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被接受的真相

村长身体僵住一瞬,对上粉发少年轻蔑的眼神,略有不自然地说:“呵呵,粥还有很多,如果喜欢喝的话就多喝一点。”

宿傩用虎杖的身体喝下这碗粥,速度虽快,却不显得粗鲁,他喝完,细细回味了一下,发出暧昧的评价,“比起那家伙做的差远了,勉强还是能入口,倒也不算坏。”

能够活动的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脚下踩着的土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那样漫不经心地说道,“看在它勉强能入口的份上,就饶你们一命好了。”

村长僵笑着,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控制不住想发抖,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这个“少年”说了会饶他们一命,那他也没有过度紧张的必要。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继续张罗着村里不知举行过多少次的庆典。

还算有点脑子,宿傩托着下巴,兴致颇高,看着村里的人们来来回回搬东西、四处张罗。

就算这些村民感知再迟顿,也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脚步加快了不少,像一群劳劳碌碌的工蚁,不知疲倦地干活。

如果宿傩去开血汗工厂,绝对比金坷垃还高产,小麦亩产一千八百八十八绝对没有问题。

真奈暗自咂舌,真不愧是诅咒之王宿傩,连这些被改造过的、无法定义的生物都会被他吓成了幼儿园的乖宝宝。

碍于宿傩的威压,村长只得在一旁伺机而动,他见真奈领着两个学生往后退,一幅绝对不想和宿傩沾上边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如幽灵般放轻脚步凑近到她们身边。

“这两个孩子还饿着肚子呢,要不要来上一碗?”他的双手苍老得过分,像一截干枯的老树皮,就差把两只碗怼在伏黑和钉崎的脸上了。

他一边紧逼着两人喝下这来源不明的食物,一边拿小眼睛不停地偷瞟背靠在一颗树干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宿傩,生怕他突然善心大发要为这两个人撑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对宿傩来说,这点鬼祟的窥视完全不值得他去在意,心情好的时候,他会给企图窥视他的人留下全尸,如果心情不好,就随手将人家碾成齑粉。

他稍微动动手指,突然想到了更有趣的乐子,便把视线转移到了这边。

正在偷看的村长和他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眼对上,手一抖,差点打碎两个碗。

宿傩戏谑地冷笑了一声:“怎么不继续要他们喝了,继续啊。”

村长不敢动,战战兢兢地思考他说的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正在威胁自己,脑子转得稍微慢了点,体内的器官就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给抓住了一般 ,差点就要跪下去。

被宿傩盯着,另一边的真奈也不能再和村长打太极拖延时间,她用眼神对两个学生发出暗示:

喝下去。

伏黑和钉崎皱着眉头,从村长衰老到恐怖的双手处接过盛满粥的碗。

热气腾腾的白粥,上面洒满了切成丁的肉末,看起来味道不会差到哪去。按理说不该让人这么戒备,可,坏就坏在这是一碗没有气味的粥,尤其是在咒术师的味觉比普通人灵敏许多的前提下。

简直就像是用白纸糊成的假货。

真奈看着两人举起碗正准备把粥咽下去,突然,伸出手,把两碗粥打碎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村长气急败坏怒喝道。

陶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村民们循声齐刷刷看了过来。

霎时间,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视线都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哈哈哈…”宿傩无情地大声嘲笑,“不管过了多少年,柊家的咒术师还是一样的蠢,你以为会耍些小聪明就没事了吗?”

没错,刚才真奈想偷偷用火焰净化掉粥里的杂质,结果被宿傩阻止了,两种不同的火焰相互打架,最后同归于尽。

来了两个外乡人不肯喝村里的粥,村民们像受到了污染一般,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一步朝着三人走来。森林里、田地里、屋子里,

不断有人出现,他们抬起脚,连走路的频率都维持着一模一样,笔直地奔着这边而来。

比活尸还像活尸。

有人路过宿傩身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地移开了半边身子的距离,后面的人也有意识地避开宿傩在的半径一米之内。

只是有个倒霉蛋从屋子里出来时,正好弯下腰在穿鞋,一只鞋被他穿得乱七八糟,鞋带散乱在地上,他一只脚拖着鞋带走,一只脚光着,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路过宿傩时因为太害怕,不小心被自己绊倒了,居然就摔在了宿傩的身边。

宿傩厌恶地啧了一声,用斩击将他瞬间切割成了两半。

他倒在地上,鲜血像装饰喷泉一样从头颅的断口处一样涌出,残忍又恶心。

“可恶,你这混蛋!”钉崎红了眼睛,忍不住喊道。

伏黑惠负责拉住她,而真奈抓住了试图躲进人堆里的村长。

村长和这些人不一样,他的理智值明显高出其他人一大截,不会因为有人违反了既定的程序而丧失理性。

至于这些逐渐朝她们靠近的村民,有人路过大锅,便直接用手伸进滚烫的锅里,握住一把热粥;有人捡起地上掉下的几粒米粥,混着一把沙土抓起来,嘴里无一例外地念叨着:“喝下去,喝下去。”

没人敢来威胁他,宿傩只在一旁优哉游哉地隔岸观火。

3、2、1…

“来了!来了!我把三郎带过来了!”

