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丧礼办的很盛大,与王家有关联的人全都来了,但是王家却并没有挂上白帆,既没有丧乐,也没有哭嚎的人,看着也不像是要举办丧礼的样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王家的葫芦也卖的什么药。
林湖带着林黛玉和林珉上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些前来参加丧礼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画面。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了林湖几人立刻凑了过来:“夫人吩咐过了,您是她的贵人,不用在这个等着,请到内间去休息。”
林湖也没有推迟,听从安排跟着进了侧屋。
大堂里的棺材都还没有挪开,也有几个说得上名号的王家族老正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等着看王生家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很快,陈婉红就扶着王生走了出来。
与《画皮》中活了就活蹦乱跳的王生不同,这个王生一副中风僵硬的姿态,被王夫人扶着不算,身后还有两个健壮的仆人架着他。
他坐在了上首右边的位子上,然后请了王家的族长坐在了左边的位置上。
哪怕陈婉红身为王家的主母也是没资格参加这种族会的,她将人安顿好了,又拿了披风给王生盖好,这才转身去了侧间等着。
“不知道陈小姐这是打算怎么做?”
林湖还有几分担心,发出想要参战的声音。
陈婉红笑了笑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呢?不过是等着看大老爷们怎么处置这件事情了。”
她慢条斯理的给林湖倒了一杯茶,别说是让林湖参战了,这场战役早已经结束,他连边缘OB辅助都没赶上,只能陪着陈婉红一起坐在侧间等着胜方结算。
王生的书童这才站了出来说道:“我家老爷能够逃脱此死劫全靠夫人舍弃一切求来的,只是没想到家中出了歹人,害的我们老爷没能完全复原。”
他说完,直接让人把王生的弟弟和弟媳带了上来。
这两人都被绑住了手脚,带上中堂就跪在棺材前面的蒲团上。
书童这才接着说道:“我家老爷待这个兄弟不薄,谁知道他却是心生歹意!趁着守夜的时候对老爷下手!要不是家中仆从守护的严,只怕老爷刚刚救回来的性命就要被他二人给害了去!”
“我没有!”王生的弟弟挣扎起来:“哥,你知道我的,我没有!”
王生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只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累得开始喘粗气。
书童接到信号,加快了举证的步骤,直接把人证物证都给带了上来。
药是从王生的弟弟身上搜出来的。
人证就是给王生守夜的那几个仆人。
这些仆人有的是王生的心腹,有的是陈婉红惯用的人,两边的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基本上不存在被买通的可能。
再加上书童也是守在王生隔间的,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真的没有!”
书童接着摆证据:“这药是你派人从庆仁堂抓的,我也已经把庆仁堂开药的大夫请来了,你要不看看大夫怎么说?”
药并非是什么砒霜之类的剧毒之物,而是补药,但是却是有相生相克的东西,再加上另外一副药,就能够产生毒性。
“就算我找大夫抓了药,可我也根本没有给我大哥煎服!”
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还没来得及实施。
王生的弟弟根本不认。
可谁叫他被抓了个现行。
而且王生现在也不相信他了,他只相信自己的夫人,果然是妻者齐也,在生死关头,只有夫人愿意为了他豁出脸面,也只有夫人是真真正正的希望他能够好好活着的。
其余的人,只怕心里都有小九九!
王生这会儿根本说不了话,只摆了摆手,让书童赶紧。
证据都是实打实的,王生的弟弟再怎么开脱都像是在狡辩,毕竟谁叫他真的去抓了药,也确实半夜鬼鬼祟祟的摸到了王生的屋子里,都被抓了个现行,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为了王家族人的声誉,我家老爷并没有打算将这两个丧良心的人送去官府,只是把这两人交给族里德高望重的处置。”
“希望族老们从重处理这件事情,否则以后谁还敢放心信任族亲?”
族老们先是被王生的死而复生惊了一跳,紧接着又被王生的弟弟要杀哥哥还被人赃并获这件事惊得一跳。
他们当然明白书童说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谁家没有个亲兄弟的?
这年头为了吃绝户而铤而走险的可不只一个两个!
