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拉里纳夫人的葬礼在那个春天举行的葬礼中是特别的,不仅仅因为场面大,来客多,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是那年春天举行的所有葬礼中,唯一一个死在床上的死者。罗伯托·堂·特里西奥前来吊唁的时候,低声对站在教堂里的年轻教父说:“安静地在床上睡去,是难得的奢侈。”
“我听说了那件不幸的事情,真为您难过。”年轻教父这话里不知道是不是多少含有一点歉意,但是很难得的是,他主动伸手和面前掌握着目前意大利第二大黑手党家族的教父握了手,两个人的手都很干燥,而且冰冷。
“这是个警告!”罗伯托轻声地说:“我预感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当然。”埃柯里灰蓝色的眼睛毫不退缩地看着他,“血债要用血来偿,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你的确很象你的父亲,维恩曾经被称为历史上最天才的教父,我想,你的成就应该在他之上。”
埃柯里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即使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点,在维恩承认你的时候,已经不是问题了。”罗伯托回头看着虔诚地在圣母像前点燃蜡烛的女儿,意味深长地一笑而去。
双眼已经红得像免子一样的卡西奥无声地从后面跨前一步,低声在埃柯里耳边说:“他怀疑上我们了。”
“他没有证据。”埃柯里嘴唇几乎不动地说,“这是在我母亲的葬礼上,他来了,这本身就是一个妥协的信号。”
“我们该怎么办?接受他递出的橄榄枝吗?还是那么美的嫩叶。”卡西奥的目光紧紧盯在特里西奥小姐身上,穿着黑色长裙蒙着黑色头纱的西西里公主今天的服装隆重得出奇,简直就是一个女儿为母亲服丧的标准。
埃柯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窈窕美妙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微微欠身致意:“感谢你今天到来,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是不幸,埃尼,在短短的时间里我们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雷奥娜仰起脸,黑色卷发环绕着她的脸,苍白得让人吃惊,“我理解你失去母亲的痛苦,夫人对于我来说,也像一个母亲。”
她神色黯然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踮起脚尖在埃柯里脸上轻轻一吻,轻声说:“再见。”
“最近很危险,我希望你……好好待在家里。”以埃柯里的个性,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了,雷奥娜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什么,抬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会的,谢谢你。”
她转身离去,黑色的裙裾在身后扬起一道美妙的弧线,埃柯里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她……
他轻轻甩了甩头,把最后一丝迷茫也从脑子里赶走,现在是生死危亡的的时期,他不能让任何外来因素干扰自己的判断和计划!
目光不由自主在教堂里寻找着托尼的身影,在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入眼底的时候,心,才有一点可以放松的机会。
等所有宾客都离开之后,他走向灵柩,凝视着棺中的养母,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妈妈。”伸手合上了棺盖。
***
在莫拉里纳夫人的葬礼结束后四个小时,特里西奥家族的教父因为脑溢血紧急送院急救。
“真TMD太巧了!这只老狐狸!”埃柯里烦闷地几乎要吼叫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书房里的众人,“现在是乔万尼掌握家族?”
“是的,”卡西奥立刻回答,“我们的情报员已经送出了情报,现在特里西奥家族秘密进入战争状态,他们的地下武装也将露出水面了,希望我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让他察觉到,我们和他弟弟的死有关。”
“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埃柯里目光沉郁地说,“他对我们从来没有好感,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会把目标订在我们身上……想把水搅浑的可不止我一个。”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这么担心。”维尼插嘴说,“他们本来也没有在我们的盟友范围之内,上帝作证,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去和毒蛇乔万尼结盟,即使他有个还不错的妹妹。”
埃柯里眼角余光看见闷不做声坐在角落里擦枪的托尼身体忽然僵硬了起来,他安抚性地看了自己的情人一眼,然后对维尼说:“你说的对,维尼,我最多也只是指望他能中立,既然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转入我们的敌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的拳头狠狠地落在橡木书桌上:“保护我们的朋友,惩罚我们的敌人,让中立者为之后悔,这就是我父亲教我的人生准则,现在,是遵从这个原则的时候了。”
“我不得不说,老家伙病倒的实在不是时候。”卡西奥唉声叹气地说,“当我听到他跟教父的对话时,我还以为他要提出把女儿嫁入莫拉里纳家族呢。”
“卡西奥,永远不要指望他提出这样诱人的条件,如果他真的说了,我反而会感到吃惊和怀疑。”埃柯里淡淡地说,“好了,他病倒了,不管会不会死去,或者是不是有其他的什么人在里面插一脚,反正现在我们必须重新修正行动计划了,先生们,把地图铺开,该干活了。”
一个半小时后,战前会议结束,埃柯里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书房,轻轻松了一口气,走到托尼身后,亲密地圈住了对方的脖颈:“亲爱的,觉得厌烦对吧?真是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也参与进来的,这是钩心斗角的狡诈世界,你不适合这里。”
托尼侧过脸去,在他的脸上磨蹭着,低声问:“我是不是很笨?我觉得在你们面前,我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亲爱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耍心眼的,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这个,没有必要因为狮子不会游泳就认为它不如一条沙丁鱼,上帝作证,你是我最好的保镖。这一点没有人可以代替,那么,你在这样的会议上沉默,又有什么关系呢?卡西奥是我最好的参谋,我倚重他,但我不会爱上他,就是这样。”
想起卡西奥总是那么古板的脸,矮小的身体,还有因为熬夜亢奋的红眼睛,托尼也不觉笑了,转过头在他手臂上蹭蹭:“那么,亲爱的教父,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个子又高又帅,身手利落……”
埃柯里的嘴唇不老实的凑上了他的脖颈,在上面制造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吻痕:“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亲亲?”
