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又死了一个?!
石晚娉有些想捂脸。
她这个亲弟弟的演技,显然没有沙雯来得自然。
但架不住太子愿意配合:“法尔保以下犯上,藐视尊亲,将他带到宗人府。”
石文焯仿佛才醒过神:“不,不要,太子,求您!”
“法尔保他还年轻,不懂事……”
“望您看在太子妃的面上,饶过他这一回。”
“太子妃,法尔保也是您的弟弟啊……”
富达礼冷哼:“二叔,我也是法尔保的弟弟啊?”
“你们父子俩联手要让我去死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我们是亲人?”
石晚娉起身,朝着太子施礼。
然后到了偏厅。
苏嬷嬷意会,将沙雯带了过来。
“事情来得急,今夜你就随我们入宫,可还方便?”
沙雯双眼哭得红肿,看向面前仍是淡然的女子,她不自觉搅了搅手中的帕子:“太子妃,您是说真的?”
“民女是汉女,真的也能进宫吗?”
“改个身份是急了些。”
“还要先辛苦沙雯姑娘进宫后,做一些寻常活计。”
“熬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沙雯其实生得清秀十足,否则法尔保也不会看上她。
至于沙雯为何会真的相信法尔保?
或许也是出于,想在这京城,得到瓜尔佳氏子侄的庇护。
只是,没想到,一脚踏入了火坑。
入宫对女子来说,是一生的大事。
沙雯磕头道:“太子妃,可否容民女考虑一二。”
石晚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不过,还望沙雯姑娘,小心。”
她提醒得委婉。
石文焯虽然身子受伤,以他在京中的能量,想要动一名汉女,还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沙雯又磕了一个头:“多谢太子妃提点!”
“民女感激不尽!”
夜已迟。
石晚娉也只来得及跟富达礼交代了两句话,便又坐上了马车。
太子遣散了一些宫外的护卫,见没多了人,问道:“她不肯进宫?”
石晚娉答:“说考虑考虑。”
夫妻俩没有再对话。
唯有太子心下又添了几桩事。
回到咸安宫的城墙外,石晚娉面色怪异。
太子十分自然:“太子妃,请!”
是的,堂堂大清朝的储君和储君妃,深夜偷偷出宫的方式,是钻爬满了野草的狗洞。
有一就有二。
石晚娉前面是着急,没有过多犹豫。
眼下自是别无选择。
胤礽则是心情愉悦,看着身前半米的妻子,手脚麻利跟上。
一路,无恙回到了毓庆宫。
躺在拔步床上的石晚娉突然想到。
为什么狗太子会对咸安宫的狗洞那般熟悉?
总不能真的是因为她天天偷骂他是狗吧?
***
太子的马车离开瓜尔佳府后,很快便有眼线回去主家通报。
身材高大雄壮的男子沉声道:“石文焯被打,法尔保被带去了宗人府。”
“这对父子,还真是无用。”
“那个汉女呢?”
眼线答了。
男子比了个落刀的动作。
眼线行礼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翊坤宫。
宜妃娘娘今日用一盏吊了足足两个时辰的阿胶鸡汤,让皇帝过来了。
“纳兰珠这里的小厨房,向来是最出色的。”
“几日没用着翊坤宫的东西,还真是颇为想念。”
宜妃站在一旁伺候,软声道:“皇上这话说得,倒叫臣妾惭愧。”
“让皇上惦记,是臣妾失职了。”
“你也坐,让下人伺候就行了。”
“这般妥帖,还自称失职,违心!”
宜妃顺从落座,小小吃了一口茄子后,像是说笑般:“颁金节那日的歌舞,太后娘娘甚是满意。”
“不过,戏班子,却是差了几分。”
皇帝淡淡道:“漱芳斋修整得差不多了,回头让内务府寻好的进宫。”
“是,这宫里该修缮的地方确实不少。”
“臣妾听说,前儿个那咸安宫夜里像是听见有人在闹。”
“也不知,真的假的。怪让人害怕的。”
康熙放下筷子:“子不语,怪力乱神。”
“宜妃你胆子向来不小,怎么上了年纪,偏偏听这些歪话?”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天色不早了,朕去……钟粹宫,看看荣妃。”
宜妃连忙起身,慌道:“皇上,皇上……”
“恭送皇上!”
转身,面色一沉,只敢摔了手里的帕子。
出了翊坤宫,轿撵上的皇帝淡淡问了一句:“梁九功,咸安宫那里的猫猫狗狗,都处理好了吗?”