倘若王生家的这个事情不好好处理,以后王家就会彻底的散了!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直接报官,但是王生作为一个举人老爷,不想要这事情传出去,坏了我们王家的百年声誉,所以这件事情我们更不能轻易饶过去!”
几个族老们商量了一番,最后由族长拍板:“直接把这两人除族,赶出太原。”
在这个时代,被除了族就等于被消了户籍成了流民,如果没有本事挂靠户籍,那么他们的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属于是饿软刀子割肉了。
他夫妻二人听到了族里的惩罚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被除了族以后还有什么未来。
族老们说完对他两口子的惩罚,转而就看向了王生:“如今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好起来,你膝下又只得了一个女儿,不如在族中挑选一二聪明的孩子过继过来,以后也好继承你的香火。”
王生听得眼睛都红了,若不是他开不了口,只怕是要骂人。
他手抽得像是帕金森一样。
哪怕他事先考虑到了这一点,真的听到了族人的打算,也依旧气得不行。
“我家老爷之前也说过这个事情,只是这个不着急,老爷说了愿意给族里捐一百亩族田,用来办族学回馈给王家宗族。”
“至于其它的就全权交给夫人处理。”
书童就算再贴心,也依旧不是正经主人,若不是要开祠堂,不适合陈婉红插手,今儿个站在这里说话的就不是他了。
这也是王生思考过后,最能接受的结果。
一百亩族田就是用来打点族老们的好处,至于别的,他当然是更加相信自己的夫人。
毕竟夫人的荣辱都系在他的身上,而族老们打的算盘却是一个比一个精。
至于族老们是什么态度,无所谓,只要他还没死,这些人就翻不了天。
林湖在侧间将这一场审判听了个真真切切,不得不说一声陈小姐好手段。
看起来好像所有人都是自己自愿自发的,根本看不到陈小姐出手的半点儿痕迹,若不是林湖事先得了陈小姐透题,他都根本猜不到这其中竟然还有陈小姐的手笔。
正如同中堂里坐着的所有人一样。
王生的弟弟只会认为是自己谋事不成。
而王生更只会觉得所有的决定都是他自己做下的,对他来说最有利的结果。
可实际上,唯有陈婉红一个人赢麻了。
这战斗力,整个王家都没有一个能打的,更高明的是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上战场。
陈婉红只是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很是轻松写意的说道:“不过是对这些人太过于了解而已。”
王生作为家中长子,分得十分之七的财产。
同样作为嫡子的弟弟自然心有不甘,只是他没有王生有出息,还要仰仗着王生这个举人哥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当他有机会的时候,尤其是这个机会十分的巧妙,失不在得,他必然会选择出手。
王生对这个弟弟自然是有几分亲情在的。
但是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间的惊心动魄,刚刚复活就被自己的弟弟算计,害得他半身不遂,那么他对这些亲族自然就会百般防备。
他的仆人会告诉他,他的夫人为了复活他都做了什么样的牺牲。
自然而然的,他就会认为自己和夫人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唯有夫人会真心的盼着他这个丈夫好。
至于以后,一切都落到了陈婉红的手里,王生就算是固态萌发也无能为力。
陈婉红只要保证其中的变量消失,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按照她心中规划的剧本上演。
陈婉红扶了扶发间沾过血的簪子,心道幸好她本就没有把希望放在王生那个蠢弟弟的身上,否则计划不成还要白受一场恶心。
“您不要太难过。”林黛玉突然开口安慰着陈婉红。
陈婉红本想说自己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对上那双清粼粼的眸子,却是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虽然林黛玉没有长成红楼梦中那个病美人的样子,可她天性中的敏.感纤细依旧让她能够轻易的就捕捉到旁人的心情变化。
她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自然也能够感受得到陈婉红心底的难过。
只是她年纪太小了,并不能理解陈婉红明明摆脱了困境又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如今你摆脱了那个渣男,不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陈婉红点了点头:“是的,确实如此。”
她之所以难过,大概是因为从此以后,她的一双手就再也算不上干净了吧。
但是,人总有取舍,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林湖:等等我,等等我,马上团。
陈婉红:主动团,无伤零换三。
野娘带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