“而且他又有头脑,能够和卡西奥媲美的精明强干,然后他还是个雌兽,你会爱他吗?”
“托尼,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怀疑我的真心?”埃柯里半真半假地拉起他拿着枪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摸摸,这里的心只为了你一个人而跳,无论是多么好的雄兽,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你这个满口粗话,动不动就挥拳头的小野马可爱。”
托尼连耳朵都红了,粗鲁地推开他,喃喃地咒骂:“狗屎!”
埃柯里正要再靠近过去,门被人敲响了:“教父,奥尔维克先生来了。”
银发的俊美雌兽踏入书房的一霎那,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什么不对,他目光敏锐地扫了一眼站在衙落里的保镖,再看了一眼书桌前镇定自若的年轻教父,低沉地打招呼:“很久不见了,教父。”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奥尔维克先生。”埃柯里礼貌地回应,没有多少热情。
“我想我们的谈话不方便让第三个人听到。”
埃柯里微笑着和他对视:“对于我来说,托尼不是第三个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没有分别。”
银发雌兽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我带来的,是坏消息。”
“那好吧,托尼,你到外面去等我,很快的,马上就结束。”埃柯里立刻转向自己的贴身保镖,态度和蔼但很坚定地要求。
托尼纹丝不动,黑亮的眼睹里闪着挑衅的火焰:“为什么坏消息我就不能听?”
“要对坏消息负责的只有我一个就好了。”埃柯里的声音很稳定:“这是我的职责,不是你的。”
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轻松地说:“天气这么好,为什么我们不坐下喝杯咖啡呢?”
出乎意料的,托尼向后退了一步,执拗地再次拒绝:“不。”
“托尼……”埃柯里头疼地按住太阳穴,“看在上帝的份上……”
“上帝他爸爸来了都没用,我就是要在这里。”托尼毫不退缩地说,“我不光是你的下属!我说过要永远站在你身后!哪怕到了地狱里也一样!这个时候我绝不离开你,绝不!”
银发雌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同意他留下。”
托尼愤怒的目光立刻对准了他,似乎要用眼神就撕裂面前这个很具威胁性的雌兽:“你同意?你是谁?!”
“一个雌兽而已!”
一个又高又帅,又有气质,看上去很不一般的……雌兽……
他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着银发雌兽,而后者根本没在意他,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我在等,奥尔维克先生,等一个坏消息。”埃柯里也很沉得住气,摊了摊手。
“首先,我们得知您目前的对手,正和美国人联合起来,开始做贩毒生意,这样的话,您在金钱和武器上的优势,将大大减弱,美国的任何一个意大利披萨店,都可能是走私酒和毒品的经销店,利润相当可观,无论他们怎么分成,都对您的家族不利。他们需要的,是更大的地盘,和更方便的走私航线。”
埃柯里的眉毛跳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点头:“这是个问题,显然,不止我一个人有来自美国的堂兄弟,我也确实知道纽约的塔尔罗尼家族,一直在做贩毒的生意。”
“其次,意大利警方,已经开始注意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准备介入,直接受命于内阁的警官们,也许不久以后,就会来拜访你。”
“哈哈!”埃柯里大笑了起来,“警察!我的天!在我们都快忘记那些爬虫的时候,他们居然又出现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银发雌兽冷冷地说,“有一些警察,是可以被收买的,当然,被谁收买就不一定了,而另外一些,是无法被收买的,当他们盯上你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就算在这个国家,死一个警官和死一个流氓,还是不一样的。”
埃柯里微微欠身示意:“非常感谢您的提醒,还有吗?”
“有,本家决定停止对你的赞助。”银发雌兽冷静的注视着他,等待年轻教父陡然的咆哮怒骂,但是他失算了,埃柯里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挑了挑清秀的眉毛,喃喃地说:“终于到这个了吗?”
