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这段伟大爱情的当事人——亚利安和颦都没有睡着。后者是因为兴奋得无法睡着,而前者则是因为焦虑得无法睡着。
结果,天还没有亮,五点不到的时候,亚利安就亲往欧丽亚的寓所求救。
亚利安到达欧丽亚的寓所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四十三分,这个时候,勤奋的欧丽亚刚刚起床。
“欧丽亚小姐,亚利安阁下找您。”侍婢走到洗漱间,向正在洗漱的欧丽亚报告道。
“现在?”欧丽亚看了看窗外,疑惑地问道。
“是的,亚利安阁下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您,请您务必尽快见她。”
“他在哪里?”欧丽亚也有些慌神了,亚利安虽然是个冲动的家伙,但是像这样天没亮就找来,还是第一次,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欧丽亚越想越紧张,为所有的事情做最坏的打算,是她的性格。
“在客厅。”
欧丽亚吐出口里的水,擦了擦脸,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整理,就走出了洗漱间。
“亚利安阁下,发生了什么大事?”欧丽亚来到客厅,看见了眼睛严重水肿的亚利安。吓了一跳,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这片大陆上,不是没有东西可以让亚利安恐慌的吗?
“是啊,是天大的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居然就答应了她。这下完了,什么都完了。我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里了。”亚利安语无伦次。
“答应什么?”欧丽亚眼中寒芒一闪,“难道你被梦泽国的使者骗你签了什么条约?条约的内容呢?有没有把条约带来?”
欧丽亚思维的跳跃性一向举世公认。
“不是,都不是,比这个还要可怕。”亚利安苦笑着说道。
“比这个还可怕?”欧丽亚的眼中一片迷惘,难道发生了什么超出自己想象之外的事?不会啊,在目前的情况下,再没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糟糕了啊。
“我……我答应做颦的男朋友了。”亚利安说着,自怜地低下头。
“哦——”欧丽亚长吐一口气,原来如此。
第十一章矜持
“这……是好事啊,我应该恭喜你才对。对,应该恭喜,恭喜,恭喜,对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也好开始想想怎么给你办这个婚礼啊!”欧丽亚一旦知道事不关己之后,好整以暇也是意料中事。
“欧丽亚……”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比大陆上的国王都不逊色……”欧丽亚继续毫不顾及当事人感受的滔滔不绝。
“欧丽亚,你不要再玩了,我跟你说正经的,我是来求救的。”
“求救?你为什么要求救,你现在终于美人在抱,还求什么救?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欧丽亚故意扮白痴。
“是,颦确实不错,但是……”亚利安发现自己极度缺乏语言能力,这个时候他突然非常想念他的一个好朋友——阿默特,他要是在的话,就可以帮自己摆平一切了。
不过,真要是阿默特在的话,恐怕会玩得他更惨!所以大家都说,亚利安最大的缺点除了太冲动,就是太乐观。
“但是什么?”欧丽亚追问道。
“只是太热情了些,我受不了啊!”
“受不了?受不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她啊,又没有谁逼你。”欧丽亚摇摇头,说道。要说亚利安对颦这样自动投怀送抱又如花似玉的美女,一点想法没有,她也是不信的。
“我跟你说……当时的情形是,我被她弄得神情恍惚,不知道怎么地,她就问我是不是要开始我们之间的爱情,我当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以为她问我吃什么,所以我就说,‘好啊,好啊,你吃什么,我吃什么。’结果,谁知道……唉!”亚利安一想起那场面,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走神呢。
“那你可以反悔嘛!”欧丽亚还是不大相信亚利安的说辞。
“是啊,我想跟她解释啊,可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召唤出一只有三人那么高的大白熊来。我要是反悔,她还不把那间咖啡馆给拆了啊!”
“啊,是啊,我记起来了,她是个召唤师!”欧丽亚经亚利安这么一提醒,想起当初的猛虎事件,吸了一口凉气,不好惹啊!
“欧丽亚,你说这……这怎么办啊?”
