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跟粗壮的树根坐着等坎肩归来,小哥习惯性的拧开水壶递给我,灌一口又接力给木安,我看看手机的信号栏,果然是写着无服务仨字,点开蓝牙还能看见坎肩的设备名,叫做现役豌豆射手。
看不出他还挺调皮。
头顶上有鸟雀声叽叽喳喳,我有点害怕鸟屎临头,但附近又没有第二个可以落座的地方,于是只能胆战心惊的频频抬手,木安见状就嘲笑我矫情,他还笑的撒欢,“啪”的一声,下秒就换成我哈哈大笑。
木安骂骂咧咧捂着脑袋去旁边冲洗,我笑完就很有前车之鉴的挡住小哥脑壳,以免他也遭殃,可能是我奋力举手的姿势有些滑稽,小哥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轻轻将我手拿下。
正要放回衣兜的一刻,他眉心乍锁,骤然拉紧我胳膊往里一拽,不过分秒就将我护在身下,与此同时右手寒芒一闪,匕首笔直冲向前方,与木安猛地扔去的水壶前后撞在树干上,刀刃发出脆亮的嗡鸣。
小哥出手迅捷如电,刀刃钉进树木的瞬间,沿路下坠的嫩叶都被一并斩断,刀光落定,被一分为二的叶子还在半空漂浮。
我挣开小哥的怀抱,飞速抽出甩棍向下甩开,木安用肩膀擦掉滑落到下巴水珠,掏出手.枪上膛指向匕首钉住的大树,原本如冰的面色竟有几分消融,只是口气依旧寒冷道
“老六,你我之间本不必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我念还着同队的情分,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这么了解我还敢挡我的路,新主子给的报酬应该挺多,不过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你要想想清楚。”
哦豁,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感情是曾经的队友狭路相逢了。
然而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我就听见树干后面传来的回话,声线粗狂,明显是个成年男子,不知怎么,乍一听竟觉得有几分耳熟,但是搜索近期的记忆又没有得出结果。
“老大,我也不想这样,可人在江湖多的是身不由己,我需要一大笔钱,光靠夹普通喇嘛短时间内根本凑不齐。”
木安淡淡一笑,表情松弛下来,持枪的手势却没有分毫相让:“吴邪的命我一定要保,谁来都没有用,看在咱俩过去的交情,你说个数,我可以给你。”
男声沉默半晌:“这不是你以往的行事作风,我……不信。”
手腕始终被小哥紧紧握着,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眼底幽深的瞳光更是阴冷如蕴冰雪,触及唯有令人窒息的森冷寒意。
“那你也该知道我从来不和人讲废话,老六,你自己心里有数,新主子对你也不怎么样,不然不会派这种送命的差事给你,再给你一次机会,拿钱走人,还是躺在这儿等其他人给你收尸。”木安扬扬枪管,轻描淡写的如同在闲聊:“选吧。”
静谧在空气中蔓延,鸟鸣未停,脆生生的声响盘旋在上方。
我看到老六躲藏的树木有新叶缓缓落下,枯枝很快被零星的绿意覆盖,黑金古刀出鞘,卷起的疾风又是一阵绿叶飘零,长长的叹息自树后溢出,男人似乎是在咬牙,片晌后道:“好,我走,姓焦的钱我是真他妈没命拿,你和哑巴张,随便一个我今儿都得横着出去,既然横竖都得死,我豁出去了。”
木安摸出钱包,抽银行卡时手指忽然一顿,我感觉到前面的男人呼吸随之停滞半秒,显然是紧张到极致的表现,小哥握手的力道更紧,掐的我生疼,木安就漫不经心的笑道
“别怕,我只是想问队里有谁也接了这单,能跟你一起解决最好。”
男人气息微松,有只浑圆眼睛从树干后面探出,眼角有道狰狞的疤痕直入额头。
“还有阿宋和哨子,都是为了钱,其余伙计早在六年前就散的差不多了,只有我们三个一直在保持联络。”
阿宋……
好家伙,这个名字更耳熟了。
我眯眼低着头沉思,盯着地上的黄叶一动不动,许是这时的思路足够活络,渐渐地,久远的记忆被小心翼翼掀开——
草!
草草草!!!
“你竟然是唐六?!好个冤家路窄!王八蛋!看老娘今天削不削你就完了!”
我怒不可遏,顷刻按出棍头的短刺就要冲上去干架,小哥立马拦腰将我死死抱住,我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他搂着往上一抬,双脚直接离地。
挣脱无果,我只得无能狂怒的大吼道:“你拉我干什么!你去拉他啊!六年前就是这狗东西欺负你欺负胖哥!我都记的明明白白!今个儿不干碎他俩门牙都对不起你们受过的苦!你放开我!让我去跟他比划比划!”
我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半天,小哥甩都不甩我半声,我顿时怒气攻心,抓着小哥抬手就是一棍,只见“咻”的一下,甩棍朝着他露眼的位置破空飞去。
唐六慌忙一躲,太阳穴立刻就被擦肤而过的尖刺割出道口子,鲜血沿着气流飞驰成线,在泥面上洒出竖直的血迹。
“我操!你他妈疯了!我还没对吴邪怎么样你就要杀人?”唐六捂住伤口连忙退回掩体后头,再不敢露头,只隔着树林叫骂。
木安侧头一瞥还在发火的我,抽张银行卡丢到唐六跟前:“吴家人护短,皮肉伤而已,少鬼吼鬼叫,阿宋和哨子的份额也在里面,你回去过个数,不够再找我拿。”
“老大,不是我说你,以前那么多盘靓条顺的妞儿你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以为你对女人没兴趣,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一黄毛丫头就能让你对吴家这么死心塌地?不至于吧。”
我气的要冒烟:“生活索然无味,牛马指点人类?有种你过来,姑奶奶我分分钟锤烂你狗头!”此时我宛如胖子上身,一张嘴恨不得问候他全家,仿佛只有用骂娘才能宣泄堵在胸口无处可发的闷气。
“老大你听听!你自己好好听听!你这品味就他妈离谱!”
唐六还在不甘心的大叫,木安随即冷冷一扫,沉声喝道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嫂子对不起,嫂子我错了。”
不知是不是害怕木安的死亡凝视,唐六秒怂,露出半截身子点头哈腰的向我认错。
“我是你爸爸!”小哥仍然箍着不让我下地,我只好放声大骂,炸毛的如同尖叫鸡。
木安不耐烦的挥挥手,意思是让他赶紧滚,唐六也不跟我多对线,捡起银行卡就跑,消失的速度简直可以用逮虾户来形容。
王八羔子,算你跑得快!
被小哥放下我就气鼓鼓的瞪向他和木安:“干嘛不让我揍他出气?”
“他身上不能带着大伤,田有金看到会起疑心,他和阿宋还好说,哨子是狙击手,准头百步穿杨,还能够听声辨位,虽然听力远远不如刘丧,但是有他在对我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等回北京后我料理掉他们。”
“算了,跑都跑了,天子脚下,没必要再去冒险,就当咱们佛光普照一回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唐六和阿宋都是第一部出场的汪家工具人,其实他俩也没干啥,应该是没来得及干啥,就放了两句狠话,锅都丢给手底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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