“请安心,这只是族长对于你的最后考验。”银发雌兽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效果,有些失望又有些赞赏地看着他,“我们的王,希望能看看你在紧急情况下的应变能力。”
埃柯里冷冷地笑了起来:“王!是的!我们的王!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在考察我的能力!在我听了他的话,向全意大利宣战的时候,他要看看我应变的能力!”
托尼不安地向前走了一步,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银发雌兽,敌意的火花四射,只要埃柯里.一个命令,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银发雌兽却笑了起来:“教父,如果不是你心里也有欲望的话,就算是魔鬼的甜言蜜语也打动不了你的心,你曾经很清楚地说,你要取得整个意大利,为了你的……雌兽。”
“的确如此。”埃柯里很快就恢复了风度,站起身来,伸出手,“我想这是最后一个坏消息了。”
“不止。”银发雌兽纹丝没动,埃柯里有些尴尬地把手缩回去:“还有什么?”
“本家为了表示对您并无敌意,派我来这里暂住。”银发雌兽悠闲地换个个姿势坐着,水兰色的眼睛甚至还扫了托尼一眼,“请派人把行李箱里的箱子拿到客房去。”
埃柯里这次真的吃了一晾,立刻感到托尼像要杀人一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苦笑着摇头,干脆地谢绝:“不不不,我不需要人质,请您务必要回去,奥尔维克先生,请。”
“我想你不太了解局势,教父。”银发雌兽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留下我,你还有一线生机,我的家在法国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当您真陷入绝境的时候,起码,为了我……他们也不得不出力。”
不可否认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尤其是埃柯里已经调查过面前雌兽的背景之后,但是他连一秒种的考虑都没有,微笑着,摇头,再摇头:“我很钦佩您的勇气,同时,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我不会以一个雌兽的安危,来换取可能的帮助,族长要考验我的应变能力,请他拭目以待。”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足足一分钟,银发雌兽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贵族特有的傲慢劲儿说:“您不知道您错过了怎样的机会。”
“我没有那么卑鄙留下您,那样的行为太不男人了。”
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银发雌兽再度扫了站在一边蓄势待发剑拔弩张的托尼一眼:“好吧,不得不说,您做出这样的决定让我有些吃惊,作为回报,我愿意给您几句建议。”
“这是我愿意接受的。”埃柯里用目光示意托尼稍安勿燥,“希望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银发雌兽没有坐下,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圈子,平静地说:“国际刑警总部现在正忙于打击欧美两州的贩毒网,相信他们对毒品贩子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对您……”
“您要我利用警察来对付敌人?”
“就是这样。”银发雌兽的眼睛闪着光,“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是让我高兴的,意大利警方……那又有什么关系,内阁成员也不会亲自来街头视察的,我会在某些场合和一些法国警方人士不经意地提起一些这方面的事情,而且,看在上帝份上,你也可以去举发嘛,比如您正巧得到一批货要上岸的消息时,只有耗子才知道耗子什么时候偷奶酪,不是么?”
埃柯里笑了起来:“明白,奥尔维克先生,这是借刀杀人。”
“您的对手很强大,那又怎样?有利益的时候他们会分赃不匀,有损失的时候他们会互相埋怨攻击,一盘散沙的联盟,筒直给黑手党这个称号蒙羞!我甚至不屑提到他们的名字。”银发雌兽用手掠过月光碎片般的长发,神态自若地说,“您是孤军作战,已经分无可分。”
“您提出的这些方法,似乎都不是很常规啊。”埃柯里微笑着说,“尤其是……和警方合作……相当违反我们的风俗。”
“哦,风俗。”银发雌兽傲慢地抬起了下巴,“风俗能在您的墓上种鲜花?风俗能让您活下去看到您的儿子孙子?别傻了,教父,我们本身的存在,就是违反人类的常识,而且,您已经向破坏风俗的路上大步走了很远了,不差这一步。”
埃柯里大笑了起来:“您说得完全没错,我简直要亲吻您的手了。”
“我敬谢不敏。”银发雌兽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是两百万美元,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必要的时候要用这笔钱来当赎金,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留给您吧。”
“几分的利息呢?”埃柯里用开玩笑的口气问,“我可不能白要您的钱。”
“比银行的利息多一厘。”银发雌兽回答得十分严肃认真,“要是您不还的话,我会悬赏十倍的数目追杀您的。”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露出微笑,同时伸出手来,紧紧一握。
“感谢您的到来,奥尔维克先生。”
“期待着您的好消息,堂·莫拉里纳。”
***
像来时一样突然,银发雌兽离开了书房,很快,院子里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埃柯里不经意地向窗外瞥了一眼,看着那辆白色雪弗莱消失在大门口,轻轻吹了声口哨,拿起那张支票弹了弹:“好买卖。”
“你们他妈的刚才到底在说什么?”托尼脸上带着紧张和疑惑,毫不客气地逼近他,“那个家伙想干嘛?”