“其实也很容易办,丢两百万出去,找‘红血’的人把她收拾掉,就没事了。”欧丽亚故作轻松地说道。
“欧丽亚,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那好吧,我还有一个办法,到你们医院找个高明的医生,给她配一剂药,拌到她饭里,一吃就烧坏脑子,什么都不记得,怎么样?”
“这是什么狗屁主意,我要的是可以让我好受,但是又不伤害到她的主意。”
“哟,哟,哟,刚才还好像被她烦得要死要活似的,现在又懂得怜香惜玉了?”
“你不帮我,走了!”亚利安被欧丽亚气得起身。欧丽亚看到这一幕,可是开心死了,往常可都是她被亚利安气成这样。
“别啊,先坐下,我们再讨论讨论。”欧丽亚将亚利安按在了位子上。
“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很讨厌颦?”
“倒……也不是,只是她老是逼我做她男朋友,这种被强迫的感觉很不好!”现在是有求于人,所以亚利安也只好老实交代。
“你真的就那么不想做她的男朋友吗?”
“有哪个男孩子会喜欢被人家强迫做男朋友的呢?”
“那如果她不那么主动的话,你是不是有可能跟她做男女朋友?”
“可不可以不回答?”
“不行,因为这个问题与本案密切相关!”
“世界那么大,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嘛。”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其实你对她还是蛮有好感的,只是不想她这么直接,是不是?”
“尽管还是有些偏颇,但是基本上仿佛大概也许或者可以这么说啦。”
“如果是建立这个前提下,那我就知道怎么办了。”欧丽亚自顾点点头,说道。
“真的吗?”亚利安激动地问道。
“放心吧,回家去等消息,再熬三天,三天内就会有起色。”欧丽亚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有十足的把握?”
“要是这件事情办砸了,我这个联合执行官就去你的医院做护士。”
“一言为定!”亚利安伸出手。
“我才不要!”欧丽亚赶紧缩开手,开玩笑道,“要不然被你的那位女朋友闻到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吃起醋来,没准在我的办公室给我放出条龙来。”
这天一大早,安月就被欧丽亚紧急召见。结果以为有重大公务商议的她,一到办公室,就听见欧丽亚笑嘻嘻地宣布:“今天放下所有的公务,集中所有精力,务求解决我们亚利安阁下的私人烦恼!”
“可以说得更详细些吗?”安月问道。
“颦的天真可爱深得我们亚利安阁下的心。”欧丽亚好像做报告般先报喜后报忧。
“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从来没有见过亚利安阁下对谁这么耐心。”安月对欧丽亚的话深表赞同。
“但是,与此同时,颦的过于热情也让我们大男人主义的亚利安阁下深感不适,这就是我们要处理的问题。”欧丽亚惯于在部下面前,直截了当地把最关键的问题摆出来。
“但是,颦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孩子,我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月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知道。”欧丽亚笑笑,说道。
“哦?”安月颇为惊讶,没想到她的上司除了在经商方面具有惊人的天赋之外,居然在其他方面也有过人的才能。
“哦!”当欧丽亚面授机宜五分钟后,安月恍然大悟,同时也对她的上司佩服之至。
安月走出欧丽亚的办公室后,找到了颦。
“颦,可以跟我出去走走吗?”安月问道。
自从欧丽亚给颦下了特别的赦令后,颦就很少出现在集团总部。但是今天一大早,欧丽亚就派专人去将颦请到总部,并安排她处理一些文件。
虽然颦对这种工作一点也不适应,但是刚刚交男朋友的她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倒也没有觉得烦躁。而是勤劳地工作起来了。
“可是我现在正在工作啊!”颦为难地说道。
“你现在的工作由安月总监安排。”欧丽亚探出个头,说了句话,就缩了回去。
“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颦乐得将手里的工作丢掉。
