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着名字的姜愿顿时一激灵,这下是彻底睁开了眼皮。一脸无辜茫然,全然不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手腕上灼热的温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男人握的不轻不重,却也难以挣开。
诶?对啊,她的手怎么伸过去了?难不成她有什么不道德的举动?
“怎么了?”姜愿软声软气的询问。
陆晟让脸色不大好,碍于面子不好说刚才的事,阴沉沉的松开了她的手:“你胳膊压到我了。”
姜愿看看细胳膊,再看看男人强健有力的身躯,这个理由似乎不太能成立。
但到底是她过界了,讪讪的收回小手放进被窝里:“不好意思啊,我睡糊涂了。”
没办法,睡得太熟,睡姿就不受她控制了。
说完,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姜愿尴尬的挠挠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关心:
“ 你不困吗?”
“我要外出一段时间。”这句是陆晟让说的。
两人异口同声,刚好撞一起去了。
陆晟让顿了两秒,回答她的问题:“有点困。”
姜愿对他要出差没太大反应,眼眸半睁半闭的思考:“你,这回要出差多久呀?”
本来预计半个月的行程,在目光触碰到那娇气嫣红的小脸上后,陆晟让不知怎的突然改口了:“一周左右。”
姜愿又开始犯困了,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懒绵绵的打了个哈欠,眼睛立马变得水润水润的,像两汪波光婉转的秋水。
“明天就走吗?”
“嗯,今天下午临时决定的。明天上午就走。”
陆晟让又道:“温家不成气候,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最晚后天,温屿就会离开京市。苗苗你接不接都行。”
姜愿听得好困,一边含含糊糊的“嗯嗯嗯”,一边在倔强的和眼皮子作斗争。好烦,什么事非要大半夜说呀,她都要困死了。
不愧是大佬,忙碌了一天,都还这么有精力。
幸好两人没夫妻生活,要不然姜愿都不敢想自己这脆弱的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第二天还能不能从床上爬下来。
陆晟让沉声静气的交待着事情,蓦地发觉身边没了回应。侧目一看,是女孩安静的姣好面容,呼吸平稳匀速。
显然已经睡着了。
陆晟让今晚二次沉默。
沉默过后,他关了灯躺下。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人叫醒吧。
他还没那么缺德。
——
陆晟让要出差的消息,陆苗和萍姐都不知情。
次日是周六。
陆苗和姜愿都没早起,吃早饭的唯独陆晟让一人。他想着出差的事和姜愿说了,就没再和萍姐多说。
上午九点,陆苗躺的身子骨发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不想起床,穿着睡衣就敲响了主卧的门。
“谁啊?”姜愿醒了,但没爬起来。
陆苗听到声儿,安心了。有人陪着一起赖床的感觉真棒。
“是我。你什么时候起床啊?”
“不知道,再过会儿吧。”
陆苗眼珠子一转,“我想进来,可以不?”
姜愿:“进来吧。”
陆苗进去随手关上门,走到她睡的那边,脱鞋就要上床,“往那边挪挪,我一个人躺着太无聊了。我来陪你聊聊天。”
姜愿无语凝噎,裹着被子滚了过去,“到底谁陪谁啊,我可没说我无聊。”
两人整整齐齐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躺了半个小时才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饭。
下午。
午觉睡醒的姜愿,去书房换个地方继续窝着。
原本冷清没人气的办公书房,经过她和萍姐的悉心布置,呈现两种不同的风格。偌大的书房,现如今有一半是属于她的。
姜愿见好就收,大佬的那一半区域她丁点没动过。进出都目不斜视的那种,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她悠闲的躺在摇椅上,手里翻着一本外国小说,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几缕阳光照进屋内,清冷书房多了些许暖意。不远处就是木制窗户。
窗外枝叶摇曳,阳光灿烂盛大。
姜愿没看多久,便宜闺女就垂头丧气的进来了,抬着小凳子挨着她坐下。
“姜姐,我胸口有些难受。”
姜愿注意力在书上,没多想,漫不经心到道:“你在长身体,胸口胀痛很正常。”
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多多少少有这毛病。
陆苗的悲伤情绪戛然而止,幽幽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姜愿抬头,疑惑问,“那你说的是什么?”
