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艰苦奋斗,苦心经营,一些华侨渐渐在海外站稳了脚跟,事业发达了,他们有了钱,于是或寄钱回家乡置产业、盖新屋,或在家乡投资发展工商业,或兴办文化、教育、卫生及其他公益事业。同时,由于“水客”和华侨自己常常回乡,促进了家乡与南洋在经济、文化方面的交流。于是,贫穷、闭塞的客家山村,逐渐变成了比较发达富裕、比较开放的华侨之乡,并形成了四个显著特点:海外华侨多,在乡侨眷、侨属也多;侨汇、侨资多,物质生活水平较高;工商、文化、教育事业比较发达;与海外联系频繁,容易接受和传播海外新观念、新技术等。为此,侨乡便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生活习俗。
在衣食住行等物质生活方面,侨乡特色较为突出。
在民居方面,一些华侨对比了客家民居与外国建筑的优缺点后,取长补短,将外国的建筑形式与传统民居结合起来。例如前述梅县白宫的“联芳楼”即为一例。
侨乡的衣饰也有别于其他乡村。例如20世纪三四十年代,客家侨乡男子喜戴一种宽边硬质、状如龟甲的椭圆形白色通帽。这种从南洋传来的“荷兰帽”,遮阳透气,凉爽舒适,最宜夏日使用。侨乡男子上衣式样,也受海外影响。例如有一种名曰“甘姆艳”的圆脚翻领衬衣,是从印尼传入的。而平脚翻领的短袖衬衣,则呼之为“夏威夷”。
在饮食方面,侨乡也吸收了海外的某些饮食习惯。诸如,在煲汤、煮牛肉丸、烧瓤豆腐时,常常撒些从南洋带回的胡椒粉,以提味、暖胃;吃面条,多用盘碟盛放;宴毕要烹煮浓香的南洋咖啡待客……此外,有一种俗称“蕃鬼粄”的米糕,也颇有趣味:将米浆一分为三,分别掺入红曲、黄栀子,染成红,黄颜色,而后便蒸一层,浇一层米浆,使之红、黄、白三色相间,最上面再撒铺椰蓉,既松软香甜,又几色相间,很是美观。据说,这也是从印尼传来的。
水客、华侨的来来往往和华侨回国定居,还使得侨乡口语,掺入了一些南洋词语。其中,来自印尼语、马来语的较多。例如,称饼干叫“罗蒂”,皮箱为“甲闭”,朋友为“交弯”……但最多的还是直译英语单词,如称小提琴为“歪啊令”,商标为“唛头”,打球为“打波”,球出界外为“坳帅”,等等。
侨乡的人生仪礼习俗,也有一些特殊之处。其中如“讨屯家婆”,便是侨乡的奇特婚姻习俗。华侨离乡背井后,因自己无法伺奉父母,也为了在家乡延续香火,于是,他们或在离家前夕,或在回国省亲期间,匆匆娶妻成婚。他们中有每隔三年五载回乡探亲,生下一男半女的,但也有一去便沓无音信的。
在客家乡村,还有一种“隔海嫁郎”的习俗。这是那些出洋多年不能回乡省亲、娶妻,而又不愿在海外成家的,他们为奉养年迈的父母,以及要有人看管家产,于是人未回乡,而只是汇钱回家乡,由父母为其物色对象,娶回媳妇。这是另一种“讨屯家婆”的形式。
对各种“屯家婆”(或曰“看家婆”),侨乡也有约定俗成的乡规民约。例如“屯家婆”既有侍奉公婆、耕田种地的责任,又有继承家业和享受宗族公产的权利。如若丈夫终生未归,未生儿育女,经过宗族同意和举行一定的仪式,她可以从族中或村中抱养、过继孩子,作为自己的儿女,并成为家庭的合法继承人。
“屯家婆”中确有从未见过丈夫面,而守了一辈子“活寡”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种在特殊环境和历史条件下产生的陋俗也随之废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