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死了。尽管起义失败,但黄巢死的像模像样。黄巢虽然失败,但也同时为李唐王朝奏响了挽歌。李唐的狂欢不过是最后的自我陶醉与迷失。
唐军进逼故阳里,与刚刚扎下阵脚的齐军对峙。这时候时令已经进入了五月初,这个五月恰逢暴雨连日。雨季极不利于行军打仗,这是常理和常识。可是,偏偏有人利用了恶劣气候,而有人却被恶劣气候所害。其中差别除了智慧还有心理作用。
黑压压的云层不仅向大地抛洒着如注的暴雨,而且还交夹着雷电,霹雳声此起彼伏。李克用的晋军和齐军都静静地站在暴雨与雷电中,谁也不敢松懈,谁也不敢退却,但谁也不敢进攻。雨水如刷子一般在每个军校的脸上一层层地刷过,每个人的衣角和铠甲都湿淋淋冷冰冰。每个人的膝盖以下都浸泡在泥水里。每一把兵刃上都映出闪闪的寒光。
突然,天空一道耀眼的弧光射向齐军新筑的垒寨,在震耳的霹雳声中,齐军垒寨被闪电击塌一大片。齐军本就因撤退而精神高度紧张,本就因李克用的威名而胆怯。心弦紧绷的时刻,被横插进来的雷击突袭后,顿时有一部分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发生了惊慌哗变。整体的防线是以各个局部为必要条件的,部分齐军的慌乱顿时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传染给了所有的齐军。恐慌这东西的杀伤力是无法形容的,因为他是一种个体无序和群体有序的集体行为,在其发作的短时间内无法控制无法纠正。心理的崩溃直接导致了齐军营寨的崩溃,崩溃的结果是混乱与奔散。李克用见敌军惊乱,果决地下达了进击的命令。唐军发了疯似的嚎叫着冲向齐军,一举掩杀扫荡,齐军丢盔弃甲,溃败千里,一败涂地。
黄巢知道朱全忠在外,汴梁一定空虚,于是亲率一部北进汴梁,打算打朱全忠措手不及。
朱全忠听说黄巢亲率齐军扑向了大梁,不敢怠慢,赶紧回师救援。齐军大将尚让率领五千骑兵劲旅作为先头部队,很快就冲到了汴梁附近的繁台。朱全忠派出大将朱珍与庞师古迎战尚让,两人经过一番力战苦战鏖战,终于阻遏了尚让的攻势,迫使齐军稍稍退却。尚让见一下难以强攻,就暂缓攻击以等待黄巢主力到达后,并力攻汴梁。黄巢主力即将大兵压境,与尚让合击汴梁。朱全忠心知情势危急,赶紧派出八百里加急信使,通知正在郑州作战的李克用前来救援。见大梁危在旦夕,李克用连同田从异一起星夜兼程驰援汴梁。
李克用率援军到达汴水之滨的王满渡。此时,恰巧遇到黄巢部将李周率一部正要南渡汴水。齐军刚刚渡河到中流,李克用挽起金背弓搭上射日箭,隔岸一箭将李周射落马下。随之,唐军一阵乱箭将身处河中的齐军射死大半。唐军乘势掩杀过汴水,与齐军残部混战成一团。齐军将领李周、王济安、阳景彪等先后战死,齐军死伤一万余人。当晚,黄巢率齐军余部撤走胙县、冤句,巩固四寨以求自保。
李克用、朱全忠合兵一处尾随齐军,紧追不放,一直追到冤句。当天夜里又是一场暴雨。暴雨中唐军与齐军发生了激战,这一战对瓦解齐军具有决定性作用。此后,齐军失散成几部分各自作战,不能聚集成主体力量,其实齐军已经溃败不成建制,难以继续对抗。黄巢手下大将李谠、杨能、霍存、葛从周、张归厚、张归霸等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接受了朱全忠劝降的条件,各率部下投降了朱全忠。尚让率部下一万多人投降了时薄。据说尚让投降时溥是诈降,目的是伺机近距离刺杀时溥。无论什么原因,尚让都不应该投降,因为尚让的影响力太大,仅在黄巢之下,是义军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尚让的哥哥尚君长当年跟随王仙芝起义,后来王仙芝接受朝廷招安邀请,派尚君长和谈,结果被朝廷暗害。现在尚让又投降官军,实在是不光彩。尚让的投降在义军内部造成了巨大的思想混乱,对义军的斗志是灭顶之灾,助推和加速了义军的瓦解。义军各部死的死、残的残、降的降、失散的失散,大势已去,土崩瓦解,无法收拾。失去战斗力的黄巢带着妻子兄弟千余人向东逃走,他还是惦记回家。