又咋了?瞅着情绪不大好啊。
陆苗手指揪着衣角,边说边用余光瞥她的反应,莫名心虚:“就,就那什么,温屿来跟我道别。他说他明天就离开京市了,会去南边的一个小县城乡下当知青。”
“我没去找他啊,是他跑到花园围墙外的,我就刚好碰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本来我打算转身就走的,但他说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我就停下脚步听他说了。”
“姜姐你要信我,我没出去,隔了一堵墙的。我一共就说了两个字。”
眼神恳切真诚,但凡姜愿有一丝质疑,她都能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她没想到闹翻后,温屿会是离开京市的局面。
好歹是五六年的朋友,尽管陆苗淡忘了那天的事情,决定把温屿当成陌生人对待。但当听到他要远去的消息,还是有些气短胸闷。
姜愿倒没太意外,男主嘛,打不死的小强。小说里,男主下乡后一年不到,国家就恢复高考了。和女主一起参加高考,又考回了京市。
只可惜那个时候,便宜闺女已经和大佬天人永隔了。
“信你信你,你说了哪两个字?”她顺着话问道。
陆苗感受到了信任,开心的像个小孩儿:“嘿嘿,我说了‘拜拜’两个字,别的我一声没吭。我想开了,没了温屿,我还会有其他朋友,才不会为了他动摇我坚定不移的心。”
姜愿眉眼弯弯,欣慰道:“能这样想就很好了。”
陆苗悄咪咪的看她一眼,决定坦白:“其实,我知道温屿是不怎么喜欢我跟着他跑的。他眼中的厌烦,我不止一次看到过。”
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现在一吐为快。原以为会很轻松的,但瞪得溜圆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酸酸的,越说头垂的越低,不肯让姜愿发现她的异常。
“我同桌也提醒过我。可是,除了他,我不知道我还能跟谁玩儿了。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那样很孤独。李武和王军长得没他好看,还老是喜欢逗我。温屿是这周围勉强能玩到一起去的……”
姜愿静静的听她倾诉,偶尔点点头或‘嗯’一声。
只听得对面的说话声中逐渐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哭腔,一滴又一滴的金豆子砸在身前的衣服上,晕染出一小块深色的湿痕。
姜愿懵了,咋突然就哭了。连忙起身抽纸巾给她,安慰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苗不敢抬头,脸皮臊得慌,也没脸接过纸巾。不用想都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狼狈。前一秒还说没关系,后一秒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已经在竭力克制了,但泪水一点都不听话,争先恐后往外涌出。
姜愿轻叹,无奈单手托起便宜闺女下巴,轻柔的将碍眼的泪痕一点一点擦拭掉,“苗苗,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心里就舒坦了。”
温柔担忧的嗓音,像春风细雨般的安抚了陆苗乱糟糟的内心。两人离得很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很好闻,很让人心安。
自从被陆晟让带回京市后,陆苗就没再和人有过这么近距离接触。陆家的人对她就跟普通小辈一样,谈不上疏离,也不过分亲近。
而陆晟让性格淡漠,让他亲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家里的萍姐和佣人对她有呵护有加,却也都保持着一定的分寸。
陆苗小脸涨得通红,大眼睛水汪汪的,别扭道:“我自己擦。”
姜愿不知她的心理活动,“不哭啦?”
陆苗死鸭子嘴硬:“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都怪这风吹得我眼睛痒痒的,害得我流眼泪。”
“是是是,都怪这风吹到我们苗苗了。”
“哼!”
怕她误解温屿离京是她爸搞的,姜愿觉得有必要替大佬解释一下:“温家落得这个下场,是他们罪有应得。温屿他爸早年做了不好的事情,将温屿送去下乡可能是唯一能保住他的法子。”
若是陆晟让心狠手辣,温家就该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陆苗后知后觉:“姜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想成温屿落得这个下场,是我爸给我报的仇吧?”
姜愿没说话,表情说明了一切。
陆苗皱巴着小脸,不满的跺跺脚:“这不用想也不可能啊,我爸不是这样的人。你居然这样你子想我,可恶!!!”
有人倾听烦心事,陆苗的状态很快好转。没一会儿欢脱的就跟山间野猴儿似的,这儿翻翻,那儿走走,不得安宁。
窗外,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尽数倾洒在木质地板上。
姜愿按按微疼的太阳穴,合上书起身下楼。
陆苗大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嘴里还吃着切成小块儿的水果,好不自在快活。
晚饭备好,就等某人回家了。
又过去半个小时,陆苗看向墙上时钟,嘀咕道:“这都七点半了,我爸呢?不回家吃饭连个消息都没了?不能吧。”
姜愿愣了愣,被她一说想起什么。昨天大半夜陆晟让回到家后,好像和她说过一件事。
她那时满脑子都是睡觉,两人说过的话醒来全给忘了。
姜愿不自然的咳了咳:“苗苗,你爸昨晚好像和我说了,他要出差一周左右。”
开始各种担心她爸的陆苗:……
你们夫妻俩真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