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有人来到村长的家里拜访。
多贺尾的住宅在村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哪一位?”多贺尾迎了出来。
“我是搜捕越智数正的瓜生。我想见一下他本人。”
来人是瓜生辉义。
“村上没有这么个人。”
“不会没有吧?村长。你在这儿应该知道一个叫由布的人吧?让那家伙出来!你不怕触犯‘窝藏罪犯’的条款吗?”
“你走开!没有就是没有了”
“那好,我走,等我再翻过头来找这家伙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想找麻烦吗?”
“我就是要找麻烦!”
“喂,来人,把这家伙赶出村去!”多贺尾发火了。
“等一下,把这个男的交给我!”瓜生听出来这是越智的声音。
越智做好了准备,来到了院子当中。
“走吧,瓜生!”越智来到瓜生身旁。
“等一下,”多贺尾追了上来。“越智先生得了破伤风还没完全好呢!他刚刚恢复,身体太虚弱了,你不能这样干,对不对?如果你硬要这样干,我们也是九州的硬汉子,决不会置之不理的。”
“多贺尾先生,不要紧,我只和他说几句话。”说着,越智催促着瓜生走出去。
“为什么扔掉那个女人赶来?”
“我没功夫回答你这个扯淡的问题。”
“大傻瓜,你这个笨蛋。真傻呀!”越智叹了口气。
“什么,傻瓜?”
“是呀!我说你追我太傻了。你的腿还没有完全治好呢!你怎么这么固执?我真不理解。过去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没什么可说的,来吧,越智!”
说着瓜生扔掉了身上背的旅行帆布包。
他把权当拐杖的木棍拿在手里。
“等一下,瓜生!”越智向后退了两、三步。“我的病还没有好,等一下不行吗?”
“你听好了。你的确有病,可是,你不是那种软弱的男子汉。要不你死在这儿,要不就杀掉我!”
瓜生大步向前跨了一步。
只见棍子一晃,剑术、柔道,瓜生样样在行。不过,越智也精通拳术,而且他比瓜生年轻8岁。如果真打起来,瓜生还不是对手,他在精神也占着优势。
棍子划破夜空,“忽忽”作响。
越智且战且退,利用斜坡招架。这不是剑术,而是棍术。棍子不分前后,翻转飞动地打向越智。虽然超智刚刚恢复体力,但还是精神十足地对付着。
“瓜生辉义!”多贺尾拿着一杆枪跑了出来。“岂有此理!有本事和我多贺尾来比试比试!”
说着,多贺尾侧身把大刀般的枪伸了出去。
枪和棍撞在一起,发出了坚硬的撞击声。
“到此为止吧,瓜生辉义!”越智一把抓住多贺尾的枪大声喊道。
多贺尾步法娴熟,功夫不浅,格斗中充满了股股杀气。
越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60岁的老人。如此年龄的老人为了保全全村的信誉,不惜杀掉瓜生,果然非同小可。
越智的大喊使瓜生停住了手。
“两个人都进去说话!”多贺尾喘了一口气说道。
“深更半夜地干什么傻事!你们原先不还是上下级关系吗?!现在却互相厮杀,住手吧!这有什么光彩的。要打别在村子里,出了村子我就不管了。”多贺尾气呼呼地喊道。
他让越智和瓜生坐了下来。
“哎,喝吧,喝呀!喝一杯分手酒,傻瓜们。”说着,多贺尾给他们分别斟满了酒。
“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越智向多贺尾道歉。
“如果是个男人,要想杀就杀!不能出尔反尔。不过,你们干得可是件蠢事!要我说最坏的是瓜生君,你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你的老部下?太没有肚量了!”
“老师,我的确没有肚量。我也就这个样了。很对不起,打扰了!”瓜生说。他被多贺尾那出色的枪法惊呆了。这是个如同青年人一样、血气方刚的老人。
“是把我说成老师吗?喂,喝,给我喝!我是从电视和报纸上知道的,所以我打算暗地里帮助越智君。瓜生君不对。劫狱这事嘛,太痛快了!玄海组大爆炸也大快人心!你们这3个都来过我们村子了。来,喝吧,喝呀!”多贺尾似乎喝多了,说起来没完。
“听说还有什么偷牛的事呀!”瓜生盯着多贺尾问道。
“提起这事,真让人头痛!在这穷乡僻壤还有这样的歹徒。”
于是,他们便又商量起对策来。
“喂,越智!”
“干什么?”
“你能不能走路呀?”
“比起你来强多了!不过,去哪儿?”
“捉偷牛贼呀!我们去找找看,如果能抓住的话,也可以减轻我们今天的罪过呀!”
“去哪搜呢?”