李克用得到黄巢在混战中东撤的消息后,在战场上脱离战斗抽身而出,亲自率身边亲军铁骑紧追黄巢不放,一路仔细地搜寻黄巢的踪迹,打算毕其功于一役。黄巢已到了穷途末路,失去了任何杀伤力,前来会战的诸侯都在眼巴巴地等待这一刻。谁若擒获黄巢,谁就是天下大英雄,谁就是皇朝第一功臣,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太刺激。李克用绝不肯放过。他要在自己威震天下的名头之上再添一块金光闪闪的匾牌,到那时任何人都不能与李克用争锋。李克用似乎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成就,马上就可以成为郭子仪、李光弼一样力挽狂澜、匡扶危局的一代英雄。
李克用昼夜兼程,一口气追击两百多里,将黄巢残部赶到济阴一带。到达冤句地界时,眼看就要追上黄巢及其亲属了,正在李克用兴奋之际,突然黄巢不见了踪影。李克用马上派出多个哨探四下去打听,不一会儿消息反馈回来,据沿途流民说黄巢逃入了深山。李克用勒住坐骑,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山区密林不易追踪,而且河东骑兵不习惯于山地作战,在丛林中更难以驰骋和射击。如果冒然进入山林,很容易遭到敌军伏击。
一阵清晨的凉风吹过,李克用打了个冷颤,这才感到了饥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没有休整了。李克用看了看身边左右,只剩下几百名军校。由于追击黄巢赶得匆忙,没来及率领部队将佐和主力军。此时河东骑兵已是人困马乏,汗流浃背,全身都是血渍、尘土和泥水,随身带的干粮和水早已用光,战马累得浑身肌肉突突颤抖。
李克用长叹一声:“让黄巢逆贼多活几日,来日再生擒之!”无奈之下,李克用怀着惋惜及愤愤的心情,只好暂时放弃追击黄巢的行动,回汴梁唐军据点,打算补充给养调集军队再来歼灭黄巢。
朱全忠也想追击黄巢,可是他没能抽开身,眼睁睁看着黄巢逃走。难道还有比追击黄巢更重要的事情吗?朱全忠被一个人缠住了,这个人是个厉害角色,是个很无赖很疯狂很死缠烂打的对手。黄巢虽然败走向东逃跑,可是秦宗权活了下来。
对于秦宗权这个人唐军了解并不多,尤其对秦宗权的恶斗能量缺乏足够的认识。秦宗权虽然被孟楷一战击败,被迫投降了黄巢,但那是一次偶然事件。秦宗权的强悍和生存能力被那次偶然事件掩盖了。秦宗权对李唐朝廷十分不满,痛恨朝廷的暗弱与无能,但秦宗权也不爱惜平民,他暂时委身黄巢,只不过是为了活命,他和黄巢并不是一路人。确切地说,秦宗权实际上属于强盗一类,只不过是具有了一定规模的军事装备。尽管黄巢大势已去,秦宗权既不屑于继续追随黄巢,也不肯与官军合作,他要自立门户,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被黄巢丢下后,秦宗权独自与官军争斗,而且越战越勇,打法狠辣。最先与秦宗权交手的是朱全忠。朱全忠的力量还不够强大,对付秦宗权十分吃力。在被秦宗权死死缠住无法脱身的情况下,朱全忠只好放弃了追击黄巢邀功的计划。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朱全忠气得破口大骂秦宗权,跺足捶胸,痛心疾首。
按下这头不说,再说黄巢部下四散奔逃,溃不成军,散落在兗州和郓州一代,黄巢自己逃入泰山。徐州时溥因主战场在东部,没有和黄巢主力交战,压力小于朱全忠,故在实力上保全颇多。此时黄巢溃败东来,等于为时溥送货上门,自投罗网。时溥得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兴奋得来回踱步。时溥紧急派遣部将李师悦、张友、陈景瑜挟持降将尚让,率领军兵一万多人沿途追剿黄巢,一直跟踪到泰山狼虎谷。
