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织梦

她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后背被利刃抵得刺疼,玄已方才恍然发生了什么,他眉头轻蹙,微微抬头避开对方的探进。

他不明白,这个鬼修为何对他的身体如此的感兴趣,因为这副泥胎么?

其实和普通肉身修行起来并无不同。

结果却换来鬼修用力的一按,他脚下一软半跪在地,鬼修俯下身挑起他的下巴,又重重咬了一下,血腥味在齿间散开。

阎心舔了舔僧人破开的嘴唇,心情很好的将抵着他后背的残骨移到了他的下颚:“咬人的时候你该像这样咬,那样我就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在想着骗我,现在,你像这样再做一次。”

玄已面色冰了下来,直视阎心的目光不掩锐利,看起来好脾气到了尽头,不打算继续忍让她的戏弄。

只这次,阎心却不是想看他出丑,僧人咬了她,她当然要咬回来,僧人咬的她不满意,她教了他,他自然要给她验收。

“再咬一次。”阎心朝玄已抬了抬她的残骨威胁道,“我不会让你死,但是挑好了角度可以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诵不了经,叫不了外援,你不想这样的对吧?乖乖的,别逼我。”

玄已没有依她,甚至还暗地动了借他修为的法器,打算挣脱桎梏。

阎心无声低叹,残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僧人的喉管向上斜插进耳道。

不想听话,那耳朵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血淌了阎心满手,红艳艳,她抹了一点在僧人的唇上,僧人失血过多的唇色再次有了颜色。

阎心忍不住凑前也给自己沾了一点色彩,嘴角漾起满意的笑,手上却是用力将残骨往前一推。

残骨从另一边出来,留下窄窄的一个洞,僧人也因惯性向后倒在地上。

阎心做这一切时,故意卡了一点碎骨在僧人的喉管和耳道里,这样就算她的修为替僧人修补好身体,他也依旧说不了话,听不见声音。

系统每次都会警告这些攻略者,有时候她的话最好乖乖听着,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性子上来了会做出什么事。

小和尚,你该听听系统的话。

阎心静静欣赏僧人濒临死亡的样子,白衣变成了她喜欢的红,精致的面庞比白玉还要透上两分。

真好看!

她想。

连生咒真是个好东西!

她又想。

“咯,咯,咖。”

泥块裂开的声音在这时突兀闯入,将阎心从沉寂中拉了回来。

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的声音,她眉头皱了一下,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僧人的身上。

只见不见了的裂纹再次从衣服深处爬了出来,纵横交错,很快让僧人整张脸变得面目全非,似乎只要有风拂过,就能将他吹散在风里。

阎心茫然了一瞬,不太明白这么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她注意到鬼气和僧人之间的链接断开来了,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僧人被残骨弄出来的伤口竟一丝没有恢复。

“和尚你做了什么?你刚刚去做了什么?”

为什么连生咒不起作用了?

功法里说连生咒没有解法,玄已对此却是存疑,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就有阳,有咒就有解咒。

没有解咒的法子那也只代表前人不知道有,如此,这几日只要得空玄已便在脑中推演寻找解咒的方法。

本来他并不急着解咒的事情。只那日,鬼修第一次劈开老槐树,粉衣修士出来时,他兀得感知到金身的存在。

那一刻隐隐让他脑中闪过红楼前的一些画面,然它出现的太过短暂,他并未能抓住,只在他的心头陇上一层阴影,是他有些不安。

他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上次红楼一役,作为连生咒供给的一方的鬼修搭上大半的修为,这次或许会是对方的性命。

鬼修本与他不是同道,他也无收妖降魔之心,他的志在飞升,他的道在勤勉修行,本不该多生纠葛,那就当断则断。

走上修士之路就有沟通天地的能力,修士便比常人更加相信直觉,只可惜时间太短,玄已参悟不齐,只将将想到一个权宜的法子。

只要让连生咒误以为得恩的一方无伤无痛,连生咒就不会调动另一方的修为给他,让对方被迫与他共命。

佛修中恰好有生生不息局,以花草树木替他遮掩即可。

消失的那段时间便是在做这件事情。

他的打算,自他找妖修帮忙那一刻,便没考虑告诉鬼修,这会儿命悬一线,意识混沌,更加说不出来。

阎心往他伤口的地方灌注修为,阴恻恻道:“和尚,连生咒要如何,我说了才算。”

可僧人已如她期望的听不见她的声音,补给的修为就像个无底洞,根本追不上僧人崩坏的速度。

眼看她感兴趣的猎物就要不行,阎心想大不了将他的魂揪出来再找个差不多相貌的身体塞进去。

一个攻略者而已。

她想的无所谓,临了又顿住动作,世间之大,她还没见过第二个长了好看小痣的佛修,麻烦的很。

最后,她解了两道鬼纹。

鬼纹甫一松动,魂锁就嗅到气味缠得死死的,疼得她眼睛白茫茫一片,却半点不妨碍她从本体上抽了自己的一缕魂送进僧人的体内。

那缕魂就像个门神一样挡住僧人随身体溃散的神魂。

但这治不好僧人的伤,也修补不好他身上的裂纹,只是,拖延他的死期。

不过不要紧,她的春幽山有许多治伤的法器,带他回去也无不可。

她抱着僧人就要离开,却被胡小椒拦住。

“你是故意的对吧?哈哈哈哈,你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是一样的。”

小妖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阎心没空顾她颠三倒四的话语,挥手将人扫开。

谁知,等再走,周围景象又是一变,撕开的天合了起来。

想走已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