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里尔-35型喷射客机属于家园安全部,本顿是机内唯一的乘客。
安全着陆巴吞鲁日市的路易斯安那航站后,他立刻提着侧背公文包下了飞机。一头短发、黑色超级杯棒球帽和墨镜,模样与以往大不相同。他的黑色套装是昨天在萨克斯百货男装部买的,鞋子是黑色胶底普拉达,腰带也是普拉达,黑色T恤。全身上下只有鞋子和T恤还算合身。他已经很多年没穿套装了,昨晚在试衣间里,忽然怀念起以前常穿的那些让裁缝师在袖口、领口用粉笔作记号修改缝边的羊毛、开司米羊绒和纯棉质地的衣服柔软的触感。
不知在他伪死之后斯卡佩塔把他的高级服装送给了谁。凭他的了解,她很可能固执地不愿面对现实,根本没动手整理他的衣橱,不然就是把这工作交给了别人,例如露西。所幸露西处理他的私人物品时不会太难过,因为她知道他没死,不过这取决于露西当时是否有心情扮演称职的演员。想到这里,他仿佛感应到了斯卡佩塔的苦楚,胸口一阵绞痛,体会到她承受的巨大冲击和哀伤,以及一路艰难熬过的不易。
停!别再无谓地浪费时间和脑力。别胡思乱想,专心点。
他迅速走过柏油跑道,看见一架贝尔-407型直升机,深蓝近乎黑色,备有紧急救生气垫、防触及电缆意外装置,机身条纹鲜亮,尾翼编号:407型TLP。
The Last Precinct,终极辖区。
从纽约到巴吞鲁日市大约一千英里路程。飞行时间依风向和补充燃油条件的不同而略有改变,就算不巧碰上逆风,最多也只需十小时便能抵达,顺风当然更快。无论如何,如果她今天上午出发,最晚傍晚也该到达。他思忖着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马里诺是否也来了。
本顿的车是一辆暗红色捷豹,他在新奥尔良租好然后运送到这里的停车场,算是乘坐私人飞机的小小优惠。他走向固定维修基地前的柜台。柜台后有一个年轻女职员,背后是台终端机,显示着所有着陆飞机的状态。他的飞机列在最近降落的航班中,露西的却不在屏幕上,看来她已经降落了较长一段时间。
“我有一辆租车,应该已经运来了。”本顿笃定地说。
参议员一定替他打理好了一切。
女职员查看着租车档案。这时本顿听到新闻,转身看见几个飞行员正在角落的休息区看CNN新闻。屏幕上出现了让-巴蒂斯特·尚多内的旧照片。本顿并不惊讶。就在今天下午,尚多内杀害了两名狱警乔装成其中一人越狱了。
“老天,这家伙真是丑毙了!”一个飞行员说。
“还用你说!丑得跟鬼似的。”
这张照片是三年前让-巴蒂斯特在弗吉尼亚里士满被捕时拍的档案大头照。那时他没刮毛,满头满脸的毛发。这张旧照片恐怕没多大帮助。尚多内不把毛刮干净,绝不可能逃出监狱,因为浑身长毛的他太引人注目了。而向民众发布这张旧照片根本不起作用,尤其是他很可能还戴了帽子和眼镜,以掩饰畸形的外貌。
女职员站在办公桌前发愣,张嘴望着房间那头的电视屏幕。
“要是我看见他,一定会心脏病发作死掉!”她惊叫,“那是真人吗?他真的没有戴假发?”
本顿看了看手表,一副忙碌生意人的模样。但还是难以抑制他那属于执法人员的本能。
“恐怕是真人,”他对女职员说,“我几年前听说过他的案子。希望警方能尽早逮住他。”
“这还用说吗!”她把租车单交给他,“我必须看看你的信用卡。”
本顿从钱包中抽出一张美国运通卡。钱包里还装有两千美元现金,主要是百元纸钞,衣服口袋里也塞了不少现金。他不确定会在这里待多久,因此作了万全准备。
“谢谢,安德鲁先生。开车小心,”他在租车表格上签了名之后,女职员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希望你在巴吞鲁日市度过愉快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