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骑岛对着紧闭的门扉幽幽低叹,而后缓缓转身,重新打量让人毛骨悚然的第三间房。
“玲子小姐会担心黑怪人藏身于此,这也是理所当然。”
奇形怪状的动物,诡谲异样的怪物,藏身于钟乳石群的异形们仿佛监视着外来者的一举一动,房间气氛更显阴森。假如毫无准备地进入这里,无疑会陷入被注视的诡异错觉之中。
“在寻找其他出路之前,先考虑开门的方法吧,怎么想都是开门更加省事。”
骑岛故意提高音量,似乎在为自己打气,随后他便埋头察看房门两侧。
“现在看来,如果有意隐藏什么东西,这些装饰物无疑是最佳掩护。不过,一蓝如此布置房间的理由应该并不在此。”
骑岛一路寻找着连接房门的机关,不知不觉已经步入装饰群中。
房间里一片寂静。
搜索途中,骑岛缓缓回首,讶然环顾四周,又不解地歪一歪头,最后无言地收回视线——这番夸张之举已经重复三轮。
随着探察进行,骑岛终于完全集中于对房门周边的搜索。
“这可怪了,什么也没有。”
任凭如何投入也找不出蛛丝马迹,饶是骑岛也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门前,转而张望室内。
这时,他终于恍然大悟。
“啊,难不成机关在房间对面——”
骑岛立刻向双开门正对侧——也就是连通着第二间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种程度的小花样也在情理之中。”
通往前一房间的出口大敞着,骑岛正待继续寻找机关——
突然,他面带疑惑猛一扭头。
那种感觉,就如某种无影无形的透明怪物,已在悄无声息间迫近……
然而,在他身后当真出现了不可置信之景,就在他乍露惊愕的下一瞬间——
哧啦……
手柄通红的大刀自下而上捅破下颌皮肤,黑怪人刺出的利刃尖端通过下制筋和颈阔肌之间,贯穿颏舌肌和舌上纵肌,一气顶入口腔,直至深深切入上颌的硬腭。
转瞬之间,近半刀刃已经纵贯头部的三分之一。
“嘎咯咯咯咯咕嘟咕嘟……”
自下颌汹涌喷涌的鲜血哗啦坠落于祭品胸口,同时从喉管深处溢出不成声的诡异音色,伴随血沫四溅开去。
不成声的悲鸣涂满血腥,似有若无地在第三间房内鸣奏……
黑影松开第三把大刀,骑岛顿如崩塌般屈膝跪地,双手举至颌下,但他却并未触及大刀,而是开始簌簌发颤。
看来他花费了不少时间,直到此刻才真正理解自己的遭遇。
祭品半张着嘴,似乎正欲发言,而大刀恰好赶在他出声前一瞬,贯穿口舌。黏稠的血糊自他嘴角滴答垂下,尚未出口的音符呼之欲出,却已永远无人知晓。
黑影暂且注视着祭品模样,后者忽然跌坐在地,缓缓倒向一侧。他的确伤得很深,但精神上的打击无疑更胜肉体。
黑影快步移至第二第三间房的交界处,用结实的绳索绑住骑岛双脚脚踝,接着将他拖行而出。
“咯咯咯咕咕……”
祭品喉头诡异作响,由于仰面向上,血液似乎灌入了食道,让他痛苦摆头。半途,他终于侧过身,黏稠的血糊自嘴角溢出,描绘着鲜血的轨迹。
黑影仍是不变的眼神,冰冷地凝视着他的模样——不,黑影只是客观捕捉着此情此景。假如骑岛就此毙命,那也无可奈何,但黑影仍希望在他一息尚存之际进行下一项工作,于是稍稍加快了牵引速度。
黑影费力穿过地面起伏不平的第二间房,进入了最初的房间,稍事喘息后又径直步向房间中心。黑影进入怪物们围作的圆圈,最终抵达石山之椅。
而后,黑影双手伸入骑岛腋下将之架住,颇费一番工夫才将微弱抵抗的祭品安置在石山凹陷处。
接着,黑影先用绳索绑住他的右侧手腕,围着石山绕行一周后,再把绳索另一端绑在左腕,之后又用相同方式处理了双脚。最后轮到额头、双眼和鼻端之下,就连下唇和下颌之间也被绕上绳索,将整个头部完全固定。
“嘎啊啊啊……咯哦哦……”
期间,骑岛始终重复着仿佛来自地底的呻吟,悚然音节伴着鲜血自他口中不断涌出。
黑影稍稍离开石山,似在检验自己的工作成果。一番审视后,黑影自背囊缓缓取出一把铁锤,接着慢慢向祭品靠近。
“嘎嘎嘎咯哦……”
骑岛使尽全力拼命摆头,然而,被死死固定的头部纹丝不动。
黑影用冰冷的视线锁定垂死挣扎的祭品,淡然地步步逼近。尽管黑影无比期待即将到来的那一瞬间,却竭力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的步伐始终如一。
当黑影最终来到祭品跟前,这才深深吐息,将无意识间屏住的呼吸理顺。接着,黑影把握在右手的铁锤对准刀柄,数次轻敲瞄准之后,将其降至正下方,随即奋力一击。
“嘎咯……”
第一击并未命中柄心,刀刃几乎不见上升。第二、第三次击打接连而至,刀尖终于突破上颌闯入鼻腔。
“嘎咯,嘎啊啊,咕嘟咕嘟……”祭品喉头持续着扰人的呻吟。
而后——
随着一次完美重击,涂满猩红的刀尖寒光一闪,刺破鼻肉矗立于面孔正中。
黑影望着此番惨状,稍事停顿之后,又将从下颌贯穿至鼻尖的大刀一气下压,意在直剖祭品咽喉。
“嘎咯……咕咕……”
吐出分外刺耳的音节之后,骑岛豪瞪至极限的双眼失去了光辉。
在古怪格罗塔的第一间房中央,他被固定于石山之椅,就此断气。那端坐的身姿,竟似这座诡异洋馆的主人。
黑影只是久久地、满足地,注视着这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