“托尼,你不需要如此紧张。”埃柯里微笑着说,安抚地把手放上他的肩膀,“是公事,只是公事……他来我这里,有我们的族长交给他的使命,看,虽然我很英俊又热情,但并不是整个世界上任何一只雌兽接近我都为了那件事,你完全不用担心。”
本来以为小野马会咆哮起来,会呲着牙对自己吼两句,埃柯里也做好了在适当的时候用自己的嘴堵回那些脏话的准备,但是,出乎意料的,托尼突然沉默了下来,任凭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没有挣脱,也没有愤怒,那双漂亮的杏仁眼里竟然还掠过一丝茫然,直直的看着他,丰润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托尼?”埃柯里靠近他,贪婪地感受着从年轻雌兽身上散发出来甜美的荷尔蒙味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不懂……”托尼脸色苍白地低下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把目光移开,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一个装饰品,喃喃地说:“我完全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呃……是这样吗?”埃柯里微笑着耸耸肩,“托尼,很抱歉,这是那些法国贵族……也许包括全世界所有的贵族在内的一个坏习惯,他们永远不能把话放到桌面上来说,总是拐弯抹角,就算是要立刻给你一枪,也会首先微笑着鞠躬致意,说‘见到您是我的荣奉,很可惜我将不再保有这个荣幸了。’类似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完全不必在意你听不懂.我也很头疼要跟这些人交谈的,亲爱的小野马……我情愿听听你怎么骂人。”
他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托尼的眼神还是那么茫然,坚持地说:“不,如果换了别人,比如卡西奥,他一定会听懂的,而且他还会帮你说话……我不想承认,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懂!在这间房间里你们说的很多话我都不懂!完全不懂!”
猛地挣开埃柯里的手臂,托尼向后退了一步,难得的,漂亮的杏仁眼里竟然闪过脆弱自卑的情绪:“我只知道你们下了决定……要去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做了会有什么后果……似乎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埃柯里!我不想说的!我不想……不想承认我什么都不懂!这TMD的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我不该在这里!……我问什么的时候你们会笑……然后维尼会说‘嗨,伙计,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就是老板的一把枪,对准谁开火才是我们的工作。’是这样吗?我只是你手中的一把枪?”
“不是的,托尼,你听我说,安静下来听我说……”
“你TMD先听我说!”托尼大吼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双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头,还是不肯看年轻教父的脸,
“我不在乎……其实我无所谓,枪也好,雌兽也好,留在你边,对你有用……这就够了……可是,你不够,是不是?”
“托尼……”
“你需要更多,需要更好的……是的,女人,你可以放弃,因为……岩兽是异类,你要保留血统就不能和女人结婚,你也不想用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那么……如果是……如果是一个雌兽呢?一个很……很优秀的,可以站在你身边和你那么交谈的……很多地方可以帮你的……雌兽呢?”托尼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见了,“我……只是一把枪吗?”
埃柯里捂住额头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上去搂住了托尼精壮紧绷的腰部,仰头深深地看着他,简单地说:“托尼,我爱你。”
“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雌兽……”托尼强调着。
“你是这世界上我唯一可以放心地把后背对着你的人。”埃柯里温和地说,“我爱你,信任你,没有别的人能得到我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不管你是第几个,现在,你是唯一的一个,可以吗?”
托尼不说话,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埃柯里侧过头去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对于我来说,多么优秀的雌兽,都不能代替你的位置,他们可以是敌人,是对手,是盟友,是利用对象……而你是我的爱人,我一生的伴侣。”
“真TMD的恶心。”托尼低声地骂,抬起头来的时候,漂亮的杏仁眼里已经恢复了桀骜不驯的神采,狠狠地错了错牙,笑了起来,“教父,你说过,岩兽的寿命很长。”
“是的,我有一百六十年的时间可以对你说我爱你。”
“那么恶心的话我会打得你再也说不出来……我会慢慢学习的,真狗屎!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玩脑子动心思盘算别人吗?我就不信我学不会!”托尼恶狠狠地对他比了个中指,“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不能缺少的帮手,一定对你有用……不仅仅是杀人,我还会别的!”
“我十分荣幸,并且殷切期盼着这一天的早曰到来。”埃柯里微笑着在他伸出的中指上吻了一下。
“嗯……如果是说这种浪费时间的话,你就等到死吧!”托尼响亮地在他脸上回亲了一口,“我饿了,教父!在打仗之前,我要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