走出阿里亚斯大陆集团总部,颦一直在等待着安月说话。而安月却在进一步思虑着怎样可以将自己的意思更系统,更明晰地表达出来,以免一开始就让颦产生反感,否则后面挽回的机会就几乎没有了。
正是在这种微妙的情势下,两人一直保持着奇怪的沉默走了相当长的一条路。
“安月姐姐,你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吧?”颦看着安月一路走来,虽然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眼神却总是恍惚不定,即使仅有三个月左右的人生经历,但是也猜得出来安月必有心事。
“是啊,颦,是有些话想跟你说。”安月转过头,对颦笑了笑,她没有想到颦竟然会有这么细密的心思,一眼就看出来她有所企图。看来,自己过去对她的评价过于片面了,“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是要表达的内容太复杂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意思过于艰深,难以用言语形容?”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怕我说出来,你会不高兴,会觉得我太多事,太好为人师。”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啊,安月姐姐你尽管说,我不会生气的,我本来就应该多多向你请教才对。”颦攀着安月的肩膀,活泼地说道。
“那我就说了。”颦的反应安月心里轻松不少。
“只是跟个可爱的少女聊天嘛,有什么可怕的?”安月在心里对自己摇头,自己是过于重视欧丽亚的命令了。凡是欧丽亚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她都会感到压力倍增。这对于解决问题本身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可言。一定要改才行。
“颦,你之前恋爱过吗?”安月不再往前行,她拉着颦坐到了路边的一个长椅上。这是阿里亚斯大陆集团对阿里亚斯城市政建设的贡献,这座城市所有的路灯和路边长椅都是由阿里亚斯大陆集团无偿捐赠。
“嗯……没有。”颦假装认真地思考一下,说道。她幻化成人,才不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前面的一个多月言语不通,无从恋爱。后来,随着对人类稍有沟通,对男人也开始初步建立认识的时候,便看到了亚利安,哪里会有什么恋爱?
“看得出来。”看着颦可爱的蹙眉沉思的样子,安月不禁笑了笑。
“安月姐姐,你怎么看得出来?难道你是高段占卜师?”颦奇怪地问道。
“不用高段占卜师,任何一个曾经恋爱过的人都可以看出你从来没有恋爱过。”
“为什么?”
“因为我从你的眼里、神情里、举止里,看到的全是你对恋爱赤裸裸的渴盼,只有最大胆而对于爱情又最无知的少女才会做出这样积极的争取。你知道吗?如果你是男人,那么你一定会受到女孩子们的喜爱的,但是如果回归到你本身的性别的话,就不全是那么回事了。”
“我不懂。”颦摇摇头,安月说的话对目前的她来说,还略嫌深奥。
“总结起来很简单,女人的恋爱方式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如果说得更严重一些的话,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会对你所热烈渴盼的爱情造成极大的伤害。”
“女人的恋爱方式不是这样的?”颦喃喃自语道,她运用自己所有的脑力在消化着这句看似简单,其实蕴含深厚真理的话语。
“我想你小时候,你的母亲应该跟你说过,女孩子应该有矜持……”
“我没有母亲。”颦说这话并没有带着任何伤感的情绪。但是话说到一半被中途打断的安月却因为颦这样一句毫不带情感的话,而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混账话?安月在内心深处,深信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怎么能忘了,颦从前就跟她说过,她从小丧母呢?颦这看似平静的话语后,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不愿意被人看见的伤痛。而这孩子今日对爱情这样赤裸,热烈地追求,不正是因为缺乏亲情的缘故吗?
