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乡间道路狂奔,坐在副驾驶座的祁答院唯香没有确认背后的情况,只是无言地看着前方。
“嗯,所以,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啰。”
祁答院唯香用小到不行的音量回答“是的”。
“可是为什么,听起来你应该是大财阀的千金小姐吧?”
面对我的问题,祁答院唯香有些犹豫地说,我的家人疯了。
“喔——那就怪不得了。”
我马上点头。逃避疯狂的家庭,这对了解个中滋味的人来说,是再真切不过的呐喊了。无缘遇到像宗教般要人向善的普通家庭的那份悲痛,以及认为只有自己有这种感觉的强烈疏离感。孩童时期不会拥有这种感情的人,他们既然置身于“顺应”的范畴之内,应该很适应家庭吧。
“疯狂与否的分界线,最终其实是操在自己手中。可是,因为没有人会打心底不相信自己,所以多半都会认为是对方发疯吧。”
祁答院唯香的双眸,直视着前方没有移动。
“喂,你,”我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问,,“有地方去吗?”
祁答院唯香摇头。
“可是,例如亲威家或是朋友家。”
我说完,她以蟋蟀脚步声般的声音回答,亲戚应该早被连络了,而我没有朋友。
“你想怎么做?”
祁答院唯香那草食性动物般的双眸微微垂下,便像洋娃娃般一动也不动。难搞的对象。
“我认为最好别去住饭店,”我瞥了一眼后照镜,“马上会被发现。”
没有回应。
适度的紧张感,以及极大的紧迫感包围着我。这种感觉总是在与心仪对象谈话时来访,虽然与像小孩般兴高采烈的瞬间,是迥然不同的构造,若问有无爱情成份就太蠢了。因为我……在此明确宣布,爱上了祁答院唯香。
话虽如此,我并没有完全冲昏了头。
没有疏于准备电击器。
时时认清最终目标,不这样做会对不起佐奈。
地面平缓的起伏以及蛇行逐渐从路上消失,慢慢变成真正的乡下。天气非常晴朗,车况顺利,汽油满箱,好像可以开到天涯海角一样。虽然这是错觉。
在马路旁发现一间小商店。感觉上超过这里后就不会再有店家,我在商店前停车。
“等我一下。”
我对祁答院唯香这么说,便下了车。店内尽摆些保存期限很长的饼干、面包以及果汁,完全没有便当类食品,搞不懂有没有心要做生意。我买了两人份的面包、保特瓶装乌龙茶、像是摆了六年左右的发黄纸杯,回到车上。
发动车子。愈往里开,树木数量增加,广大田地延绵。都会只在局部地区,只要稍微偏离,便轻易变成乡下。
车内鸦雀无声。如果有汽车音响,就能播放pre-school或DMBQ的歌消除沉默(即使只有表面上),不巧那是与我的车无缘的东西。
“喂,”我为了消除沉默和疑虑提出问题,“你什么都不问我吗?”
祁答院唯香微微看向这里。
“你不担心我是谁、要带你去哪里?”
祁答院唯香往下看,回答:“你看起来不像坏人。”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孩童般怦怦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