六月,黄巢走投无路,力穷势尽。
疲惫、惊恐、饥饿、猜疑、绝望交织在一起,侵扰着这齐军几百人残部的身心。茂密的山林密不透风,热烘烘的蒸汽笼罩着每个人。因担心战马嘶鸣暴露行踪,黄巢及部属不得不放弃马匹,靠徒步行走,专门往深山老林里钻。黄巢全身血污,甲胄不整,拖着沉重的脚步,时不时地走走停停,四处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虽然听不到追兵的喊杀声,可黄巢十分清楚,敌人虎视眈眈的就在不远处,随时都会掩杀过来。
令黄巢担心的另一件事是,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在义军残部中,如果出现见利忘义的小人,将会乘机谋害黄巢及其他将领的性命。黄巢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是农民起义中比较典型的悲剧性结局。想当年义军起兵时天下响应,四海云集,势如破竹,何其雄壮!现在战事失利,叱咤风云的领袖还不如一个羸弱村夫。失去羽翼的领袖是极其虚弱的,容易被任何鼠目寸光、心胸卑劣的投机分子所乘。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当年落败时被车夫害死。
黄巢其实已经意识到危险的迫近,这种危险不仅仅是来自追兵,更来自身边,似乎有很多只凶恶的眼睛在暗处盯着黄巢的项上人头。尽管此时左右几百人基本都是黄巢外甥林言的部属,但意外往往总是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发生。黄巢明白,莫说林言叛乱,就是低阶将校投机心起,自己也会在顷刻间身首异处。黄巢痛苦地心想“如果我堂堂冲天大将军、大齐皇帝,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将是多么窝囊与不堪。大丈夫顶天立地,生当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光明磊落”。
就在黄巢思绪万千的时候,忽然一阵马踏青石和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齐军立即停驻脚步,屏住呼吸,仔细辨认。每个人的心蹦蹦乱跳,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明白这是官军在搜山,而且距离并不远,似乎只隔着一道林子。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即使及时用袖口遮住了嘴巴,但在此时此刻这个沉闷的喷嚏也无异于一颗炸雷。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恨恨地投向了那个打喷嚏的士兵,那名军校五官因委屈和害怕扭在了一起,身体紧张地抖作一团。好在树木密不透风,外面的官军没有听到他们,不一会儿官军搜山兵马远去了。
受此惊吓,黄巢更加坚定了决心,他要为自己的结局做好准备与安排工作,此时不做可能将后悔无及。大丈夫宁可杀不可辱。
在危机四伏的情景下,黄巢并没有过度紧张,没有猜忌审问部下,更没有精神崩溃而滥杀任何可疑的人,他已视死如归。生不容易,死更不容易。临危不惧,坦然接受死亡的到来更是不容易,这是一种境界。黄巢泰然自若地对林言说:“我欲讨国奸臣,洗涤朝廷,事成不退,已经铸成大错,回天无力了。你取我的头颅献给天子,可得富贵,不要让小人得逞捡便宜。”
林言自从起兵就追随黄巢左右,黄巢对林言厚爱有加,视同亲儿子一般。危机迫近,大难临头,林言的思想也在矛盾激荡,虽不知如何是好,但并无加害黄巢之意。闻听黄巢此言,林言泣不成声,怎肯忍心对领袖和亲人长辈下手?