就在真奈倒数结束,不得已采用最残忍的计划时,姗姗来迟的西村大吾终于带着躲在屋子里的三郎出来了。

三郎的出现,让失去理智的村民了愣了一秒,然而,很快他们又变回了疯狂的模样。

“够了!”三郎突然大叫一声,村民毫无反应的模样让他更加抓狂,“快停下!没听见我叫你们快停下吗!”

终于有零星几个人回应了他,他们缓缓转过呆滞的脑袋。

“是三郎啊。”

“三郎来了啊,吃过早饭了没?”

“喝点粥补补身体吧,就是因为你总是不来参加村里的晨会,喝不到这么美味的粥,所以身体才跨了的。”

“对啊,三郎,喝点粥补补吧。”

村民们嘴唇上下相碰,不停地说话。

这些话刺激到了三郎,他把一个村民推倒在地上,狠狠揍了他几拳,比这个阴郁青年大了一圈的中年村民像商店里的模特假人,即使被打了也一声不吭。

“说话啊!你是窝囊废吗?我在打你!你不知道反击吗?快来揍我啊!”三郎歇斯底里地大叫。

刚才在干农活出了一身汗的中年村民嘴唇动了动,在三郎期待的目光里,说:“喝点粥吧,三郎,喝点粥你就有力气了。”

“……”三郎放下拳头,崩溃地坐在中年村民的旁边,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大哭起来:“你就是个怪物,我到底在期待什么。你们都是怪物,该死的怪物,就应该早点从世界上消失。”

“喂,三郎!你在说什么呢!给我闭嘴!”村长大喝一声,打断三郎的哭嚎。

如果说宿傩的出现稍微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么三郎的“觉醒”已经让他慌了神。

在这个被宿傩杀死,并不会真的死去,但如果村中有人出现了自我意识,那位大人一定会把他们都销毁的。

早知道三郎会变成这样,就不应该放任他继续活着!

村长试图拿出亲人的身份来说服三郎:“三郎,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怪不怪物的,是不是看书太用功出现幻觉了?再学习几天,你就可以离开村子去大都市了。”

“大都市?”三郎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去大都市里成为害人的怪物吗?”

“三郎…你!”因为愤怒,村长的表情狰狞地扭曲在一团,皱得看起来像是要蜕皮的动物。

西村大吾不解地问:“三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不是真奈老师叫我偷偷去找三郎,带他一起来参加庆典的吗?”

除了失去理智的村民,所有在场能思考的生物都看向了真奈。

被cue到的她摸了一把额头,当时她为什么会怀疑西村大吾是内奸来着,就他的智商,真的能当好内奸吗?

三郎还在不断试图叫醒身边的村民,可惜,不管他怎么呼唤,始终也没有村民能像他一样变回正常人。

村长见状,嘲讽道:“别白费力气了三郎,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残次品吗?真是没用,明明有我的血脉,却只能觉醒一半的意识,所以你才整天活在痛苦之中。”

宿傩托着下巴,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有趣。

自从两面宿傩以人类之身成为强大的诅咒之王,享受至高无上的力量和永恒的寿命后,世人趋之若鹜纷纷效仿,渴望成为第二个两面宿傩。

这其中,有人坚持,也有人经历失败退而其次,不再以人类之身转化为诅咒为目的,而是不断寻找年轻的新容器进行转生;也有人追求人类和咒灵的融合,以此拥有多种独特的咒术,成为比两面宿傩更强大的存在。

这村子里的人就是后者的试验品。

不过这实验好像做得不太成功就是了。

——真是废物,两面宿傩在心里想。

被他切开的倒霉蛋村民,逐渐复原成了今早,也可以说是这辈子唯一的模样,那些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一滴一滴远路返回。

先是仿佛有许多根看不见的血管,殷红的新鲜血液被它包裹着流动,然后慢慢出现血管的组织,整个器官,皮肤的真皮和表皮。

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被投射出来了。

“真是无趣。”宿傩打了一个哈欠。

他不是自己主动抢夺虎杖身体控制权出来的,而是被传送到某个人的领域,一个虚拟的反转世界,他和虎杖寄宿与被寄宿的关系就换了过来。

他冷冰冰地看向真奈,“喂,柊家的小鬼,下次要是不能愉悦我——”

