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努力了这么多年，岂不白费！
皇太后出了声，满殿之上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到了身穿茜色宫装的太子妃身上。
惠妃离她的位置更近，正想过去说话。
石晚娉率先朝着仍站着的马佳氏走了过去：“荣妃娘娘难得过来，大半天了，竟也没能坐下。”
“若是不嫌弃，先到我的位置稍候。”
“来人，添一副碗筷。”
宜妃当即倒吸了一口气道：“太子妃，那可是你的位置。”
储君妃的位置，是她们这些名头上再尊贵，实则仍是“妾”的皇妃们坐得的？
德妃咬着牙道：“是啊，太子妃。”
“荣妃她如何能僭越？”
石晚娉淡淡道：“这错位之事，原本便是僭越。”
“如今，我不过是让荣妃娘娘稍候。”
“宜妃和德妃，便这么大反应。”
“将心比心，换成是你们，半天了也没能得个位次，难道便不觉得委屈？”
荣妃和太子妃对视了一眼，心安理得在她的位置上落了座。
石晚娉略过其余三妃，这才来到储秀宫妃和佟佳妃的面前。
赫舍里氏不曾起身，尊臀坐得定定。
石晚娉看了一眼大概的位置道：“宴会行进，倒也不好劳动大家挪位置，不如就在这里，添一个桌子吧。”
“来人……”
她指的是，赫舍里氏前头的位置。
赫舍里氏这哪里还能坐得住？
如此，她可就落于佟佳妃，甚至是僖嫔端嫔等人之后了。
对上太子妃平静的双眼，赫舍里氏缓缓道：“太子妃，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石晚娉：“没事，储秀宫妃不必动弹。”
“宫人的动作很快，不会打扰到您。”
赫舍里氏面上的肌肉都跳了一下，她要真的任太子妃安排，往后她在宫里头的地位，何止一落千丈！
那她从十岁进宫，努力了这么多年，岂不白费！
不应该啊，那日她到毓庆宫。
太子妃不是收下了她的礼物，态度还算亲近。
难不成是她发现了？
这么快？
可若是太子妃发现了她动的手脚，怎么全然没有动静。
……应该还没有发现。
大抵还是索额图得罪太子妃得罪得狠了，她这是被家族牵连了。
佟佳妃在对面幸灾乐祸道：“是啊，储秀宫妃，你都不用动。”
“这不是正好符合你的心意吗？”
“太子妃，可真是心思灵巧，一下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既不费事，皆大欢喜。”
石晚娉只是侧对着佟佳妃，微微点了点头。
等宫人搬完桌椅，又上了新的菜色、碗筷。
石晚娉这才回去请了荣妃，护送她过来坐下。
落座的时候，荣妃听见太子妃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如此安排，不知荣妃娘娘，可还满意？”
她转头看向太子妃，眸里都是笑意：“劳烦太子妃了。”
石晚娉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皇玛嬷，已然处理好了。”
“歌舞很快就回开始了。”
皇太后淡淡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发现四妃之间不大不小的龃龉。
不过在宴会结束之后，太子妃收到了来自慈宁宫和宁寿宫的双重赠礼。
巧合的是，正好是一尊玉质佛像，还有一串上好的珠串。
颁金节这般重大的场合，原以为皇太子得陪同到很晚。
不过在石晚娉回来后，刚刚洗漱完毕。
出来的时候，已经见到头发也湿着的太子爷。
他手上正把着那串佛珠：“皇玛嬷的珠子，外头的人想得，难得很。”
“孤听说，你今日在殿上，帮了荣妃娘娘？”
石晚娉淡淡道：“皇玛嬷开了口，臣妾不得不处理。”
“还请太子勿怪。”
这同皇太子希望她不碰宫权，是相违背的。
石晚娉开口连忙请罪。
太子神色平静，道：“既是皇玛嬷的意思，太子妃如何有罪？”
“你，处理得很好。”
“想来，老祖宗也是很满意的。”
石晚娉不这么认为。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若是真的不满三妃欺凌荣妃马佳氏，要想怎么处置，不都是随她们的心意吗？
太子一看便知，他将佛珠为太子妃戴上：“如今这皇城，都是汗阿玛一人做主。”
“老祖宗便是心里有想法，也不好干涉。”
“汗阿玛看重三妃，她们行事再不妥当，旁人也不好分说。”
“荣妃娘娘是宫中多年的老人了，老祖宗和皇玛嬷的意思，自然是不愿意她受冷遇。”
“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石晚娉懂了。
这么说，她无意中同荣妃娘娘亲近，反而契合了孝庄和仁宪皇太后的意思。
只是这样会不会……
石晚娉问道：“汗阿玛，会不会觉得臣妾不懂事？”
太子欣赏着，佛珠同太子妃的雪肤，相得益彰，心下暗叹，缓缓答道：“老祖宗和皇玛嬷为汗阿玛留了面子。”
“汗阿玛便不好再对你我有意见。”
石晚娉心想，怎么康熙连太子也要有意见？
太子解释道：“今日，孤提前离席。”
“留汗阿玛对付那些个老狐狸。”
“他老人家……可不喜这般的宴饮。”
“往常有大阿哥在的话，他的酒量尚可。”
“今日只剩下老三和老四，他们两个……”太子摇了摇头，笑，“一杯就倒的量。”
“那太子呢？”
灯光下，浑身沐浴着暖光的石氏，洗漱后发亮的双眼看着他。
太子忽然觉得下身不太对劲，他道：“孤的酒量嘛……”
“有机会，让太子妃见识见识。”
……是有多好吗？
石晚娉在心里猜测。
夫妻在寝间闲话家常，不知外头苏嬷嬷急得打转。
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进屋道：“太子、太子妃……”
被打扰了的太子淡淡道：“何事，如此吞吞吐吐？”
苏嬷嬷跪着：“回太子的话，是家里传来的消息。”
“太子妃，二少爷他……快被二爷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