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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住宿的客人全要表明身份。汴京那边还派来了一支禁卫军到咱这里坐镇呢!」
「要捉江洋大盗吗?」君绮罗心中想的是自家商行营运上会受到的损失。
「不是!抓江洋大盗何需费这么大的工夫?」
「别激动!先顺了气再说,回头咱们得差总管去处理……」
「姊!先别管那个了!是辽人!辽人潜入咱们杭州城了。好可怕!那些吃人骨、喝人血的契丹人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来到南方,而我们前哨的大军都没发现呢!不知道他们来这边要做甚么?他们一定是妖怪,要来吃人了!」
君绮罗猛然抓住妹妹的手。
「辽人?皇榜上怎么说?」为甚么她心跳得这么急?为甚么她是这么激动?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君绛绢努力想了一下。
「没有画出肖像,可是有提到那两个辽人中有一个长着蓝色眼珠,好可怕!只有妖怪的眼睛才会是蓝色的;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巨人。我们的禁卫军一路由汴京追捕过来,就是抓不到人,连他们来了多少人,长得甚么样子都不知道;像鬼一样让人抓不到踪影……」
往后小妹说甚么,她都没听到了。蓝眼,篮眼,她认识的契丹人中,拥有蓝色眼睛的人只有他,耶律烈!
会不会是别人?
是怎样的人敢如此招摇的进入南方?摆明了是要自投罗网呀!一定不是他!
千万不要是他!一但禁卫军团团围住杭州城,那两个辽人准死无疑。他才不会这么笨的前来,并且惊动官差。
她双手轻放肚子上,咬住下唇。
可是……她有预感……是他!他来送死吗?他到底想做甚么?
如果是他,他一定可以不让人发现的来去自如。但又为甚么惊动了官差们?
还是……哦!她真的不知道了!
不要想,冷静!君绮罗,别慌,不是他!不是他……
此刻的他不正新婚燕尔,与三位公主沉浸在爱情中,那会有空只身前来这儿?哦!她宁愿心碎的希望他正在享受新婚生活,而不要他果真前来。
千万不要是他呀!
君绛绢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可怕而吓坏了姊姊,急忙道:「大姊,你别担心,咱们晚上早点休息,多派点人守门就成了。那两个辽人迟早会被抓到而处死的。 别担心,有一支禁卫军与官差正在追捕呢!也许明天我们杭州城上就会吊着那两个野蛮人的人头,到时,我一定会去看看是不是真有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不!不要!」君绮罗冷汗直冒的低吼。不管那两个辽人是谁,她都不要他们死掉,尤其是蓝眼的那一个。
「姊……」
「我好累,我要上楼,我……」她急急起身。君绛绢连忙扶住她,带她上楼;直气自己说得太夸张了,吓到了快要临盆的姊姊……这么血腥的话实在不适合说给孕妇听,连带的教坏小孩子呢!
黄昏时刻,君绛绢满怀歉意道:「姊!我叫人送补品与晚膳上来给你吃,你好好休息吧!我不会再说这种话吓你了。」
「好!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她捂住脸。
君绛绢点了油灯后,退出了小楼。
她的肚子立刻被踢了两下。
君绮罗轻语:「你们也担心他是不是?哦,希望不是他……」
婢女将晚膳送上来之后,更惹得她反胃。她进入内室,呆呆的看向铜镜,反映出惊恐的眼神。
「哦……」
认识他,就注定了她此生的沉沦,连不想他的权力也没有……
捂住脸倒在躺椅上,眼泪再度沾湿了脸颊;哭到疲累后,才不安稳的入睡,梦中有着更多的不安……※※※真不知该说谁吓到谁?
耶律烈一双蓝眼不置信的看着那个沉睡中的美人!他的女人。
她的睡容忧愁,消瘦又苍白,但仍是美丽得惊人!而这么消瘦的身子却有着那么大的肚子,他不自禁的皱紧了眉头。
是他的孩子,他知道。但她这么单薄的身子为甚么会有这么大的肚子?该死的咄罗奇居然没有打听到她已有身孕,不然他岂会一进入她房中就像个呆子似的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光看着她的肚子就像看了一千年。
她真的没死!
在亲眼见到后,他仍无法真正相信。他得抱她、搂她在怀中,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气息才能完全相信,并告诉自己,他真的没失去她。
他悄声坐在躺椅边,小心执起她细弱的双腕,上头还残留勒伤过后的浅疤,当时,他在气愤之下绑得太用力伤到了她;耶律烈痛恨自己曾有的粗暴,轻轻的吻着她双腕的红痕,发誓今后绝不会再伤害她。他无意的力道就足以对她造成伤害,他要更加小心……
然后,他看向她的肚子。
其实在北方而言,这么大的肚子很常见,但是北方女人粗壮健美呀!而她是南方的弱女子,却也挺得如此大……他开始担心了!一手小心放在她的肚子上,她肚子动了一下,他讶异又惊恐的睁大眼,天!她要生了吗?
再仔细看又不像,她并没有醒。他吁了口气,小心的抱起她,却仍吓醒了睡得不安稳的君绮罗。
她低呼出声,努力眨眼又眨眼……他……是真的?
「别眨了。不然我就当做你在勾引我!」他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
「呀!你……」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四周,是自己的房间没错。那么,他是真的喽?还是梦境再一次的戏弄她?她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感受到他脸上温热又熟悉的线条温度……而他的心,是跳动着的!