“就杀了你。”

空间忽然被猛烈地切割,所有的场景好像都猛地被挤压揉成了个小点,巨大的吸力把空间的一切存在,死的,活的,全都吸了进去。

一瞬间,她们就回到了来时的村庄里。

能看出,以煮粥的大锅为正中心的村庄,房屋建筑的位置、朝向都像镜面反射过一般。

——一直保持着人类形态的村民们,在宿傩那样强大的咒灵的攻击下也能保持不死,回到现实世界中,却纷纷变成了蠕虫般的怪物。

它们在地上疯狂地扭曲着,发出或是痛苦的怪叫,最终叫声消失,它们也从人类变成模样可怕的生物。

有人是接近完全的咒灵怪物,有人是半人半咒灵的怪物,有人是外表极度接近人类的咒灵,只不过要么是多了一双翅膀,多了一只手臂,要么是长着三只眼睛,多了一颗脑袋。

村长是其中进化得最完全的怪物,他拥有像活干尸般的皮肤,以及几乎类人的五官,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一只咒灵,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长相稍微可怕了一点的人类,或者说是咒术师。

对,就是咒术师。

对在场的咒术师来说,村长变成的怪物,给人的感觉就是构不成威胁的普通咒术师,绝对不会往咒灵的方面联想。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生物混入到非咒术师的世界里。

真奈调动全身的咒力,凝聚出最精纯的火焰,用咒具发射出去,瞬间,可怕的火焰像是池塘荷叶上溅起的小水珠,被调皮地弹了过去。

村长干枯的手臂精准抓起地上蠕动着的几个村民,企图用他们当作肉盾,没想到在接触到水珠状火焰的一瞬间,小小一团的火焰膨胀起来,化身吞噬异形的恶鬼,将他们都包裹了进去。

高温的火焰把他们的皮肉烤得滋滋作响,四处蔓延着一股难以形容,恶心得像是把快要腐烂成水的肉块,以及上面的蛆虫与废弃的工业塑料放进大锅里一起熬汤的气味。

村长的喉咙烧得变了形,发出的每个音节都像是尖锐的暴鸣声。

他如梦魇般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我是最成功的实验品,我是绝对不会死的,就算被火烧成灰我也会恢复原样,我是最成功的实验品,我是不会死的...就连我的儿子孙子都没有我这个快要死的老头子厉害,所以我是不会死的...”

伏黑和钉崎分别托住倒下的虎杖的身子,不约而同地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

“呕...我要吐了。”西村捂着胃在的地方,弯腰往地上吐出彩虹瀑布。

感觉到嘴里有异物,他呸呸呸吐了好几口,“什么东西在我的嘴巴里,好多沙子和石头,居然还有虫子!我什么时候吃了这些东西。”

他脸都绿了,而最恶心的还在后面。

他忽然感觉到体内胃这个器官里,多出了一种东西,像是有手有脚的活物般,用力抓住胃的内壁,他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那团东西还是在肚子里。

多半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西村大吾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在才村子里,他就是像着了魔般,就是莫名渴望村长给的那碗粥,不仅如此,还想要强迫不愿喝的柊真奈和他一起喝。

幸好他只来得及喝下一碗,就被真奈打发去找三郎来,刚才他还在心里偷偷埋怨她是不是想自己一个人偷吃。

自小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不知道喝下过多少碗粥的三郎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村长称为残次品的他,空有一颗人类的头颅,身体底下全是各种诡异的肉块拼凑成的身体。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就在刚才,他听见那个看起来最厉害的女咒术师对另外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小声说,如果发现有人只是四肢或者身体部分器官是什么“咒灵”的身体,可以通知她,这些人说不定还有救。

可是,事实他也看到了,村里看起来唯二有理智的他,实际上是比绝大多数混沌的村民还要血统纯正的怪物。

他已经没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只剩下一颗脑袋还能活下去的人。

他无声地看着不断放出火焰来救赎他人的真奈,猜测着下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了。

总爱在窗边吵他的那个小孩,原来和他一样是个怪物,怪不得从小就总爱缠着他,知道他要去大都市了,便傻傻地用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伎俩,想让他留下来陪他。

现在那个小孩从世界上消失,只留下一截瘦弱的手臂。另一个夸奖过他有读书天分,将来会在大城市活得很幸福的村民留下一大半身体,缺失的另一半被火焰包裹,不至于立马因为流血休克至死。