“我一定把这可怜的孩子伤到入骨了。”安月对自己恼恨不已,对颦的强烈内疚在这一刻超越了欧丽亚给她带来的使命感,在她的心灵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时候,安月很想说一句,“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不敢说,她知道这样只会把事情朝更坏的方向引导,而最终导致气氛郁闷到两人再也无法相对坐着交谈下去。甚至,连将来偶尔见面都会感到尴尬和无谓。
“安月姐姐,你接着说下去啊。”颦却没有看出因为自己无意的一句插话,给安月的内心带来了千丝万缕的无尽联想。
“我说到哪里了?”安月惊讶于颦的博大胸襟,她认为这是颦在刻意减少她的内疚感,而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向她发问,她于是感激地笑着问道,
“你说到矜持。”颦的记性一向很差,不过对于发生于一分钟前,而且自己颇为关注的事情还是抱有一定程度的牢固记忆力的。
“是,说到矜持。”安月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她做这个动作的时间比她平时要多三倍。在这段时间里,安月调整了一下呼吸,并将自己的心情进行了最大限度的调整。
她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站在最有利于这个善良的姑娘的角度,来为她将眼前的事情分析清楚,而不仅仅限于完成欧丽亚布置的“不要再让颦对亚利安阁下进行不间断、无限的精神攻击。”
当然,欧丽亚的任务也是不可忽略的,不过这个任务,在安月看来,与将事情引导到最有利于颦的方向的意图是吻合的。
“颦,你知道对女人而言,真正有意义的爱情是怎样的吗?”
“不是很清楚。”颦脑中数十亿年的常识,使她从安月过于严谨的面部肌肉中,感觉到安月正在述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只是她现在还无法完全了解,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它的重视。
“这个世上,男男女女有数十亿,凡是成年的,都渴望有伴侣。而渴望有伴侣的,没有不渴望跟伴侣之间有爱情的。如果我们不去严格界定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发现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爱情。
“一夜的欢愉,只要是你情我愿,算是爱情;一段欢乐的旅途艳遇,只要彼此想起来,觉得算是美好回忆的话,也可以被称为爱情;一次失败的初恋,只要在相处的时候,是真心喜爱对方,自然更算是爱情;哪怕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在离婚的时候为分割财产争斗得面红耳赤,头破血流,但是只要在念结婚誓词的时候是笑着的,那么也算是爱情。
“但是这样的爱情有意义吗?很多人会说有。男人们,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女人说这话,我敢说她们都是在自欺欺人。”
“安月姐姐,怎么我听你说了这些话后,觉得爱情好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呢?”颦有些心有余悸地望着陶醉在自己话语里的安月,说道。
“颦,你还年轻,像每个少女一样,对爱情除了美好的愿望之外,一无所知,也一无所求。这就像所有的少女都觉得做母亲是一件不但没有神圣而且充满浪漫色彩的事情。但是,当你真的面临分娩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这种痛苦超出你原来的想象太多,并不是你乐意承受的。”安月望着颦,陡然有一种角色转换成母亲的概念,她伸出手,摸着颦的头发,怜惜地说道。
“爱情会很痛吗?”颦有些后怕地问道。
“是的,很痛,很痛。”安月的话语与神情都变得有些恍惚,她的脑里某些压抑已久的回忆开始再次盘旋而出,不过被她迅速扑灭。控制住负面情绪对自己的影响,是一个管理者最基本的素质,安月能够在阿里亚斯大陆集团这样的全大陆顶级财团里升到总监的位置,并且得到欧丽亚的特别青睐,当然不是凭借侥幸。
“安月姐姐,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劝我不要去谈恋爱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更加全面地了解你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是什么而已。”
“但是你说得很吓人啊!”颦撅起嘴巴,将左脚放到右脚上,右脚则开始摇晃起来。这是焦躁和不安的象征。
“幸福与痛苦,就像光和影,是混在一起的。爱情有多吓人,就有多诱人。恐怕,这世上只有爱情会让人不断地重复犯同样的错误了。”
颦将她的左腿从右腿上放了下来,并停止了她的右腿的摇晃,同时,她弯下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捧着自己的脸,游移不定的目光宣示着这个初涉人世的影魅此时是何其的彷徨。
人世间的事,怎么会这么复杂?