瓜生取出一份五万分之一比例的地图摊在桌上,越智凑过来看着。
马塔村的放牛人出村子了。
平常偷牛一次只偷3、4头,然后赶到附近,有一辆小型卡车接应。他们不会当时就把牛杀掉,因为这需要工具和专门的屠工,而且还要因流出许多的血水而漏马脚。
他们要拉到一个地方,切下牛头,分解后再装到另一辆车的车厢里,拉到一个专门工厂里进行秘密屠宰。
于是,瓜生辉义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设想。
瓜生出了岳灭鬼村向东走去,他不知道由布文人的地点。他并不是不耽心由布会被大雪冻死,越智也搜寻足迹进了深山。瓜生晚了3天了。他认为,如果由布还活着。此时已经离开了国东半岛了。昨天夜里,瓜生在犬岳山东方向约3公里的深山里打了个盹。在天快亮时被什么物体的声响惊醒了,好象是什么人的声音,而且很近。他悄悄摸过去一看,既不是由布也不是越智,而是7、8个男人朝北面方向走去。他还曾闻到一股家畜的味道。瓜生闻出来是一股生牛的味道。当时他就怀疑,为什么天不亮就去放牛?
他知道的就这么多,到底有几头他也没有看清楚。
如果从这份地图上来看的话,这座山的对侧有一条林岭小道一直通向山顶。这儿没有村落,全是一片树林。
于是瓜生和越智一起分析判断:贼贩不可能将活牛悄悄卖掉,不如屠宰之后再卖掉更方便。那么在附近一定有一处秘密的屠宰场。
可13头牛为何能一声也不吭地就被运走了?他们对此迷惑不解。
多贺尾觉得这并不难解释:由于牛嘴里含着草呢,牛必然要把舌头伸出来,然后这伙人用铁丝上下穿透牛舌拉在外边,牛就不能叫唤。牛蹄子用棉布包上,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这些偷牛贼可够残酷的了。
瓜生和越智被多贺尾他们围在中间向前走着。他们远远地跟在放牛人群的后边。
瓜生和越智默默地走在他们中间。
下决心要以死比试高低的对方,现在又在抓偷牛贼这一同一目标上走到了一起了,这可不是就此休战了。越智答应了暂时停止决斗。对他来说,可不存在着什么可以停止和瓜生这种较量的理由!如果可能,当然应当避免,现在只是成为暂时停战的一个理由,共同向着同一个目标走去。同样,瓜生也誓不罢休地考虑着下一步的事情。他下定决心,无论多贺尾再怎样劝说阻止,他也决不答应就此罢手!
瓜生有一个美由起,因此,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一个归宿。但是越智十分了解瓜生的为人。
“瓜生?”
“干嘛?”
“美由起怎么样了?”
“给我住口!”
“为什么?啊,恨我了?”
“住口!非要让我再把你收拾了吗?!”
无论越智再怎么问,瓜生都不回答了。他肯定很不高兴,但这是事实。
作为先头侦察的人跑回来报信儿了:前方发现了偷牛贼。
在一片密林之中,微微地露出了丝丝灯光,他们悄悄地摸了过去。在密林中有几处山洞,这里便是屠宰场地。在洞口,冲着林间小道拉着绳索,吊挂着分解成大块的牛肉。
越智和瓜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要封锁包围,一网打尽,这个命令传达给了每个村民。
在一个村民的带领下,他们俩人首先摸向洞口。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
其余的人员也尾随过来。洞内的偷牛贼正在把已经屠宰好的牛肉向洞外搬运。
“我和瓜生冲进去,别人在外边守好洞口,一个也不能让他们逃掉!”
他俩悄悄潜入洞口。洞里有几个男人正在把牛肉放在搬运工具上,牛肉上还在淌着鲜血。
越智和瓜生站在了洞口处。突然,一个放哨的男人发现了他们,猛然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他们身后的岩石上,这个男人立刻在夜色中消失了。
这时,越智和瓜生又将正在向外搬肉的两个男人扑倒在地。
从洞口中走出了5个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屠刀。越智和瓜生迅速抓起一根棍子,堵住了他们进洞的退路。他俩犹如到了无人之境,劈头盖脸一通猛打,5个人当场被打倒在地。
在林间小道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枪声。
越智低下头来看了看被打倒的这7个人:有3个人的头颅被击坏,当即毙命;剩下的4个人都受了重伤。
包围洞口的村民们围了上来。
拿枪的男人开着卡车跑掉了。
这时,从后边赶来的多贺尾便命令4个偷牛贼把这3具尸体和牛肉全部搬走,且要消除一切痕迹。
多贺尾不想报告警方。他要处死还活着的4个贼,杀一儆百!这肯定是一伙由暴力团组成的偷牛团伙。如果他们知道这几个人的下场,也许下次再也不敢到马塔村来偷牛了。
如果报警,很有可能牵扯出越智来呢。
多贺尾又进洞看了看,里边还有泉水,从屠宰场地穿行而过,牛血都顺水流走了。被砍掉的牛头共有13个,被扔在了洞内。里边还扔着来不及处理的内脏,真是一幅惨不忍睹的场面。
多贺尾双手合十。
越智和瓜生站在黑暗之中。
“我想快点结束我俩的争斗,你这样想吗?”瓜生点上了一根烟后对越智说道。
“怎么干法?”
“怎么干都行!”
多贺尾从越智和瓜生身边一刹间便消失了,瓜生失去了目标。由布和越智都在他面前消失了。他不希望这样,对瓜生来说,还没有那个猎物能从他面前逃脱!
“不得不答应!”越智赞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