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过一只小畜生罢了
“老臣索额图，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万福金安！”
石晚娉看清来人，正方脸庞，体态威龙，眉目浓黑，双目有神，嘴角向下，满脸奸相。
他就是赫舍里·索额图？
被康熙大骂“诚本朝第一罪人”的大清权臣。
脑海中的警钟虽大鸣，石晚娉仍是依礼：“索大人请起。”
索额图抬起头来，毫无顾忌上下将太子妃身后的人打量了一遍。
不提他是臣，太子妃乃储君之妃。
便说他是外臣，而太子妃是内妇。
索额图这般打量都极为不符合规矩。
可便是原身，从前敬着索相尚且不够，怎么可能会出言制止？
索额图打量完毕，问道：“太子妃这是要去往何处？”
居然还敢出言打听？
石晚娉面无表情道：“随便走走。”
索额图明显不信：“专门提着自制的点心吗？”
石晚娉不再作答，脚尖朝外，去意明显。
索额图察觉自己咄咄逼人，缓了缓道：“老臣听闻太子妃近来对点心似乎特别有兴致。”
“老臣府上也有几个手巧的厨娘，太子妃不嫌弃的话，老臣这就安排她们进宫伺候太子妃。”
石晚娉这才道：“索大人客气了。”
“本宫的小厨娘人员已满，就婉拒您的厚爱了。”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索额图严厉的声音传来：“太子妃娘娘，莫怪老臣多嘴。”
“您身为毓庆宫主位，便是要到后宫走动，储秀宫也当是太子妃的不二之选。”
“而不是去钟粹宫炒一些没必要的冷饭。”
“储秀宫妃年轻貌美，想来当和太子妃，更加合得来才是。”
石晚娉转过身。
晚秋风起，卷动墙角枯叶，在二人之间吹过。
石晚娉冷冷看了索额图一眼，回道：“不知索大人是以何立场来为本宫提的建议？”
“是储秀宫妃赫舍里氏的长辈，还是……太子的长辈？”
索额图眯了眯眼，他就知道石氏身上有古怪。
从前还知道在他面前伪装，如今是诞育子嗣，有了倚仗，就敢在他面前猖狂了？
“太子妃，这是何意？”
“是谁的长辈，有什么区别吗？”
便是太子，不也得听他索额图的话吗？
太子妃又如何？
“索大人身为储秀宫妃的长辈。皇妃入得皇城便是皇家的人。”
“索大人这是想插足皇上的后宫事宜？”
“若是太子的长辈，皇上尚且没有开口，索大人这是想越过汗阿玛对他的儿媳指教一二？”
“索大人问过汗阿玛的意思了吗？”
索额图双目圆睁，一时无法回应。
不愧是人才辈出的瓜尔佳氏后代。
石氏居然都敢拿皇帝出来压他了？
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从前到底没看出来，太子妃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石晚娉冷冷道：“本宫不过是以理说事。到了索大人的嘴里，便成了逞口舌之利。”
“良药苦口，端看索大人如何择取了。”
这一回，太子妃转过身，直接出了毓庆宫。
索额图在身后，眸如猛兽，紧紧盯着离去的这一行人。
***
石晚娉自然能察觉身后的视线，只是过了两道宫门后才招呼苏嬷嬷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奴明白！”
苏嬷嬷退下办事。
石晚娉如常到钟粹宫赴约。
同第一回的不冷不热相比，荣妃再见太子妃，眉间的冷意都少了三分。
她甚至还换上了一身墨绿的宫裙，鬓边插上了精致的绢花。
二人行了平礼。
石晚娉便拿出了百合千层酥。
品评了一番后，又到院子里欣赏钟粹宫的秋海棠。
气氛平淡之中，满是和谐。
突然宫外有人求见。
宫人前来通传：“荣妃娘娘，是永和宫的小宫女。”
“说是德妃娘娘的猫走丢了，过来找寻一番。”
“还望荣妃娘娘通融。”
原本面上带着暖意的荣妃顿时一冷：“照看不好的话，又何必养那么多的猫。”
面对太子妃询问的眼神，荣妃只是道：“让她进来找吧。”
“免得又以为是我们私藏了她的猫。”
“像是谁稀罕似的？”
说着，起身邀请太子妃进屋。
宫人又好生收拾了一番。
只是，这一回，气氛不复先前的轻松惬意。
一旁的嬷嬷还想说些什么，活络气氛。
倒是荣妃自己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笑着道：“太子妃入宫得晚，怕是不知道。”
“这宫里头，都说，永和宫不同寻常。”
“便是她宫里头的猫，也比别处生养来得勤些。”
“怕是有什么生子生猫秘方也不一定。”
“呵呵。”
石晚娉听着荣妃挖苦的笑容，只是淡淡又吃了一口千层酥道：“百合的口味还是稍显淡了些。”
“荣妃娘娘，你说下回，我再放一些榛子如何？”
荣妃收起了苦笑。
眼神在年轻的太子妃面庞上看了一会儿，这回她的笑意来得真实了些：“太子妃巧思，确实可以一试。”
二人又恢复轻松的下午茶时光。
不久，宫人来报，说是那永和宫的小宫女没能寻着猫的踪迹，已经回去了。
估摸着，石晚娉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外头又传来通报：“德妃娘娘到。”
石晚娉和荣妃对视一眼。
明显发现荣妃翻了一个白眼。
德妃脚步轻盈，怀中抱着白色的长毛猫，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本宫该打。”
“叨扰了荣妃姐姐和太子妃的小聚会。”
“明明瞧着方向是朝着钟粹宫而来，谁知是在延禧宫那边寻着的。”
“本宫想着实在不好意思，这就连忙抱着它过来，给二位道个歉。”
荣妃这位主子尚未开口，德妃便自己落了座，手中还轻轻抚着猫，姿态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
哼！
太子金口，不许德妃再踏入毓庆宫。
那又如何？
她还不是照样能在钟粹宫逮到太子妃？
最重要的是，前脚太子妃没给她们三妃好脸色看，后脚就到钟粹宫献殷勤。
这是打的哪门子心思？
她定要上门过来，仔细瞧瞧。
好提前应对。
德妃不请自来，定是没有存好心。
荣妃脸色铁青，不复快//意。
石晚娉淡淡道：“德妃娘娘也是忒多礼了。”
“不过一只小畜生罢了，还亲自劳动您过来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