黄巢见林言不忍动手,微微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林言肩头,缓缓说道:“现如今大事没成,我不能苟且偷生,更不能被小人暗算,不明不白地死去。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死也要清白坦荡。你对我一片忠心,对起义满腔赤诚,我了然于胸,有目共睹。让你取我首级,是让你活下去为我做明证,这是你的大使命。”
林言额头青筋暴露,胸脯剧烈起伏,涕泗横流,扑通一声跪在黄巢面前,决然不肯动手。黄巢的弟兄部属个个哀伤愤懑的神情,哽咽着看着主帅,想阻拦黄巢,却又很无奈无力。黄巢的妻子在一边紧紧搂着幼小的儿女,眼巴巴地望着黄巢,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可是她没有呼天抢地,也没有过来劝说黄巢。他们都懂得,此时的黄巢除了死,别无选择。虽然大家不情愿,可是谁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更没有扭转乾坤的良策。
黄巢见状,扫视了一眼众人,仰天大笑三声之后,抽出宝剑横在颈项之上,侧向一拉,一腔热血喷射而出。由于黄巢自刎力度小了些,气犹未绝,身体栽倒在地痛苦地抽搐扭曲。黄巢自尽,几百将校放声痛哭,响彻山林,震撼溪谷。林言见黄巢死志已决,为减少黄巢的痛苦,这才跪爬到黄巢身前,颤抖着用双手挥起战刀,斩下黄巢首级。黄巢的兄长黄存,弟弟黄思业、黄揆、黄钦、黄秉、黄万通、黄思厚及妻儿见黄巢自尽身亡,纷纷自杀。
黄巢的结局饱含着壮烈、凄婉、不甘与自信。黄巢的死法在历朝历代失败的农民起义领袖中,属于比较有尊严的一种,没有苟且,没有愚弄,没有自欺,没有受辱,没有草率,没有一文不值。
黄巢有魂魄!
黄巢有气节!
黄巢有肝胆!
史书记载,黄巢为成全林言取富贵才自杀,而林言也才在黄巢自杀后杀死黄巢的兄弟妻子。这种情况很不合情理,一则若林言为奸邪小人,则不会感恩黄巢而不忍下手,更不会落后于尚让而投降;二则若林言果为忠义之士,即便黄巢自杀,林言也不可能接连杀死黄巢家人十数口;三则黄巢为何舍弃自己及家人性命单单成全林言?说是成全其实是陷林言于不义。矛盾多多。
林言将黄巢等人首级盛殓起来,准备按照黄巢遗言献给时溥,以示黄巢已死的明证。走到半路,林言被徐州小股部队袭击杀死(史书上说林言是被晋阳博野军劫掠,似乎不通,因为如果晋阳军得到黄巢首级,断无道理献予时溥)。
徐州军将抢夺来的黄巢首级进献给了时溥。时溥打开棺匣辨认之后,确定的确是黄巢人头之后,大喜过望,哈哈大笑,兴奋不已。这是何等的弥天大功啊,被时溥捡到了!
