!绘绘!我的数据库超大,你要是不喜欢我的声音,我可以换,你不要喜欢它,呜呜呜……”
说到最后,系统甚至快要哭出来。
桑绘在心底叹了口气,安抚道:“不用换,我习惯你的声音,至于十方,你可以随意。”
十方顿了顿,切换声线:“是,十方遵从您的命令。”
“啊,绘绘,我要走了,有个系统在度假世界出危险了,我得去看看。”系统尚带哭腔,犹犹豫豫地告诉桑绘。
“嗯。”
“那我走啦。”系统如此说着,临走前从桑绘的空间顺走一副墨镜,“我把去年的积分划到你账户了!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就直接买哦。”
桑绘眉头微皱,有些疑惑,不明它为何要带墨镜,系统不给她询问机会,径直离去。
“它走了。”十方语气平静。
“嗯,你什么时候进入我的神魂的?”
“原来您真的忘了吗?”十方顿了顿,“很抱歉,我的记忆并不完全,我长久以来都处于沉睡的状态,只记得一醒来就被人放到您的身体。”
桑绘垂眸不语,她在回忆。
十方……似乎从哪本书中见过这个名字。
十方继续道:“但我记得将我放到您身体的人,并非出于恶意,他们身上的气息与我曾经的主人很相似。”
“神器十方。”
桑绘骤然打断十方的话,它并不生气,依旧谦虚恭敬。
“您谬赞。”
桑绘没说话,于是十方接着道。
“我的上任主人虽不如您的未来辉煌,但或许您对他的名字有所耳闻。”
“他姓微生,名山。”
桑绘挑了挑眉,轻笑。
这还……真没听过。
拥有神器十方,能被十方承认,绝不是普通的修士,可她却从未在书阁见过这个名字,甚至见过这个姓氏。
“您没听过也无妨,您的名字终会凌驾于他。”
弱者不配被记载。
即便是它曾经的主人。
“不,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如果您需要了解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这个暂时不需要你,我需要你做的是另一件事。”
十方作为微生山的神器,对微生山的认知角度有限,它所认识的微生山,与修仙界认识的微生山或许并不相同。
“请您吩咐。”
十方并没有询问原因,它恭敬地等待桑会的命令。
“保持从前在我神魂的状态。”
“谨遵您的命令,主人。”
院外的宋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扭头向屋内看去,桑绘笑着朝他招招手。
“小溪姐姐,我想给善渊哥哥寄信。”
宋悉已经对“小溪姐姐”免疫,他上前接住一路跑来的桑绘,摸摸她的头,勉强勾出笑意。
流溟阁内,南善渊边走边拆开信封,身侧的南琥好奇探头,南善渊也毫不闪躲,大方给南琥看。
“哟,善渊哥哥,我最近看了一本关于微生山的书……小妹妹果然都很喜欢仗剑天下的少年仙君啊。”南琥笑笑,很快失去兴趣。
走在前面的人却好奇地回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谁不崇拜微生尊者啊,一剑动天下,我小时候还买过好几本微生尊者的画册。”
“的确,只是可惜了,微生尊者不知为何失踪,数百年未有消息,唉。”
几人想起年少成名却再无消息的微生山,一阵唏嘘。
南琥笑笑,他垂眸叹息,声音只能被身侧的南善渊听到:“修仙界就是这样残酷,无论你天赋如何出众,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南善渊笑着收起了信。
·
桑绘在抚桑山的一个生辰悄无声息而至。
“小姐,生辰快乐。”
侍女赶在桑绘的生日前回来了,她面上带笑,眉宇却透露出一丝疲惫。
桑绘乖乖穿上南夫人送来的新衣,宛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侍女忍不住摸摸桑绘的头。
刚出殿门,桑绘便看到余夫人走来。
“余夫人。”她乖乖行礼。
余夫人走到桑绘面前,从身后侍女捧着的几个盒子里随意打开了一个,里面是一支玉镶明凰流苏步摇,余夫人将它拿出,俯下身,稳稳插在了桑绘的发髻,接着莞尔一笑。
“真好看,小姑娘还是要点漂亮首饰装点的。”余夫人笑意温和,“你现在是要去找南夫人吗?”
桑绘答道:“母亲说今日要给我过生辰。”
“快去吧,不要让你母亲等急了,这些东西便让你侍女拿进去吧。”
桑绘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见余夫人叫住了她,她回头。
余夫人笑笑:“生辰快乐。”
余夫人对待下面的人一向宽厚,回去的路上,侍女忍不住出声。
“夫人为何要对绘小姐那么好?”
