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亚洲处于人口减少的状况,政府和农业的正常运作只限于城市附近的地区,距离遥远的乡村被放弃给阿拉伯人、库德人和土库曼人的游牧部落。土库曼人有两个主要的分支,分别从里海的两岸向前发展。位于西部的聚落集结着4万士兵,东部显然很少接触外来的旅客,但是这部分的实力更为强大,人口更多,数量增加到10万个家庭。在文明开化的民族当中,他们保存着西徐亚原始的生活方式,随着季节的改变迁移他们的营地,在毁弃的皇宫和寺庙里放牧牲口。羊群和牛只是他们仅有的财产,圆形的帐篷上面覆盖着毛毡,按照旗帜的颜色非黑即白。羊皮外衣是冬季的穿着,棉布的长袍是夏天的服装,男子的面孔饱经风霜,看着极为凶狠,妇女的容貌非常柔和可爱。他们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维持尚武的风气,并不断演练,习惯于骑马的战斗方式,相互之间以及与邻人之间经常发生争执,可以展现出英勇的气概。他们付很少的贡金给土地的领主,取得放牧的许可,但部族的审判权掌握在酋长或长者的手里。
东部的土库曼人是最古老的种族,首次迁徙可以追溯到公元10世纪。在哈里发的式微和部将处于战力弱势的状况下,锡尔河这处天堑经常受到侵犯,或赢或输的寇边以后,有些游牧的部落接受了伊斯兰信仰。河间地区和卡里斯姆有广阔的平原和怡人的气候,他们在这里得到自由扎营的权利。土耳其人的奴隶渴望登上宝座,对这种迁徙的行动加以鼓励,可以征兵充实部队的战力,使他们的臣民和敌手产生敬畏之心,保护边疆,对付突厥斯坦更为粗野的土著。这些策略为伽色尼王朝的马哈茂德所滥用,已经超过前代所发生的案例。塞尔柱人有一位住在布卡拉地区的酋长伊斯梅尔,使马哈茂德得到教训知道自己犯了错。苏丹想要知道,究竟能获得多少人员才可以满足军队的要求。伊斯梅尔回答道:“要是你派人将这样的箭矢送一支到我们的营地,就有5万人骑在马上听候差遣。”马哈茂德继续说道:“要是这个数目还不够用怎么办?”“送第二支箭矢到巴里克旗,就会再增加5万人。”伽色尼的苏丹掩饰住焦急的神色说道:“但是,如果我坚持要求全部兵力,包括你的亲属所拥有的部落,那又该怎么办?”伊斯玛最后回答道:“将我的弓送过来,等到传檄四方,就有20万人马听从召集的命令。”马哈茂德对他们之间坚定不移的友情还是感到忧心忡忡,就把最让人感到难以处理的部落迁移到呼罗珊的腹地,利用阿姆河的阻隔将他们与亲人分离,并从四面八方围住听命的城市所建的城墙。但是这片领土成为诱惑的目标,并没有使他们感到惧怕,只要伽色尼的苏丹离开国内或是死亡,统治的强制力量立即松弛下来。牧羊人变为强盗,成群的流寇聚集起来就是征服者的军队,哪怕是遥远的伊斯法罕和底格里斯河地区,波斯人同样感受到掠夺寇边的痛苦。
土库曼人就勇气和人数来说,与亚洲最傲慢的统治者相比较,绝不会自叹不如也不会心存畏惧。马苏德是马哈茂德的儿子和继承人,长久以来忽略明智的“奥姆拉哈”提出的劝告。他们一再劝说:“你的敌人最初只是一群蚂蚁,现在已经变为小蛇,要是不赶紧将他们彻底消灭,很快就会成为长着毒牙的巨蟒。”经过反复不断的休战协定和敌对行动,他的部将有时被击败,有时获得局部的胜利,最后苏丹亲自率领部队进军对抗土库曼人,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蛮族发出野性的叫嚣和不成章法的奔袭。波斯的历史学家说道:
马苏德身陷敌军阵列之中,单独对抗手执利刃的人潮,展现出超人的神力和无畏的行动,过去从来没有一位国王有如此英勇的表现。只有少数几位朋友为他的刀剑和作为激起高昂的士气,追求荣誉的决心更加强了他们的斗志,拼尽全力支持君主的出击。他只要挥舞致命的长剑,敌人不是被砍倒在地,就是急忙向后退走。但是就在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厄运随后而至,当他环顾四周的状况时,发现除了他亲自指挥的团队以外,全军都在争先恐后四散逃走。
有些土耳其人出身的将领出于怯懦或反叛而背弃伽色尼王朝,在岑德坎会战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牧羊人的国王在波斯建立他们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