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皇宫。
一曲毕,大皇子挥挥手,乐人们就接连下去。
二皇子不说话,只自顾自与身旁的舞姬嬉戏打闹。
那些兵器盔甲相撞的声音终于在寂静的夜空中展现出来。
南疆王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大皇子慢悠悠的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笑道,“父皇既然身体不适,那不如就此休息?”
“反正今日王子王孙,各部大臣都在,一起做个见证如何?”大皇子张开双臂,脱去身上的紫衣,露出里面明黄的亮色。
“放肆!”南疆王拄着拐杖,破口大骂,气得手指发抖,“你难道要篡位不成?”
“即便我要篡位又如何!”大皇子冷声道,眼里满是势在必得,他将杯子摔在地上。
一队乌泱泱的士兵冲进来,拿着弓箭。
“史书由胜者书写。”大皇子轻声道,“父皇,我会让你好好养老,安详死去。”
他看向樊泽,“我要对付的,不过一个他而已。”
书从抬起眼,望向志得意满的大皇子,不知为何,看到了几分大周小皇帝的影子。
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你敢!”老皇帝将拐杖砸到大皇子头上。
大皇子轻易的躲开,拾起那根雕刻着皇室花纹的拐杖,细细抚摸,“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你不顾全族人的劝阻,宁愿放弃王位也要杀死母亲的时候,不一样胆子大得很吗?”
“我不过是走了你的路,再怎么你如今就这般气愤?”大皇子问道。
他冷眼看了一眼二皇子,老二今天怎么这么冷静?
“就为了我?动这么大干戈?”樊泽声音冷硬的像一块冰块,“杀了王妃和忠臣,害的南疆国内人心不安,南疆晃荡不安,值得吗?”
“这是你弟弟!”老皇帝继续喊道。
若是系统在这里,凭借着那些看狗血剧的经验,肯定要吐槽这老皇帝没智商,这时候还在挑起两兄弟的不满和隔阂。
大皇子一笑,伸出手臂,对着老皇帝,眼睛却死死盯着樊泽,“看看,你多重要?难道还不值得吗?”
“隐忍这么多年,我伏低做小,终于赢了你,樊泽。”他眼里稍稍露出来一点微弱的癫狂。
这还是书从第一次在这人眼里看到起伏的情绪。
“想和我比输赢,决斗不就好了?”樊泽站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刃,“这东西,不是年年都有吗?是你自己不行,赢不了我。”
“决斗?这么多年的决斗,我哪次敢赢你啊?”大皇子叹息着,手却不甘示弱的也从袖中抽出短刀。
他做出攻击的姿态,朝着樊泽招招手,“来吧,这次我不会再陪你演戏,你若是赢了——”
大皇子看向樊泽身后的书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我就饶她一命。”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就如同狼一样扑上来。
大皇子躲开,在地上滚了一圈,面上沾上尘灰,眼里散发出兴奋的光,“看来你真的挺喜欢她的。”
“不过……你穿着袖口这么大的衣服,当真不打算脱掉?”大皇子擦擦嘴角的灰,“我可不想被说是胜之不武。”
“闭嘴!”樊泽一蹬脚飞上去,手上一个刀刃向下。
大皇子瞄准时机,往后一个下腰躲开刀刃,又将手搭在樊泽肩上借力一推。
他稳稳当当落地,樊泽却被推出去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近战决斗?你打不过我。”大皇子笑道,“要不要认输?”
的确打不过他。樊泽捏着肩膀抬起头。
书从捏住拳头,紧张的看向他,樊泽好像感觉到什么,对她回头一笑。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书从气得不行,可看看上面被拦住的老皇帝,还有对面继续自顾自吃喝玩乐的二皇子,她还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樊泽转过头,这才对嘛,这才是他的舒从。
他继续咬牙往前冲去,挥刀,飞身……
樊泽眼见着一个破绽,他咬牙刺去,却被大皇子一个飞身踢飞。
他被打到柱子上,背脊迎来一瞬间的剧痛,又从半空中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不过是故意的一个破绽,你就上当了?”大皇子弯着腰,微微喘气,“樊泽,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
大皇子微微喘了一会儿,抬起头,朝着书从走去,他捏起书从的下巴,“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小姑娘,做不成他的皇子妃,要不要做我的王妃?”
面前俊逸邪气的脸看向她的目光很是专注,比起樊泽来也不差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书从突然问道。
大皇子一僵,很快又缓过神来,“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成是想知道自己未来丈夫的名字?”
“不是。”书从摇摇头,“只是有人跟我说过,有时候,死者也的确需要被铭记。”
“所以,虽然不是我杀的你,但是还是礼貌的问一下。”她睁大了一双无辜的圆脸,认真道。
大皇子心下一慌,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恐慌包围住自己,他的声线颤抖,“你什么意思?”
什么死者,快死的难道不是他们?
大皇子转过身去,看向张开双腿靠着柱子大剌剌坐着的樊泽,仍旧还在捂着胸口,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并没有什么不对,大皇子返过头,对着书从暴怒,“你敢骗我?”
“放开她。”樊泽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虚弱。
凭什么!
大皇子正想出口反驳,却看见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他捂住心脏,瞳孔猛然扩大,“这是怎么回事?”
樊泽爬起来,眼神冷漠,支撑着自己往书从那边走去,一瘸一拐的身影很是搞笑。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握住书从的下巴,轻轻用指腹擦了擦,眼中柔情千种。
“近些年族里总喜欢学着不染城那边的规矩,搞什么决斗。”樊泽的声音空灵,却带着莫名的阴冷,就像是柱子上刻的毒蛇,吐着信子。
跪在地上的一个大臣突然想起莫名变了颜色的柱子,心中一颤,那是抹了血?
竟然能在他们眼下施着蛊术,却让他们毫无察觉?
“可是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南疆人。”