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从,怎么,还不回来啊?”樊泽扒在栏杆上,转向揽珍,结结巴巴的问道。
他的中原话说的还不是那么流利。
揽珍侧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她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已经这么没吸引力了吗?
她懒懒的下床,现在书从会在哪呢?
应当是狩猎场,大抵这几天都没办法回来了,更何况公子也还在那。
揽珍盯着樊泽,觉得他可真是可怜,被人耍成这样都不知道。
她走上前去,“她最近有些忙,你今日应该是见不着她了。”
“什么!”樊泽跳起来,“可是她答应了,今日要带我去集市的!”
揽珍微笑着转过头去,“许是忘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樊泽气馁的低下头,“不了,我等她回来吧。”
说着,樊泽准备下楼去端盘子,他还得做工打一只金钗子送给书从呢!
听阁里的姑娘们说,中原的女子都喜欢这个。
书从一定也会喜欢的!
揽珍看着一心一意想着书从的男子,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她莫名想起了自己那个妹妹。
“樊泽!”揽珍喊道,她凑近樊泽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问道,“你觉得我和书从谁更好看?”
盈盈一握的腰肢离手心不过几寸,樊泽看着揽珍如玉的侧颜,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揽珍得意的一笑,她就说,她怎么会比不上书从?
书从能做的事,她揽珍一样能做,甚至能做的更好。
她才是这揽珍阁的花魁。
正想着,樊泽却猛地推开她。
“你推我?”揽珍有些不敢置信,她哪怕比不上周媛和谢礼辰,好歹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浸染欢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推开她。
樊泽呼了呼气,镇定下自己的心神。
他是南疆最厉害的男儿,自然是血气方刚,可是他又不喜欢揽珍。
樊泽抬脚,往后退了几步,“自然是舒从好看。”
“舒从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了。”他道。
揽珍脸上的笑退下来,“可大家都说我是花魁。”
她慢慢踱步,看着楼下的大厅,“你可知,他们说我多美?你不过是才从南疆来,将第一个中原女子认作好看罢了。”
樊泽摇摇头,“你是很漂亮,但那又怎样?在我眼里,就是舒从好看。”
说罢,他走下楼,“今日之事我谁也不会说。”
“破了身子,你这个花魁,也就没了原有的作用了吧?”樊泽抬头道。
揽珍看着他的背影不语。
真奇怪,明明他也不傻,为什么偏偏被书从玩弄于鼓掌呢?
若不是怕乔娘发现,给她一条白绫了却此生,她倒真想告诉他真相。
揽珍回头,正要回房,却猛然怔住。
乔娘正站在她身后。
“乔娘。”她轻声喊道,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刚刚的意图被乔娘窥破。
“你似乎还少喊了一个人。”乔娘道,她微微侧开身子。
一个高挑少女的身影渐渐显现,她正站在揽珍面前,直直看着揽珍。
……
在洞里探查一番,又拿火燃了随身带着的驱蚊草药,周媛掀开洞前的草帘。
“进来吧,里面什么也没有。”她欣喜道。
谢礼辰缓缓站起身,向那边走去。
自然什么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宜人居住,因为那是贡华在这山下喂了好几天蚊子,布置出来的山洞。
谢礼辰抬起眼,与满目欣喜的周媛四目相对,不知为何,竟然心虚的移开了眼。
待进了山洞,周媛殷勤的扶着谢礼辰坐下,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盖在谢礼辰身体上,“我先去找些木柴,到时候钻木取火,晚上还能照明。”
谢礼辰虚弱的点点头。
周媛见状,二话不说就出去了,只留下谢礼辰一个人。
他半梦半醒的闭上眼,觉得四肢都开始发冷。
愣了好一会儿,一道男声传来,“主子。”
是贡华。
谢礼辰睁开眼,颔了颔首。
贡华拱手道,“主子是否还按原计划进行?要不要将周媛引开?”
谢礼辰沉默了一瞬间,摇头道,“算了,你们都退下吧。”
“只要我没死,就不用出来。”他道。
贡华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很快的低下头去了。
他低声答是,正要退下,谢礼辰却叫住他。
“书家书离你可去见过了?”谢礼辰问道,“当真是书从掌控书家?”
贡华回头,有些愧疚,“在下不才,还未查清,只是……”
“只是什么?”谢礼辰问道。
贡华跪下道,“皇帝那边有人来找了书从。”
“恐怕是怕主子没死,先做打算。”贡华道,“主子,你当真甘心?”
谢礼辰闭上眼,似乎是不想再讨论这话题,“下去。”
贡华无奈的退下了。
只剩下谢礼辰一个人在山洞里沉思,他看向一旁燃着的草药,伸手去拨弄了几下。
周媛,你又究竟为什么要舍命救我呢?
揽珍阁。
书从靠在门上摇摇手,乔娘看了揽珍一眼,便避开了。
她走到楼梯口,盯着书从,琢磨着书从若是要杀了揽珍她该如何阻拦。
乔娘烦躁的捏捏眉头,公子贯来惯着书从,便是她这个老人,也不得不让书从三分。
不管了,反正得拦下。不过揽珍倒的确也要受些罚了。
“你们何时回来的?”揽珍垂下眸,“书从。”
书从腰间系着一把短刃,她看着揽珍似笑非笑,“从你问他谁更漂亮开始。”
“你说说你,要真是有办法勾到他,我倒也佩服你,偏偏是跳梁小丑,功亏一篑。”书从抵住揽珍的下巴。
“你说,我若是在这里将你推下去,会有人怪罪我吗?”书从目光嘲讽。
“够了!”揽珍喊道,她定定的盯着书从,倔强道,“你不还是抢了我妹妹的位置,才会有今天吗?”
揽珍犟道,“你今日有的这一切,本该是我妹妹的。”
“究竟是我抢了你妹妹的位置,还是你抢了你姐姐的位置?”书从问道。
揽珍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
感受到一旁乔娘的紧张,书从还是松了松手。
可揽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去拿鞋里面的小刀,书从却反手捉住了她的手,“你听别人说你是花魁说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才是这里的花魁了?”
书从定定的看向她,不屑笑道,“我让你住在这层,你才能住这。”
“不过明日,你就去下层好好体验吧。”她道,“免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再敢坏了少爷的大计。”
书从往下层走去,路过揽珍时感受到她的颤抖,不禁勾起笑,“记住了揽珍,我才是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