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费浅理所当然的表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见识所以才大惊小怪。
费浅安抚下卫衣男,望向那黑洞洞的二楼,心中却没由来的有种不安之感。
乌鸦本就是勾连人间与亡灵之界的使者,阿花是修炼了数百年的鸦灵,可以勘察一切亡灵。
只不过它好吃懒做惯了,平日里只吃不干事。
寻常的妖魔鬼怪也不够费浅打一顿,所以就由着它偷懒。
但是今天这屋子里的怨气非比寻常,费浅这才让阿花查探一番。
忽然,胖胖嗅了嗅鼻子,朝大堂里面走去。
它走到那幅歪掉的油画前看了看。
费浅也跟着走过去,小声问道。
“胖胖,怎么了?”
“浅浅,这上面有血的味道。”
血?
费浅望向那副圣女图,外面用玻璃罩着,上面的油墨很干净并没有血迹。
“不会错的,虽然血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的确存在。”
这时,卫衣男也走了过来。
“大师,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能麻烦你把画取下来吗。”
“哦哦。”
卫衣男现在深信费浅的道行高深,言听计从的拖来板凳踩上去将高处的画取下。
费浅摸着这纸的边缘,忽然发现那木框的缝隙中似乎有一点污秽的墨迹。
她皱了皱眉头,在卫衣男目瞪口呆之中徒手将整个画框掰开。
“咔嚓”
整个画框顿时四分五裂。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印在木头里的干枯的血迹。
这鲜血浓郁,将木头里心都染成了暗红色。
卫衣男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费浅问道:“你接收这栋房子时这幅画就在这里吗?”
卫衣男点头回答道。
“没错,其实我总共也没来过这里几次。这房子已经荒废好久了,我本来是想让家政公司的人来打扫卫生。但是在那之前出过几次意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所以没有公司愿意再来,这里面的陈设就一直没动过。”
费浅抚摸着这浸透了鲜血的木框。
“也就是说,这里的确发生过血案,但是有人将血迹擦掉了。然而鲜血太浓郁,所以渗入到了画框里面留下了痕迹。”
卫衣男听到这话感觉身上鸡皮疙瘩直起。
他搓了搓胳膊:“这听着怪瘆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感觉这屋子越来越冷。
这时,费浅忽然感觉手心有些粘稠。
她看了看右手,发现原本已经凝固的早已干印在木头上的血迹却沾染在了她的手上。
“这血……”
卫衣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费浅感受着指间的温度。
“这血是热的。”
“热的?怎么可能,这都多少年前的血了,怎么可能还是热的。话说大师,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越来越冷……”
还未等他说完,费浅瞳孔猛地一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画框朝外砸去,拉着卫衣男就跑。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二楼飞窜而下。
阿花挥动着翅膀飞冲归来大叫。
“我靠浅浅快跑,这里一群鬼婆娘!”
它的身后涌现出大团暗红色的鲜血将整个二楼走廊都淹没。
血海之中,若隐若现的浮动着数十个长发人头。
长发纠缠在一块,像是在鲜血中钻动的黑色蠕虫,将一张张苍白的人脸托起。
那并不是人类的脸,眼眶之中是没有光彩的黑洞,她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朝阿花扑去,像是在捕猎的恶犬。
一时之间森然的鬼气冲天。
“阿花!”
费浅朝它伸出手,阿花飞冲过去撞在她怀中。
“快跑!”
卫衣男是普通人,他并不能看到眼前整个房间里充斥的人头和血海。
在他眼中,只是感觉原本平静的屋子突然之间阴风狂肆,原本就生寒的身体愈加的冷了。
眼见着转瞬之间女鬼们就要扑来,费浅一把扯住他胳膊朝门外跑去。
但是这些妖怪速度太快,那鲜血很快就泼洒到她们脚后,像是吸血虫一般疯狂的想要吸附住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拽入血海之中。
按照这个速度她们根本跑不出大门。
“胖胖接着!”
费浅将怀中的阿花送到他怀中,又将卫衣男也丢去。
“快走!”
“浅浅你要干什么!”
“符咒能抵挡一会,我没事的,你们快走!”
说话间,费浅就已经双手结印,书包中一张黄色符纸飞出立在半空。
胖胖看着已经面色苍白腿脚发软的卫衣男,一咬牙拽着他朝外跑去。
卫衣男自然也看不到胖胖,他只一股大力拽着他的卫衣帽子朝外拖去。
顿时被勒得两眼一翻,以为自己被鬼缠住了,双手拽着衣领不断挣扎嘶哑哀嚎。
“大师救我!”
费浅此时自然顾不得这些,双手飞快的变换着形状,甚至现出残影。
转瞬间结印已成,她轻呵一声。
“默。”
一瞬间,整个房间仿佛陷入一片死寂。
狂风骤停,万物俱静。
那团庞大的血海顿时停立在原地,已近眼前的血刺凝固宛若雕像。
……
“呼呼呼……”
胖胖拼命拖着卫衣男跑出屋子后,将他朝前一丢,把阿花推到它怀里。
“你们快走!”
说罢转头朝屋中跑去。
“胖胖!”
阿花见状想再冲进屋里,卫衣男此时被勒得差点窒息,他晕头昏脑的趴在地上捂着脖子,正巧将阿花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啊!重死了你个臭流氓,你想谋杀我吗!”
阿花骂骂咧咧的用翅膀扇着他的脸。
“快点给我滚开,我要去救浅浅!”
“浅浅!”
胖胖朝别墅跑去,刚到门口,就看到黑暗中嘴里叼着符纸撒丫子疯狗一样朝外跑的费浅。
她挥着手大喊:“快关门!”
她的身后不远,一团裹夹着人头的浓稠血海紧追不舍。
眼见那血海张开黑洞洞的大口就要朝费浅扑来,费浅一个野猪突刺朝前飞扑而来,滚到门外。
就在她扑出别墅的那刻,胖胖用力一把将大门合上。
“啪!”
一张符纸贴在门缝处,那团血海撞在门内,将大门撞得咚咚直响。
费浅又掏出七八张符一口气全拍在门上,那撞门声才逐渐小去,最终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