看来最先去成大城市的人会是他,而自己也可以和这个调皮的孩子一直呆在一起了。

三郎突然就有些后悔,要是他没有和旁边这个叫西村的男人一起从屋子出来,他是不是还可能有一丝机会偷偷逃进东京。

东京那么多人,只要他不害人,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吧?大不了他像普通人一样,活到了一定岁数,就自己找这些人自首好了。

三郎胡乱地想着,醒过来的粉发男孩一声呼喊,让他的梦彻底破碎。

虎杖打开一间关上的屋子,说:“柊老师快来,这里好像还有人,我听见有人在求救。”

被他叫住的柊真奈望过去,看见了一团模糊的肉团,她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既不像动物的肉,也不像是咒灵。”

只有三郎在看到的第一眼是就知道那是什么。

那里是村长家的储物室,平时总是被看得很紧,他有一次想偷偷进去,却发现里面完全被堵死了,储物室的门根本就是一闪假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扇假门又成了真的门。

里面那团肉,叫了一声三郎的名字。

村长一直和他们说,村里的肉是经常来村里度假的那群客人们带来的,因为怕坏,用特殊的方法腌成了肉干,所以味道鲜美,又可以存放很久。

那些人说,如果他们是来考察的,如果他们村满足条件,以后会在这里开腌肉厂,给村子里的人增加收入,这样他们村也能通公路并入外面繁华的小镇了。

……

三郎呆在原地,那团肉根本就没有五官,只是一块肉团,怎么可能能说话呢,绝对不可能。

肉团还在试图叫他:“三郎、三郎,不要出去,村长是骗子。”

三郎喃喃说:“不,不是的,你在骗我,肉团是不会说话的,我太怕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肉团没有解释,只知道重复自己的话,它没有嘴巴,这些话就好像是它肌肉里储存的记忆,肉块每蠕动一次,就会说出一句叫三郎不要离开的话。

三郎还在否认,他没想到自己窝囊到这个程度,居然还能幻听那个被村里人骂出去了就没良心的邻居家大哥哥。

他们说:“三郎,你可千万要有良心,最起码要回来看我们一次,哪里像阿诚,出去十年了都没回来过一次。”

他们都错了,阿诚没有不回来,他一直都在,一直在他们的胃里,器官里,身体里。

他们每天都能见到阿诚。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柊真奈。

没有一分一秒是留给她感伤用的,她必须要在变故出现之前尽可能减少痛苦地抜除这些和咒灵融为一体的村民,正当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消失已久的五条老师终于舍得出现了。

“我回来了,小真奈!呀,刚刚真是抱歉,突然有急事被叫走了,于是我把虎杖他们叫过来帮你了。”

“…谢谢你。“

真奈发现三郎挡住了她的去路,尽管注意到了三郎的痛苦,但保留有理智的他因为被认定为危险程度极低,她只好极力让自己忽视这个人的存在,去解决那些几乎没有情感的村民。

有时候身边有个可靠的人确实会轻松一些,有了五条悟的加入,真奈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私心,她稍带不忍地看向低着头的三郎。

短短几个小时,他那张最多只是被称作阴郁的脸,已经变得可以用失去了生气来形容。

就像植物那样,枯萎了。

三郎说:“能求你用刚才那样的方法,烧掉那团会说话的肉吗?它太诡异了,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真奈没有回答他,这是不可能的。三郎的表情让她更加确定,那并不是一团肉块,而是一只咒灵,而且极有可能是村长之上的优秀实验品,她必须要带回去交给高层。

就算她变成以前那个她,即使被通缉也要同意三郎的请求,五条悟也不会同意,何况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她了。

三郎点点头:“我知道了。”他闭上了眼睛,“能把我房间里的车票一起烧给我吗?至于那些那些习题就扔掉吧……算了,还是给我留着吧,都快做完了,扔掉就太浪费了。”

三个学生连忙冲进去,虎杖找到了车票,伏黑找到了厚厚一本关于在东京的大学的介绍书,钉崎找到了入学试题,三郎用他的手,一对巨大的鸟类的蹼那些东西,说了声谢谢。

然后他像刚出生的大型婴儿,在一团被包裹的火焰里得到了新生。

迦具土的火焰是最强大的火焰,眨眼之间,一切都结束了,马上高层就会派人封锁这片区域,并进行彻底的研究。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那被绷带包裹着的肉还在蠕动,只是不管用火烧,用刀砍,再做出任何尝试,它都再也发不出声音。

自然也不会再诡异地叫人逃跑。

即使是能够净化诅咒的强大咒术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它迫切想要拯救的那个人已经不再需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周工作比较忙,每天晚上十点下班到家,更的比较少,今天更是加班回家了还在生死时速,下周会好一些、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