甚至连自己的陪嫁都拿了出来。
余夫人沉默片刻,柔声告诉侍女。
“我是在对她好,也是在对善善好。”
那孩子虽不知从何而来,却着实可怜又可爱,南氏对她好,也不过是看在洲主与桑霁的面子上。
为人母,她一想到善善,便忍不住心疼那孩子。
·
南夫人并没有做过慈母,对桑绘所有的好都是浮于表面的存在,如同此刻,南夫人唤侍女端来一碗长寿面。
虽称是自己做的,可那双白皙纤弱的手显然不像是刚下过厨。
吃了长寿面,南夫人又让人拿了些首饰和衣服,便派人将桑绘送回去了。
修仙界的修士寿命悠长,对生辰一向是不在乎的,但桑绘还只是个孩子,一个还不知道能否踏上仙途的孩子。
未来她或许并不会在乎,可现在她才刚满八岁。
侍女为桑绘摘下披风,触摸到桑绘冰冷的脸庞,她突然想到这点,微微一怔。脱口而出:“绘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吗?”
桑绘正想着事情,闻言奇怪抬头。
侍女一脸温和,眼眸带着思念,似是在透过她看向某个人。
桑绘脑海突然浮出一些回忆,于是,她向侍女笑道。
“我想吃桂花糕了。”
南夫人的长寿面,着实有些寡淡。
·
孤云洲。
“傅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厨房啊?”
身侧的弟子闻声瞪大了眼,拉了拉说话人的衣袖,眼神充满警告。
傅绪州沉默着端起刚做好的糕点,简单“嗯”了声,他的声音引得一直守在门口的少年回头,少年面容在夜色中模糊,可视线却准确落在两个弟子身上。
“快走快走。”弟子用力扯着同伴,想将他带离,可同伴却还在乐呵呵地想向傅绪州道别。
直到门口的少年缓步入内,他脸色才一变。
“李,李师兄。”
执法堂的李重风。
李重风没多言,只是淡淡留下一句“早点回去”,便不再看他们。
二人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和傅绪州说话,快速离去。
比起孤傲疏离的傅师兄。
他们更怕每次不苟言笑,严苛到极致的李重风。
李重风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入口即化,他毫不违心地夸赞道。
“百吃不厌。”
傅绪州垂眸,看着指尖捏起的桂花糕:“宋悉那边怎么样了?”
“依旧联系不上,翼宿死因的真相对他打击太大了,没个五六年,想必是不会回来的。”
“太久了,瞒不住的。”
李重风轻笑:“那就不瞒,反正那家伙现在谁也找不到。”
傅绪州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桂花糕入口,嘴里泛起丝丝甜意,他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李重风。
“他上次出现的地方,似乎是抚桑山?”
李重风眉头微皱,神色凝重:“似乎是的,桑霁好像最近要回去了。”
“已经回去了。”
李重风猛地起身。
“别担心,桑霁即便认出了他,也不会伤他的。”
闻言,李重风焦虑的心情有所缓解,他沉下心来,细细思索。
按桑霁的性子,若是发现宋悉,说不定真的不会伤他,而是利用宋悉来向他们索取更大的利益。
思定,李重风转头看向傅绪州。
少年眸子低垂,乌黑的发被简单束起,侧脸轮廓清晰明朗,修仙界俊逸之人不少,可似傅绪州这般的少年却极少。
面容俊逸,先天剑骨,天赋出众,师承亢宿。
若按宋悉的话来说,简直是老天追着喂饭。
想到宋悉,李重风突然抬头:“我记得,傅氏似乎与桑氏有婚契。”
傅绪州笑笑,不甚在意。
“那是大人的话,不能作数的。”
李重风看着他,脑海里想起那个乖巧温吞的小姑娘,不由得也笑了声。
也是,都还是个孩子。
夜里,风声萧萧。
桑绘坐在床头,读着南善渊上次寄来的信,灯火摇晃,她抬眸。
是宋悉。
“小姐,书阁的侍从说,您在书阁落了件东西,需要您去取。”
桑绘垂眸继续看信:“明日让他们送过来就是。”
宋悉没说话,只是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侧,挡住了烛火的光亮。
“绘小姐。”
桑绘手指一顿,看向来者。
是桑霁的侍卫。
——桑霁回来了。
往日昏暗的书阁今夜格外明亮,侍卫替桑绘推开书阁的门,里面亮如白昼。
少年面容平静,他站在书阁的高处,俯视着桑绘进门,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地叩击着身侧的木栏。
“桑绘,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