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气氛有些异常。原本只要我一进玄关,孩子们一见到我的身影就会大喊“大阿姨来了!”但是那天他们很安静。就连我走过去,孩子们也纷纷往后退,甚至平常一定会跑来抱住我、亲我脸颊的敬元,也只是站在远处望着我。我心想:“因为脸颊贴着绷带,所以孩子害怕了吗?现在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笑了,所以表情很奇怪吗?”
我走近孩子们,弯下腰来平视他们的眼睛,对他们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好久没看到你们了,怎么你们都不来亲亲大阿姨呢?”
站在角落的小丹指着我贴绷带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我:“大阿姨,现在不痛了吗?”
我心想:“原来是这样。”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他们是在担心我。
“嗯,现在大阿姨都好了,所以才来看你们啊。都没事了。”
“真的?”
可爱的侄女们亲手做给我的扇子。不管怎么累,只要看到他们的笑容,就疲劳尽消了。
突然,安静的孩子们纷纷变得像平常一样,扑进了我的怀里。有的发出欢呼声,有的亲我,有的开我玩笑,还拉着我的手要我一起跟他们跳新学的童谣歌舞。仿佛从未疏远过一样,充满朝气和活力地唱歌跑跳。
幼儿园的园长说:
“代表,孩子们在电视里看到您的脸被划伤的新闻画面,隔天来上学都哭了。还问我是谁害我们大阿姨那么痛的。全都围在一起祈祷‘请让大阿姨赶快好起来’。刚刚可能是因为觉得代表您还很痛,所以才不敢靠近吧。”
听到幼儿园的园长这么说,我不知不觉鼻子发酸。
“我的侄女侄子们……害你们担心了。”
平时,媒体采访或者演讲时总是会被问到:“您没有家人也没有子女,不会寂寞吗?”
平常我都是回答“太忙了,没有空寂寞”。但我有着大家不知道的家人,就是叫我“大阿姨”的七个小天使。与这七个小天使的缘份是从2004年6月开始的。
某个很晚下班的夜晚,我偶然听到一位女性党职人员打电话给家人,说她因为工作多要加班,可是没人去接幼儿园的女儿。她赶忙打了好几通电话联络。平时因女性迈入社会工作与出生率下滑的问题,我已开始注意到保育政策,但她的电话内容给了我很大的冲击。
我们政党总是提出要注重女性保育政策的政见,那就应该先顾及自己职员们的保育才对,但实际上却没有好好照顾到。我惊觉连我们自家都没做好,那我的保育政策岂不是流于口号而已。
隔天,我正式提议党舍设立幼儿园。随即出现“投资与成效会不成比例,效果有限”、“党舍没有空间”、“没有钱”、“职员们不会带孩子来的”等反对意见。我心想:“对,正因为一样的理由,所以一般企业、公共机关都不设立幼儿园,而将保育工作丢给女性们。”随即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加重了。
“快乐幼儿园”开园那天,证明了实践政策活动已经从我们党内开始做起。
“我们都还没有做,怎么会知道呢?世上任何事都有困难之处,但是不应该因为困难而妥协或让步。连个幼儿园也没有的政党,如何谈论什么保育政策?一定要设立幼儿园,请即刻准备吧。”于是我下了结论,便开始进行相关事宜。
“快乐幼儿园”开园那天,证明了实践政策活动从我们党内开始做起。
2004年7月1日,大国家党里的“快乐幼儿园”开园了。开幕式那天,是我增加了七个家人的第一天。从最小十七个月大到满两岁,总共七个孩子,个个都是小天使。幼儿园虽然偶尔会有哭声,但是他们连哭的模样也都十分可爱。
在那之后,我每天行程忙碌,但党内外的事情越多,压力越大,我就会越想去快乐幼儿园。孩子们开口就喊“大阿姨”,还会来拥抱我。看到他们的模样,我的烦恼忧愁立刻一扫而空。即便助理因为下一个行程临近而一直对我比手势要我准备出发,我也舍不得减少和我可爱家人相处的时间。随着孩子们的长大,我的宝物也越来越多。他们送我的扇子上画了我的样子,还送了新年贺卡……每一件都是珍贵的宝物,都让我看了不自觉露出笑容。
现在幼儿园又增加了新家人,总共有十一个小孩了。可是党舍要迁到汝矣岛时,又有反对的声音出现:“幼儿园很难一起搬过去。”可见还是有很多人不记得保育有多么重要,以及这是保障女性社会活动出发点的事实。
女性如果能从育儿与保育方面的负担中获得解放,就能提高国家的竞争力。我自己就亲身体会到,自从党舍设立幼儿园之后,女性党职人员更能够放心地工作并且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结果,不但托付孩子的女性党职人员受益,设立幼儿园的大国家党也提升了竞争力。
我认为真正的政治是寻找一条路,一条让制定政策的人以及政策受惠者都能切身感受快乐与幸福的路。年轻的妈妈们应该不必担心孩子,尽心于职场工作并展现能力,孩子们则应该在安全健康的环境里茁壮成长。我希望的政治是使制定保育政策的人以及保育政策的受惠者都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