梁九功低着头:“回万岁爷的话,都安静了。”
胤礽难得“调皮”。
皇帝自然不会让人打扰他。
“朕想起,赛音察浑三岁生辰时候,想要的便是养一只小狗。”
“朕让人寻了一只小白犬给他。吉鼐谨慎,还有些担心。”
“后来不到一年,赛音察浑走了,荣妃也将那只小白犬送人了。”
提及幼殇的皇子。
宫人们不敢答话。
许久,一声叹息,消失在了甬道。
***
宁寿宫。
每月一旬一次的请安日子。
今日等候太后出现之前,最热门的话题便是,昨夜皇帝先去了翊坤宫,又转道去了钟粹宫。
当然最后皇上仍是宿在了年轻的妃子处。
这话,众人不提,只围绕着宜妃和荣妃,眼神来回飘忽。
德妃酸溜溜道:“荣妃姐姐好福气。”
“许久未见圣颜,当是要高兴坏了?”
荣妃面色沉稳:“自是不及几位妹妹。”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倒是不知宜妃妹妹说了什么话,让皇上想起我来。”
宜妃恨得牙痒痒:“荣妃客气了。”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可随意揣测的?”
这话一出,连惠妃都忍不住道:“不想,宜妃妹妹也是藏着掖着。”
宜妃差点翻白眼,只好道:“不过是提了提戏班子的事罢了。”
“估计是因着钟粹宫离御花园最近的缘故。”
这话自然也是敷衍,真要是因为地理位置,早就想起要去钟粹宫了。
但再多的,也不好问了。
荣妃只是淡淡对着太子妃点头示意。
除了荣妃,还有一人,遥遥对着石晚娉点头。
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太后娘娘出现,请安照旧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
石晚娉按着顺序离开,很快身后传来呼唤声:“太子妃,留步。”
往常,在太子妃还掌宫权的时候,这些福晋们都会到毓庆宫来给她请安。
如今,太子的意思在前,吓着了几位福晋在后,石晚娉才得了清净。
“给太子妃见礼。”是四福晋。
乌拉那拉氏一身浅色宫装,既得体又不失身份。
不过,德妃同大儿子不熟,但对康熙选中的儿媳妇向来满意。
怎么,四福晋没先到永和宫去请安?
像是知道太子妃心中的疑惑,四福晋率先道:“额涅今日乏了,让我寻其他人说说话。”
估计是荣妃的事,让德妃心里不舒服了。
“弘晖这几个月病了,怕影响了舒澜小格格,这才没来探望。”
“还望太子妃见谅。”
乌拉那拉氏这辈子唯一的一位子嗣。
“弘晖可好些了?”
“小孩子,难免的。如今已大好了。”
二人说着寻常话,回到了毓庆宫。
等喝了茶,四福晋才浅浅道:“瓜尔佳府上的事,这几日外头都闹开了。”
石晚娉平静喝茶:“都说了什么?”
“那日,石同知大人要到任上,出城一路上没少嚎叫。”
“都在说,富达礼这袭爵……来位不正。”
“听说了消息后,太子亲自去了一趟宗人府。”
“看了法尔保一眼。”
“后来去给法尔保诊治的太医说,法尔保的一条腿断了。”
太子出手。
富达礼袭爵,自是没有问题。
倒没想到,他直接将屁股还在开花的石文焯也给撵出了京城。
至于法尔保的一条腿,是他玩弄女子的代价,活该。
不过,太子做了这么多,私底下却没有跟她提上一句。
倒是不邀功。
石晚娉淡淡道:“想来是二叔他病得不轻。”
“说胡话了。”
“富达礼袭爵是皇上的意思,二叔这是连同知的位置都想丢了不成?”
四福晋便知她这趟话,传对了。
“五福晋跟我说,太子想到几位兄弟家里坐坐。”
“不知,什么时候到我们府上来?”
“我新近寻了一位做扬州菜的厨子,做的白果点心,乃是一绝。”
“就得吃刚出锅的,最为合适。”
石晚娉笑了笑:“说得,我都馋了。”
“这事,还得看太子安排。”
妯娌间又说了几句闲话,四福晋看着时辰,很快起身告退了。
乌拉那拉氏是来示好的。
为什么?
历史上,雍正一直善待废太子。
这对兄弟俩的感情,是真的不成?
这时,苏嬷嬷进屋禀告:“娘娘,沙雯姑娘她……死了。”
又死了一个?!
石晚娉的心一颤:“怎么死的?”
“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井里泡发了。”
“说是……殉情。”
“官府已经结案了。”
狗日的。
又是他!
又是那人在背后作怪!
难怪石文焯和法尔保突然敢直接发难。
想来是上了他的贼船,自以为定然能承袭父亲的爵位。
若不是太子亲自带着她出宫,说不定富达礼早已经遭了难。
他不止要对付她一人。
他要对付的是,瓜尔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