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师,我查到了,这栋别墅原本是一个叫甄直的人名下的。这个甄直是靠拉皮条起家的,后来被捕入狱判了死刑,这栋别墅就是他的老巢。”
“这些我都知道。”
费浅道,“我想知道的是甄直以前的顾客都有哪些人。”
然而电话那头却忽然沉默,过了片刻,就听徐成道。
“这件事有些复杂,咱们还是见面说罢。”
等三人下了摩天轮到了徐成发的见面地点,推开门一进包厢就见徐成在愁眉苦脸的喝茶。
“大师你来了。”
见费浅坐下,他开口道:“我打算把这别墅卖了,这件事情到此结束吧。”
费浅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道:“为什么?”
徐成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那大师您能先告诉我,您为什么需要那些顾客的信息吗?”
“别墅里的亡魂之所以不愿投胎就是因为夙愿未了,而根源就在那些顾客身上。”
“你要杀了那些人吗?”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费浅微怔。
旋即她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希望事情能够解决,结果如何自有天道而定。”
徐成听到这话喝了口水,长叹一口气。
“大师不瞒您说,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不是我能惹得起得。我虽然有钱,但是有钱不代表一切。别说是杀他们,就算是伤了他们一根毫毛也得闹得天翻地覆,如果查到我身上那我只有死路一条。”
费浅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又或者正是因为那些所谓的顾客们有足够大的本领,所以才能在虐杀了那么多花一般鲜活的女孩之后将一切责任推卸到甄直的身上,如今依旧逍遥法外。
“我不会强迫你。”
徐成垂下眼眸不敢看她,他知道自己现在非常的懦弱卑劣。
明明一开始是自己祈求对方帮他解决问题,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会一查到底。
可最后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却为了自身的安全和利益放弃为无辜女孩们讨回公道的机会。
大师一定很瞧不起他的为人。
“我明白你的苦衷。”
清朗的声音传来,徐成一愣,惊讶的抬眼望去,就看到费浅亮如繁星的双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强求别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本就是不对的,更何况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你也并没有义务为了素未谋面之人放弃自己所得的一切。这不是恶,所以你不用难过。”
费浅起身背起书包。
“但是我必须要解决这件事情,这是道法之人的使命。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之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她朝徐成挥了挥手笑道:“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
徐成怔怔的看着桌对面的女孩。
对于他的懦弱和卑劣,她不但没有丝毫的怪罪和埋怨,甚至反过来安慰他。
她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扎着一个丸子头背着书包。
明明也只是个小姑娘,个子还不过他的胸口,可却有着一颗干净而赤忱的心。
明明昨日的危险她也力不从心,却依旧选择勇敢面对只身赴险。
明明,明明他也曾今如她一般拥有过一腔的热血。
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一个懦夫。
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们真的应该就那么默默无闻的死去,腐烂在无人的角落里吗?
那些丧尽天良的刽子手凭什么可以毫无愧疚的享受着世人的赞誉。
不,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
如果他选择了沉默,就是在女孩们满身伤痕的冰凉尸骨上洒上了一抔黄土。
将她们存在于这世上的证据,将那残忍的真相亲手掩埋。
他也一样是凶手。
“等一下!”
费浅推开包厢房门的那一刻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喊叫。
她转身望去,就看到徐成起身望向她,从一旁的包中取出一份文件夹。
“名单在这里。”
费浅一愣:“你不用……”
“我曾今也是做梦都想要拯救世界的人啊。”
徐成想起曾今中二期的自己笑了笑。
“现在有能拯救别人的机会,如果我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弃了,这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像个傻逼。 ”
他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
“而且不是有大师您嘛,您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吧。如果我真的有危险就加入青峰山当道士。”
费浅认真道:“青峰山不收没有天赋的人。”
“……”
徐成顿时垮下脸:“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给我壮壮胆吗?”
费浅想了想:“你可以去青峰山打杂,洗衣做饭刷锅扫地,我们正好缺人手,包吃包住无工资。”
徐成:“……”
好吧,他开始后悔了。
……
同徐成分别后,费浅和胖胖便坐公交车回到宿舍。
费浅打开公文夹,就见里面只有四张纸,其中三张纸上各印着一张黑白的打印照片。
这些照片比较模糊,应该是存放在一个档案室中,徐成匆忙偷拍时将旁边的档案袋也拍了进去。
虚元两千零三年。
看背景这三张照片正是在那栋别墅里拍摄,里面有十几个男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其中两张照片里这些人穿着得体、彬彬有礼的在参观画展,而第三张照片他们却衣着暴露,搂着几个女人喝酒抽烟,看着醉生欲死。
费浅拿起第四张纸,上面是一连串的名单。
她粗略看下来,里面不仅有某某商业大亨的名字,还有很多关园的称谓,乃至更高一层的显贵。
“嚯,居然有袁闰的名字。”
身后传来一道似乎并不惊讶的声音,就见须臾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望向她手中的名单啧了啧舌。
“这份名单如果被曝光,整个平城上层都得被彻底洗牌。”
“袁闰是谁?”
须臾轻飘飘道:“以前平城的二把手,现在是口口组的一把手,难怪风口把的这么紧,老东西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精尽人亡。”
他戳了戳费浅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办?”
费浅看着手中这份名单,二十多个人有的也不在当地。
“我打算去见见他们。”
须臾有些好笑,觉得她也太过天真了。
“你还要跟他们谈心不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卑劣?别怪我没提醒你,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不要指望他们能改邪归正的。”
费浅没有说话,须臾也不再多说,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记得找齐洄报销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