他坐在床上,紧紧搂住她的身子。她在想甚么?这么复杂的表情,有讶异,有不信,有狂喜,有震憾,有惊吓……
但,她最后的表情是冰冷的。想到他已有三位妻子,立即,她面孔冷若冰霜。
「放开我!」
「一辈子也不放,这回你别想再逃开我!」他差一点忘了这个女人有多么轻易就能撩拨起他怒气的本事,他努力压制住怒气。
君绮罗推挤他雄厚的胸膛。
「你不放,我就要叫人了。这里是杭州,是大宋的地方,现在全杭州城部署了兵力都在抓你,只要我一喊,你明天就会被砍下头颅吊在城墙上……」
「你叫呀!」他不在乎的低吼;一双眼竟然闪着嘲弄与鼓励。「你叫!我让你立大功,协助大宋抓到耶律家的人可是大功一件!也许你还会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官呢!你叫!」
「耶律烈……」她咬住下唇,狠狠的瞪他,却深知自己永远叫不出口。哦!他仍是这般可恶!气不过,只好双手成拳用力他肩膀一记。
他握住她的粉拳,皱眉看她。
她冷冷一笑道:「打疼你了吗?好虚弱哦|!」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在我身上使用你的花拳绣腿,但是目前,你最好把力气留在生孩子上。」他大掌轻放在她的肚皮上,又皱眉。「他又动了……」
「不关你的事!」她想推开他的手,却反倒被他握住,一同平放在肚子上。
「如果不是你这肚子,早该好好打你一顿屁股,并且掳你上路了。不关我的事吗?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孩子是你自己怀有的,与我不相干?」
他的语气很平淡,表情很危险,眼光很威胁。
君绮罗无法躲开他的目光,更无法在他这么吓人的脸色下说谎。要怎么骗过他?孩子都快临盆了,时间怎么算也都是在他身边时有的。
「我不会跟你走!」她有些幸灾乐祸道:「何况,外边天罗地网的,你怎么走?」
「你的怀孕不在我的预料之内,这是唯一失策的地方。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泪?」他淡然的问,眼中充满戏谑。
她脸色刷白。
「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跳崖的玩笑更不好笑!」他又开始低吼了,现在想起来仍是肝胆欲裂。
「你用死亡来表示对我的不满,拒绝我给予的一切,你为甚么不等我回来?」
她冷笑。
「等你回来?再来第二波的凌辱怒吼吗?还是带三位公主来向我示威,看我笑话!」
「你……」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可是还是无法平复怒气;最后他以最直接的方法阻止她再惹他发火。而这方法也是他一进屋来一直想做却没机会做封住她的唇,以自己强硬的唇瓣堵住她那张易惹人生气的小嘴。直闯而入的舌尖与她的纠缠,非常有效的发泄出他的怒火,也让六个多月的刻骨思念于此得到慰藉。
君绮罗昏昏沉沉的搂紧他的颈项,就是他了!她深爱到无力自拔的男人,依然是这样强悍的掠夺她的所有。这一刻,甚至连他已娶妻的事也唤不回她迷失的心志……
她想他,好想、好想他……
「现在,我要你静静的听我说!」他喘息的平复自己的生理需要。原本抚弄她因怀孕而丰满的ru房的手转而滑上她的肚子,提醒自己,她快生了。叹了口气,所有的欲望终于压下。「我没有娶妻!如果我会有妻子,就一定会是那个叫做君绮罗的骄傲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专生来毁灭我的!」
他没有娶妻?他没有娶别的女人?她抓住他的衣襟,轻问:「为甚么?那时,我『死了呀;」
「如果那时你没死,我也会很乐意亲手掐死你。你知不知道当我得到了可汗的允婚之后,奔回别院,却看到全宅的人均被下了药,以及床上带血的布条,当时我是甚么感觉?我以为你被杀了、被掳了!甚么也不能多想的追着马蹄印而去。而你,居然等到我看到你时却狠心跳下山崖,死在我面前。你狠心到这么对待一个爱你的男人!要不是大贺打昏了我,我必然早也跳了下去,追你到地府,先杀了你,再好好的爱你!」
她忍不住垂下泪水。她是太率性了!可是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她除了死又能如何?而他要娶她一人,为何不早说?偏让事情弄到这步田地?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甚么要以死来做终结?你给我的爱,我感觉不到真心;尤其你以杨玉环做比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退路了。你的施舍我承受不起,除非是完全的真心,否则我不稀罕!一个没有名份的女人若生下一个血统不明的孩子,那孩子的命运比猪狗不如。在契丹,原以为可以依恃你的疼爱过一生,但,你让我感觉到这种依恃正要消失。失宠的女人不但保障不了自己,更会连累到孩子。契丹,是容不下我了。而大宋,自己的家,在未婚有孕的情况下已够不堪了,何况这孩子有一半辽人的血统,我拿甚么脸回家?我已经甚么都没有了。我不是要报复你甚么,在当时认为你已不在乎我的情况下,我以为我的死可以让你更开心,并不会使你动摇甚么。家,不敢回,契丹又容不下我,除了一死,我又能如何?更何况,我肚中的孩子是不容许存在的,我不容许我的孩子会有像冬银那样的命运。」
他动容低语:「如果你早说了。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一直像个闷葫芦,教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绮罗,你害惨了我,幸好你没死,幸好孩子还在,幸好我依循了心中的牵念来到杭州,否则今生今世咱们就只能在两地各自心碎了。如果你肯表明你的心意,告诉我你的想法,而不是一再的践踏我的真心,我岂会应允迎娶那三位公主?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原本我是有些拘泥身份上的问题,可是,只要你明说,那些我全不在意!每次你都有法子轻易惹怒我,而你的眼泪又使我软弱,不许哭,我不要看到你流泪。」他低首吻去她的泪水。
「你,为甚么会来杭州?因为知道我没死吗?」
她心中第一个疑问就是这个;又,为甚么到现在她才能明白他并没有伤害她,他果真是爱她的……知道这些后,她反而担心起他直闯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