时溥立即将黄巢人头转呈远在四川的皇帝,并谎称是他时溥亲自追击并擒杀了黄巢。黄巢死掉,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压在朝廷皇帝大臣头上几年的乌云终于散去,上上下下大有浴火重生的感觉。朝廷内部一片欢腾。皇帝立即下诏对时溥加官进爵慰劳一番。
听到时溥以黄巢人头邀功的消息,朱全忠和李克用气得差点昏死过去,两人不约而同地大骂时溥窃取天下功名,小人伪君子。骂归骂,时溥还是时溥。没有人关心这些,皇帝并不关心谁杀死了黄巢,只要确信黄巢死掉就行。天下诸侯也不关心谁杀死黄巢,无论谁去杀黄巢,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追随黄巢的忠贞义军,能够活下来的只能隐姓埋名,再不敢去找杀死黄巢的凶手报仇。
史书还详细记载了黄巢妃子被朝廷处死的过程。这几个黄巢的妃子原本长安京师官宦大户人家的女子,长安陷落时,被黄巢掳掠入宫。黄巢身死之后,时溥将这些妃子与黄巢首级一起押解送往四川的皇帝。僖宗皇帝一看,“嗬!好家伙,我颠沛流离,爱妃宫女到现在还没补全,黄巢倒是艳福不浅”,皇帝心里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的不痛快,一声令下“杀掉,以谢国耻!”这些弱女子的丰茂年华就此终止。
可更为诡异的是,这混蛋皇帝在杀死这些女子之前,居然还要做一做思想教育工作,以显示其九五之尊、圣明威仪。僖宗责问这些女子:“你们本来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知书达理,为何从了黄巢,一起做贼呢?”这些女子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只有啜泣,不敢做声。沉寂几秒之后,众女子中一人昂首挺胸反问皇帝:“我等不过是弱女子,乱军之中被掳掠,也是被迫,可那时候偌大的国家哪里去啦?保护我们了吗?家国失守,京都倾覆,贼人猖獗,不问责于庙堂之上的文武大臣,反倒来责怪我们这些弱女子?那朝夕奉君、饱食俸禄、头戴官爵的大臣们将何处立足?!”
这女子语言铿锵、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李俨压根儿就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触逆他,而且大义凛然、大道若揭,刺辣辣地戳到了皇帝和众大臣的痛处。正处在剿灭黄巢胜利兴头上的皇帝及文武群臣,好像被迎头打了一记闷棍。僖宗皇帝被反诘的恼羞成怒、哑口无言,急惶惶地连摆着苍白细长的手,神经质似的连声说:“快杀了,快杀了,推到当街杀了示众!”
这些女子被押赴成都闹市刑场,五花大绑跪于当街,脖颈后插着问罪标牌。行刑官员及围观民众看到这情景,人人感愤揪心,满脸无奈沮丧惋惜愤怒愁苦悲痛。老百姓自发地想出一个主意,纷纷将碗中盛满酒送到临死的这些女子嘴边,让他们喝醉,以解除受死的痛苦与恐惧。片刻之后,这些饱经灾祸、饱受欺凌、饱受惊吓的弱女子在昏醉中凋谢。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要是真到了依靠匹夫拯救的时候,那天下已经亡的差不多了。要是真到了问责匹夫的时候,那导致天下败亡的昏君乱臣也早已不可救药。试问五代乱世之中有几个人的见识会比这几个弱女子更高呢?有几个人的行为高洁而够资格耻笑这些弱女子呢?可悲可叹!
至此,曾四渡长江、两渡黄河,轰轰烈烈,席卷天下的黄巢王仙芝起义彻底失败。似乎皇权朝廷胜利了,似乎力挽了狂澜,似乎绝处逢生,似乎再次证明了皇权的力量与威严。其实不然,笔者以为,在黄巢起义失败的同时,李唐王朝也已经在实质上终结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和无聊的形式而已。农民起义虽然失败,但大唐王朝风雨飘摇的命运进一步走向了穷途末路。在此之后,李唐的地方政权全面陷落,落入了军阀之手,再也没有一支军事力量真正属于皇帝,再也没有一支军事力量效忠皇帝并为皇帝所用,高骈是最后一个。再也没有一个地方政权属于朝廷,他们存在的目的全部是为了自己,他们偶尔也会响应一下朝廷的号令,但那纯粹是出于利用朝廷的目的。天下藩镇陷入全面的混战之中,争抢地盘,无视朝廷,割据自立成为此后二十几年的游戏规则。朝廷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摇摇欲坠,不能自理。
农民起义走到了末路。
李唐帝国也走到了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