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人市川左团二以百金购秦吉了,言语明亮,与人无相异。爱之如子,亦能驯,而性颇慧猾,与客谈,则为主客之言,甚喧嚣。因移笼于空室,曰:“阿爷置儿于寂寞之地,意甚幽郁。”妻不得已与之谈,终日无厌,然有不适意者,默而不言。诮人之失、讥人之过,又能骂人,一家为之粲然。尝呼仆乞浴,乃供水盘,出笼浴之。浴了,上墙干羽,仆思其逸,屡促入笼,不顾,忽逸林中,不知所之也。仆大惊,索之不得,一家忧苦,百计术极。左团二自外归,烦闷殊甚,急募数人,以走四方,终无踪迹,及夜皆归。左团二曰:“他育笼中,恐不能高翔,非为鹰鹯所攫者,明日再搜索。”言未终,梁间有声曰:“儿在此,儿在此。”一坐惊喜,遂梯捕之,其狡如此。
呜呼!禽情与人情何异?悲喜苦乐,亦是相同。世之养鸡鹜者,杀之啗之,他虽不言,岂无不悲叹怨恨哉!鸡鹜犹然,况于马牛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