“爱上一个人,让他一辈子都记住你,并且让这种记忆深刻到他的骨髓里去。纵使是相隔千百万年,纵使是相隔千百万里,只要一想到你的笑,他便会笑;只要一想到你的愁,他便会愁;只要一想到你已不在他身边,便要肝肠寸断。
“这,便是女人最渴望得到的爱情,这,便是女人真正想拥有的有意义的爱情。
“如果只是在某个时间段被喜欢,过后,便形同路人,或者有一点记忆,但是也只能用来充作显示男人们怀旧的谈资的话,那这样的爱情即使在发生的时候是真心的,对女人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甚至于,被喜欢的这个时间段短于某个限制,比如只有三天,那么这段爱情被称为玩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为了自己获得有意义的爱情而让别人痛苦一生,这是不是太自私了?”颦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爱情是要痛苦来证明的,而且,我刚才已经说过,幸福跟痛苦是混合在一起的。痛苦的背后必定是幸福。”尽管安月的出发点是为了颦日后感情上的坦途,所以她所有的言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自认为最为客观。但是,只要考虑到,她这些言论的基础全部都是她个人经历的话,那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意识到,其中不可能不存在相当的偏激成分。
而连安月自己也无法想象,这些偏激成分,将对对于人间一知半解,尚未建立确定认知的颦产生怎样的影响,又将对另一个懵然不知的当事人亚利安产生怎样的影响。
“那究竟应该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颦似乎对安月的思想毫无选择地全盘接收了。无知的人往往就是如此,对于别人的意见要么全面抗拒,要么全盘接收。只有圣贤级别的人物,才能够做到在面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事物的时候,仍然可以审慎冷静地倾听别人的观点,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而颦,一只虽然有着数十亿年常识,但是对于人间,仅有三个月认知的影魅,就更不可能强求做到这一点了。
“这就需要我刚才所提到的那个词——矜持。”
“矜持?”颦认真仔细地玩味着这个词语,这对她来说是个新词语,今天才接触到。
“什么是矜持?在你对一个男人的爱火已经烧到胸口的时候,却故意装作对他冷若冰霜,这就是矜持了。矜持是最艰难,同时又最优雅的忍耐。”
“为什么要这么做?”颦并不是质疑安月的话,现在的她对于安月已经是完全相信和依赖。她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确切地知道这样做的价值和理由之所在。
“因为雄性天生具有比雌性更强烈的攻击性和征服欲。他们更喜欢通过自己的主动争取去获得一些东西,而越难争取到的,他们便越珍惜。其实,他们这种习惯常常会使容易办成的事情变得复杂,也容易导致轻易放弃掉珍贵的东西,但是男人们依然乐此不疲。”
“安月姐姐,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应该装作不喜欢亚利安吗?”颦为难地问道。
“就你而言,这不大可能。”安月笑着摇摇头,“但是最起码可以收敛一点。就算无法让他觉得你高不可攀,至少也要让他觉得你物有所值!”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成了交易商品,居然要待价而沽?”
“世间一切事物都有其固定价值,只要愿意拿来交换,就可以称作是商品。”安月不愧为欧丽亚的得力助手,商人典范。
“这……”颦的心里其实是不同意安月的话的,但是由于这话是安月所说,她又不敢彻底否定,所以,此时内心左右为难,备受煎熬。
“不要再找他,老老实实地等他来找你。”
“可是……万一他不来呢?那怎么办?”
“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
“但是万一呢?”
“那你就更不该去找他,爱一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男人,除了耻辱和悲哀,还可以得到什么?”
颦不说话,眨巴着眼睛,像是要掉下泪来。仿佛已经看到亚利安离自己远去了一般。
“但是你放心,亚利安阁下一定会来找你的。我知道,他还是喜欢你的。”
“真的吗?”颦抬起头,迷惘地问道。
“是的!他来找你之后,你就掌握了主动权。以后,你如果不是有特殊必要,就一定不要主动去见他,要让他来见你。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避而不见。当然,如果实在忍不住,至少,也要保持你主动找他的次数低于他主动找你的次数。”安月将她的经验之谈倾囊相授了。
颦出神地望着不远?的一块石头,许久之后,终于抬起头来,木然地说道:“好的,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